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維源下樓後二老沒逗留多久,便離開了豪庭。


    林宜修見客廳茶幾放著的那隻花瓶,這會兒正被慕心甜擺出個賞心悅目的造型來。


    花是眼熟的,林宜修提步上前,慕心甜收了手端詳自己的成果。


    “好看嗎?”


    “媽說你了嗎?”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慕心甜莞爾:“沒有,媽就跟我聊了會兒。”


    “媽一向喜歡你,她不會對你太苛責。”


    是嗎?


    慕心甜捫心自問,她感覺得到林慧嫻對她的喜歡變成一種無奈,這種無奈多半是因為林宜修的執著。


    慕心甜讓李嫂將花瓶拿到樓上。


    林宜修從浴室出來,慕心甜把手機放下,她剛跟蘇嵐聯係過,蘇嵐睡了覺恢複了許多。


    林宜修走到床邊坐下,手機響了聲,他拿起查看。


    慕心甜原本靠在床頭的身子坐起,從身後抱住男人的腰,她手臂圈緊,是個很細微的動作。


    林宜修聲音從前麵傳過來:“不睡覺?”


    “睡不著。”這是實話。


    “不困就做點別的。”林宜修把手機放回去,慕心甜感覺眼前一顛倒,再看清便是天花板的樣子。


    手機又在床頭響了幾聲,林宜修沒理會,慕心甜餘光掃到床頭的花瓶,她因為動作激烈視線變得模糊,心也跟著模糊了。


    她告訴自己,生活中總需要小小的感動,和這些感動過後不能抑製的激情。


    夜深了,路上下起小雨,一輛車從大道拐上小路。


    周圍的車越來越少,聲音寂靜,隻能聽見小雨敲打玻璃的聲響。


    這種聲音在空洞的黑夜反而讓人內心平靜,阿標執著方向盤精神很足,他時不時看向後視鏡,確定沒有人跟蹤自己。


    過了會兒手機響了,進入後半夜這種聲音便顯得異常突兀。


    看到上麵來電,阿標接通電話:“喂,二哥。”


    對方在電話裏說了幾句話,阿標點頭,“二哥你放心吧,這批貨天亮前肯定順利出去。”


    電話掛斷後阿標把手機放在儀表盤,不敢有半分懈怠,看眼路標,再開半小時就到目的地了。


    今天收貨的人將地點定在如此偏僻的位置,比往常更加謹慎,阿標不覺得奇怪,商人麽,慎重為上。


    交完貨,阿標順著原路返回。


    雨更大了,阿標開了雨刷,看著兩片雨刷在眼前來回晃。


    阿標正聚精會神看著前方,突然察覺到兩輛車從側麵分別夾擊而來,阿標眼神一變,急忙便道。


    已經來不及了,阿標被困在中間,他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摸向儀表盤的槍,做好了隨時動手的準備。


    旁邊那輛車的後座落下車窗,出現了一張男人的精湛的臉。


    阿標瞪起眼,顯然沒想到,繼而很快轉為挑釁的笑:“你這麽急著動手,就不怕引火上身?”


    “你說的沒錯,我急著送你上路。”車後座的男人搭著腿,嗓音慵懶,雨霧朦朧,涼風將濕潤的空氣吹入車內,男人拿起放在手邊一把槍。


    阿標聽不到什麽聲音但感覺不妙,他想避開車胎已經爆了。


    兩個前輪同時爆胎,阿標控製著方向盤,眼看車頭歪歪斜斜衝出馬路朝路邊撞了過去。


    轟的一聲,阿標順手抄起儀表盤的手槍,對著對方的車一陣猛開。


    可惜沒有射中,最接近的一槍也隻打在了升起的墨色車窗上。


    這幾顆子彈,對於防彈玻璃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阿標低咒幾聲,費力拉開變形的車門,他一條腿受了傷,勉強下車時拿起手機要給二哥打電話。


    他沒有後援,這時候被閻烈半路截住,隻有一個結果。


    阿標一手舉槍對準空蕩蕩的周圍,夾擊他的兩輛車就停在那。


    兩輛車上的小弟同時下車,一人拉開後座的車門,兩條修長的腿從上麵跨了下來。


    一塵不染的皮鞋踩在下雨的地麵,閻烈微揚起下巴,他帶上黑皮手套往這邊走,左立在旁及時將一把槍遞上。


    閻烈將槍套上消音裝置,信步走到倒地的阿標麵前。


    阿標沒能等到電話被接通,他手腕一痛,一顆子彈穿過他腕部。


    伴隨阿標的哀嚎,手機結結實實掉在地上的水坑裏。


    黑洞的槍口直指阿標心口的位置。


    “你要知道這一槍下去,二哥不會輕易罷休。”阿標出聲威脅。


    可阿標也知道威脅對閻烈來說毫無作用。


    閻烈手腕翻轉,槍口移了位置,阿標另一隻手腕冒出個黑漆漆的洞。


    血混著雨水流了一地。


    阿標疼得說不出話。


    閻烈蹲下身,這才俯視阿標狼狽的臉:“我本來不想動手,可你知道為什麽我反悔了嗎?”


    阿標嗓音顫抖:“為什麽?”


    閻烈笑了聲,聲音聽起來陰沉不定,他陰戾的眼底像燒了把劇烈的火:“你查了不該查的人,既然已經有人給了你們警告,就要及時停手,而不是繼續找死,明白嗎?”


    “你是為了林宜修的老婆?”阿標恍然醒悟,震驚之餘突然覺得好笑,“閻少,想不到你還有這麽癡情的一麵。”


    閻烈拿槍口塞進阿標的嘴:“還有什麽要交代的嗎?”


    阿標知道自己必死無疑,絕望閉上眼睛,因為手腕的劇痛喉間發出細微嗚咽。


    “吵。”


    閻烈按動扳機,紅色在地麵流淌出斑駁圖案,他待阿標完全倒地沒了生氣,便起身將槍丟在一旁。


    “清理幹淨。”閻烈對地上還有餘溫的阿標再不多看。


    “是。”


    閻烈摘下手套,也隻有這個男人能將殺戮詮釋到如此極致冷漠。


    一輛車這時從遠處緩緩駛近,駕駛座走下個男子,男子二十六七的年紀,和慕心甜相仿。


    閻烈見來人走到車前,來人看到地上的情形,一語不發將手裏拎的箱子交給閻烈。


    閻烈瞥了眼,身後的左立上前接住箱子。


    左立將箱子放在引擎蓋,而後打開查看確認:“一個不少。”


    “你大哥還真舍得放血。”閻烈嘴角勾起抹嘲諷。


    來人不置一詞,左立得到閻烈準許後將箱子合起,重新放回阿標的車後備箱內。


    一場雨之後,他們的痕跡便都消失,至於阿標的死因,自然會有不想把事情鬧大的人替他們擋著。


    至於阿標,他錯在錯在不該暗地裏繼續調查慕心甜,揪著慕心甜和浣浣不放,惹了最不該惹的人,便是如此下場。


    豪庭,窗外響起了不大不小的雨聲。


    身體的疲憊沒能讓慕心甜及時入睡,她感覺頭頂有人在親吻自己,可慕心甜累得沒力氣去回應。


    她假裝睡著,男人也沒有過多的動作。


    昏昏沉沉快入睡時,慕心甜隱約聽到林宜修下了床,去陽台像是在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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