正說著,一夥人從外麵衝了進來,見人便嚷嚷,“哪來的混不吝,居然敢欺負到咱們錦國公府頭上!”


    三娘剛想拉著林與歡往裏避避,沒想到有人早撞到跟前,指著林與歡道:“就這小娘兒們上來攪的事!”


    倏忽一下,一幫人便將林與歡和三娘圍在當中。


    “你們把如娘藏哪去了?”一個滿臉絡腮胡的男子大吼著邁步過來,上下不停地打量著林與歡。


    林與歡也不害怕,反問他們,“你們什麽人,平白無故將人圍住,想欺負人怎麽著?”


    這時掌櫃慌忙跑了過來,一個勁地朝那絡腮胡作揖道:“六爺,咱客棧是小本生意,有話都好好說,可千萬別動手!不如我給各位開間上房慢慢談?”


    絡腮胡冷笑,“怎麽,是怕爺砸了你的店?我說你小子也是個腦子進水的,就這些下三濫你也敢讓住店?”


    “說誰下三濫呢!”三娘這下火了,手指著那幫子人罵道:“猴崽子們,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絡腮胡狠狠一瞪眼,上來作勢就要揍三娘,沒料到有人向他背後狠狠踹了一腳,絡腮胡不留神一個踉蹌,往前一撲,腦袋正磕到一張方桌上,登時頭破血流摔倒在地。


    林與歡一瞧,原來是自己這頭幾個鏢師抄著家夥上來了。


    跟著絡腮胡的幾個嘍羅見領頭的被打,自是不肯罷休,立時同鏢師們大打出手起來,隻聽得“乒乒乓乓”,客棧裏亂成一團。


    三娘拉著林與歡躲到一個角落,沒過一會功夫,勝負已分,那幫子找架的哪裏是專業保鏢的對手,正當他們將要全軍覆沒之際,老三帶著幾個人跑下樓來,將打架的兩頭人使勁拉開。


    一場戰火就此平息,兩方人各站一邊,中間是哭喪著臉的掌櫃,還有幾個已被嚇得麵色蒼白的小二。


    老三先對掌櫃道了個歉,“今日對不住,你算一下損失多少,全由我們來賠。”轉頭他又對著那絡腮胡抱抱拳,“這位爺,小的們是外地來的商人,途經貴寶地,不懂此地規矩,若有得罪之處,請各位見諒!”


    那絡腮胡見有人服軟,剛才被打得鬼哭狼嚎的頹勁一掃而光,鼻孔朝天地訓道:“我們府上懲治自己的丫頭,倒勞煩你們多管閑事,廢話不多說,我問你,如娘被藏哪兒了?”


    “如娘?”老三愣了一下,“咱們沒瞧見什麽如娘不如娘的啊!”


    “既這麽著,我們便要搜一下!”那絡腮胡不依不饒。


    老三倒是好說話,“成!就讓在下領各位上去。”


    角落裏,林與歡和三娘對視一眼,正在擔心樓上那丫頭會不會被人發現時,隻見一個人影悄悄地從人縫裏往外挪,很快從門口溜了出去。


    兩人看在眼裏,心裏都在替那如娘捏一把汗,而就在這時,一個年輕男子走了進來,手裏正抓著還在掙紮著的如娘。


    絡腮胡這會子已帶著人跑下來,對那男子一抱拳,“大公子。”


    “行了,人既已找到,都回去吧!”被稱做大公子的人將如娘扔到絡腮胡的腳下,轉身便要走。


    “等等!”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來,根本不容三娘阻攔。


    大公子回過身,瞧見有女子走到自己近前,很是瞎操心地問他,“請教這位大公子,如娘到底犯了什麽罪,值當你們一定要置人於死地。”


    沒料到大公子反應頗為奇怪,非但沒有被人冒犯的氣憤,反倒一臉驚色地盯著林與歡。


    被人這麽傻看著,林與歡著實不自在,清咳了一聲,又道:“那就麻煩大公子給個解釋!”


    老三這時已跑了過來,立時擋到林與歡身前,語帶恭敬地道:“大公子,人已到您手上了,不如請便吧!”


    大公子似才醒悟過來,衝著老三抱抱拳,卻像是在對林與歡解釋,“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此女不守婦道,家中族長判了沉塘,在下也是奉命行事。”


    “便是她不守婦道,也不過是品德不端,最多打個兩下,你們何必要奪人性命?”林與歡不服,推開老三繼續道。


    “這是錦國公府家事,無需向外人解釋。”大公子臉色已是不好了,不冷不熱地回上一句。


    “錦國公府?”老三突然問道:“可是晉王殿下的嶽丈家?”


    絡腮胡得意洋洋地上前來,“算你們這些外鄉人還有幾分見識。”


    “不瞞各位,我們是京城四海鏢局的,說來同晉王府也打過幾回交道,妾身還曾有幸目睹王妃娘娘玉顏,真是難得的端莊賢淑,穩重大方,能養出那般人兒的,也隻有錦國公府這樣仁義知禮的世家高門。”三娘趕緊上前說好話,隻盼著將這幫人快些打發走。


    那大公子顯然聽入了耳,“四海鏢局我倒也聽過,沒想到咱們還有這番淵源,既然如此,大家也算不打不相識,方才一場誤會,多有得罪了!”


    “大公子,”林與歡還是沒忍住,“不管如娘是不是真的不守婦道,畢竟是一條人命,就這樣濫用私刑,實在太過殘忍,能否請國公府網開一麵?”


    “這……”大公子很是猶豫,“家規森嚴,我也是無可奈何。”


    “她若殺人放火,自有官府處置,如娘犯得隻是所謂不守婦道,其中未必沒有內因,何況聖上一向看重仁厚德行,最恨視人命如草芥之事,國公府乃世宦人家,怎能做這刻薄寡恩、違反法度之事?”


    大公子倒像被這番言語驚著了,好半天後,才帶著手下和如娘出了客棧。


    回到屋裏,連老三都忍不住埋怨,“姑娘,出門再外,切不可多惹是非,況且您也知道,那晉王是個護短的,如今咱差點將人得罪,回頭就怕又要鬧一場風波。”


    三娘這回也站到老三一邊,“這世上糟心事天天發生,可憐人遍地都是,姑娘您忙不過來的!”


    人家兩口子同仇敵愾,林與歡隻得告了饒,此後她也果然乖巧不少,便是瞧見打架吵嘴的,都躲得遠遠,再不肯給老三他們添麻煩。


    轉眼到了夏中,一行人已將東邊沿海林家各地分鋪走個透透,商議之後,眾人便決定打馬回府了。


    事情忙完,林與歡原本還想再遊曆幾日,不料半途接到京城急信,竟是林老爺在靖遠病倒了。


    這一下林與歡急得不行,再無心賞景觀花,一個勁地催著往回趕,結果一個月的路程,二十天來他們便走完。


    剛進到城裏,所有人都發覺氣氛古怪得很,街上巡城營的兵士拿著武器來回跑動,行路之人表情都戰戰兢兢,個個躲在邊上走,巷道兩旁的買賣雖未關張,不過明顯沒有以往生意興隆。


    三娘坐在車裏望著外頭,捅了捅旁邊的林與歡,道:“姑娘,京城絕對出大事了!”


    等林與歡探頭往外瞧,迎麵正有十幾個當兵地排著隊過來,臉上皆肅整著,滿臉的苦大愁深。


    她正要縮回腦袋,餘光無意間掃到路邊一家麵攤,空空的幾張桌椅上,隻有一個男人正低著頭吃麵,那神態姿勢,竟像極了蘇破天。


    會不會真是蘇破天?這人來京城做什麽?為何早不早、晚不晚的,他會跑到外頭吃麵?一連串的問號在林與歡腦海中閃現,不及仔細思考,林與歡便喊出了聲:“停車!”


    快步走到麵攤時,林與歡笑了,果然是蘇破天,這人此刻正全神貫注地一根根數著麵條往嘴裏送,真不知一個酷愛抱著羊腿胡啃的男人什麽時候變這麽秀氣了。


    林與歡一屁股坐到蘇破天的對麵,高興地招呼了一聲,“你小子怎麽在這兒?”


    這時蘇破天的手下意識地朝靠在凳子邊的大刀摸了過去,然後才慢慢抬起了頭。


    瞧見他的驚詫之色,林與歡更是得意,“這下給我抓到了吧!”


    蘇破天卻沒一點高興地樣子,繼續低下頭吃自己的麵。


    “哎,久別重逢的,你受什麽刺激了,變啞巴啦!”林與歡從筷桶裏抽出一根筷子,往蘇破天腦門上打了一下。


    可蘇破天一無反應,林與歡覺得好玩,正想再來一下子,隻聽到有人在喊:“查刺客,全在原地呆著不許動!”


    林與歡傻住了,直勾勾地望著蘇破天。


    有官差模樣的人拿著張圖走到近前,先打量了蘇破天好久,接著又轉頭看看林與歡,突然之間就樂了起來,熱情地朝著林與歡身後道:“三哥,什麽時候回京的?”


    林與歡一轉頭,見老三此時走上前來,正同那官差抱拳道:“我剛進城門,覺著餓了便想過來吃碗麵,張捕頭瞧著倒挺忙的!”


    “你不知道?出事了!”那張捕頭湊到老三耳朵跟前,道:“那個達勒爾可汗被刺死了!”


    聲音雖低沉,不過林與歡就坐在近前,免不了聽得一清二楚,目光隨即落到依舊鎮定享受麵條的蘇破天臉上。


    “這什麽可汗的藏身之處誰都不知道,怎麽無端端就被刺了?”老三疑惑道。


    “怕是有內奸,還有我們大人在猜,十有八九是達勒爾人自己幹的,”張捕頭悄悄地將手上的圖展示給老三看,“有看守說,刺客是個年輕男子,哥幾個正在滿城到處找,刑部還有兵部的人馬也出動了!”


    老三歎道:“這青天白日的又來這一出,達勒爾人太能鬧騰!”


    “有傳言說,如今達勒爾人的內訌越發厲害,什麽太後、左賢王、右賢王的,都真刀真槍地幹上了,不過這樣也好,等那幫人自相殘殺得夠了,再讓咱晉家軍一氣滅了他們,就這麽想想,咱都覺得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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