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酒吧,軒子在後麵跟緊上,林宜修走到車前才定下腳步。


    軒子目露懊惱:“我們的人剛才看到閻烈的車離開了。”


    “查清楚。”林宜修想到慕心甜的突然出現。


    他說完上車,直到慕心甜從酒吧走出後打了輛車,才讓司機把車開走。


    翌日上班,慕心甜準時到工作室,她回家時已經清晨,幾乎一夜沒睡。


    溫童坐在電腦前揉著腦袋,眼睛睜不開,顯然宿醉未醒。


    高驍進來時見她懶洋洋的樣子,那顆腦袋不停往下點。


    慕心甜從辦公室走出,高驍放下包:“昨天你沒事吧?”


    “能有什麽事?”慕心甜衝杯咖啡。


    昨天高驍發完短信,慕心甜讓他先離開,高驍等車的間隙似乎看到警車出動了,全都停在酒吧門口。


    “那間包廂裏的人,都是有來頭的。”


    什麽來頭,慕心甜目露譏誚:“姓錢的在裏麵,他敢占蘇蘇便宜,我就給他點教訓。”


    高驍豎起拇指,“有膽識。”


    溫童醒了,慕心甜沒再接著說,她攪動咖啡,精神不濟隻有用咖啡提神。


    一轉眼到了周末的拍賣會。


    慕心甜開場前托了關係拿到一張入場券,高驍和溫童便在外麵等著,蘇嵐順利進場。


    蘇嵐找個位置,把號碼牌放在一旁,她看到慕心甜坐在最前麵,隨手掏出火機點了支煙。


    工作人員上前彎下身:“小姐,這裏不能抽煙。”


    蘇嵐抬頭,工作人員給她指了指洗手間的方向。


    蘇嵐沒辦法隻好去把煙掐熄。


    再回來,蘇嵐剛才的位置被人占了,她不介懷,隨意坐在那人的旁邊。


    慕心甜和蘇嵐分開坐,她落座的位置是專門留給林宜修的。


    今天慕心甜把頭發盤起,露出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她麵上掛著不冷不熱的笑容,一件旗袍將身材展露地恰到好處,多一分累贅,少一分不足。


    林宜修入場,見他位置上已經有個女人在等他。


    後排有人跟林宜修問候,他一路走來,站在慕心甜旁邊時,慕心甜才抬頭去看。


    “你不同意我的條件,我就隻能死纏爛打了。”慕心甜話音很輕,表情平靜,你細看,還真看不出她有這個女流氓的意圖。


    林宜修解開前扣在她身邊坐下。


    “你如果以後都這麽死纏爛打,我不介意。”他從來都有這種自信。


    “你這麽說,很容易讓人誤解。”


    “你的理解是什麽?”


    慕心甜沒回答,她輕笑出聲,聽不出是嘲諷還是其他。


    展品一件件展出,林宜修偶爾舉牌拍拿下一兩件順眼的東西,慕心甜在他身旁很安靜,林宜修側目去看,她的牌子就放在手邊。


    拍賣會快到結束,台上的展品到了最後幾件。


    展台換好時,慕心甜雙眼聚精會神盯著上麵的珠寶,林宜修似乎沒了興致,一手撐著額頭。


    “林宜修。”她突然喊他名字。


    林宜修放下手,肘部撐在把手轉頭。


    他轉過臉,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貼近,從後麵看,兩顆腦袋幾乎相挨。


    慕心甜湊過去,讓他們姿勢看起來愈發親密。


    “林宜修。”她似是無意識又喊一句,嗓音更低。


    林宜修嗯了聲。


    刻意壓低後的嗓音愈發性感迷人,慕心甜有片刻的失神,她看著主持人在台上說話,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


    主持人開始介紹那件展品。


    慕心甜的手搭上原本架在把手的胳膊:“現在上麵放的這對戒指,是我原本為我們設計的婚戒。”


    林宜修散漫的視線有了焦點,定在慕心甜的臉上。


    “我怎麽沒見過?”


    “這對婚戒,是我想在孩子出生前給你的禮物,你知道,我當時有多愛你。”


    林宜修落下目光,能看到她如今的無名指空無一物,而他恰好挨著她的手,無名指一直帶著當初那枚婚戒。


    他當然不會忘,這隻戒指是他去商場隨便挑選的,以至於慕心甜看到時露出激動的神色來,他會覺得愧疚。


    這回他轉首細看。


    他必須承認,當慕心甜說出愛時,他心底仿佛被一雙手溫柔撫平,他就算明知道慕心甜在算計自己,也甘願入局。


    主持人介紹這款婚戒,按照慕心甜之前的交代隱藏了她的名字,為此,主持人特地增添一段動人愛情故事,配合著燈光,將氣氛渲染到極致。


    心頭仿佛被什麽撥撩到,如果不是慕心甜的話,他不會有這種錯覺。


    慕心甜專心聽著,至少有一件事是真的,這是她當初親手設計,真心想送給林宜修的禮物。


    林宜修以十倍價格拍下了這對婚戒。


    主持人有所震驚:“林總真是大手筆,這對戒指有什麽特殊意義嗎?”


    “這是送給我太太的,獨一無二的戒指,隻有她才配得上。”


    這話聲音不大卻很有力道,蘇嵐坐在後排,看到慕心甜聽了後嘴角抿起很淺的笑。


    “滿意了嗎?”林宜修偏過腦袋,唇幾乎貼在慕心甜頰側,呼吸拂過時撥撩難耐。


    她眼睛對上他的:“這不是作為老公應該做的嗎?”慕心甜的聲音仿若有了幾分繾綣,“老公,把我留在身邊,你以後會更危險。”


    “是嗎?”


    “我知道你為什麽來。”慕心甜抬起眼簾,“那顆紅寶石,你想收藏吧。”


    林宜修側目看向她。


    她把他的想法猜得一清二楚,慕心甜是記得的,以前林宜修對這種私人拍賣毫無興趣,除非,有什麽東西能吸引到他的注意。


    “那顆紅寶石我更需要。”慕心甜開了口,“讓給我如何?”


    她繞這麽大一圈,剛才的煽情讓他差點著了道。


    林宜修的視線還停留在那對婚戒:“你不停跟我開條件,也要看看合不合我的胃口。”


    慕心甜唇瓣淺彎,她的條件,這回林宜修絕對不會抗拒:“寶石讓給我,我們的孩子,給你。”


    “你真把孩子當交易來做?”他聲音陡然低沉。


    “不然呢?”慕心甜說出這句話時,是沒有任何猶豫的,“我和你之間愛的那個,受傷的那個永遠都是我,我沒有任何贏你的籌碼。”


    “你不用贏我。”林宜修糾正她的話。


    慕心甜清冽的眸攫住他的視線:“你愛我嗎?”


    她一眼看進他的眼底去,三年前,她問這個問題,沒等到他的回答,現在他還是沒有答案。


    他眼底的遲疑讓慕心甜明白,她就是用一輩子去感動,這個男人的心也沒法屬於她。


    慕心甜忽然起身,擋住了身後人的視線,後排能看到她拿起大衣離場的身影。


    林宜修放下號碼牌,起身跟了出去。


    慕心甜來到兩座大樓之間的走廊散心,她走得不快,沒有刻意在等誰。


    因為風大的緣故她將風衣披上。


    在來之前她沒有任何把握,輸或嬴,從來都在那個男人的一念之間。


    肖容的警告沒錯,她必須離開他,才能真正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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