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這麽陰陽怪氣。”林宜修睨視她的臉,想看出慕心甜到底怎麽想的,可他發現,太難了,“我昨晚喝多了,起初知道是你,可後來,我記得你把我趕出去了。”


    慕心甜不需要聽這些話:“是不是我,你都不用跟我解釋。”


    林宜修原本是站在落地窗前看著慕心甜,忽地朝她邁出幾步,這姿勢仿佛要有所行動,慕心甜想到他那晚的舉動,下意識往後退。


    林宜修盯著她嘴角,眼底有股道不明的情緒,慕心甜朝他看眼:“你今天可沒喝酒。”


    林宜修看她反應,將心底的猜測放起,“過兩周就是十五了,到時候需要回家吃個飯。”


    時間過得這麽快嗎?


    慕心甜眼神黯了下,隨即換了臉,她把情緒掩藏地很好:“那好,就趁著這個機會,告訴他們吧。”


    “不行。”林宜修冷聲拒絕。


    “為什麽還不行?”


    “媽身體不好,我不是說了嗎?”林宜修看慕心甜一眼,見她無動於衷,“還有小布丁,你打算告訴她,她的爸爸媽媽不會在一起了?”


    慕心甜就怕男人搬出這個理由,“我們的事,小布丁早晚要知道。”


    “你對自己女兒就這麽狠嗎?”


    “我的手段可狠不過你。”


    盡管慕心甜不想讓小布丁傷心,孩子這麽小,好不容易等來爸爸,又要分開,而如今,林宜修不會讓慕心甜接走小布丁,這也是個麻煩。


    慕心甜卻心知肚明,就算公開,也比現在拖泥帶水的好。她不想跟男人拉扯不清。


    慕心甜把話說的很明白,林宜修聽懂了。


    “你現在頂著林太太這個身份,得了便宜還賣乖,慕心甜,不是因為怕女兒傷心,我不會這麽一直拖著。”


    他的話說得很果斷,沒有丁點猶豫,可這話裏說的是女兒,不是小布丁,慕心甜摸不透,他究竟是怎麽想的?


    如果是以前,慕心甜可能還會心疼一下,但現在聽到這話,沒什麽感覺了。


    何秘書在外麵敲門:“總裁,車備好了。”


    林宜修嗯了聲,往前走兩步,回頭看慕心甜一動不動站在原地,他看慕心甜失神的視線,脫口而出:“我待會有個記者會,要去嗎?”


    “我剛才說的呢?”慕心甜反問。


    林宜修眼神冷了冷,“讓我公開,你就不用想了。”


    “那我不去。”慕心甜想也不想。


    林宜修收回視線:“十五那天,我讓人去接你。”


    慕心甜這回沒有拒絕,既然是林宜修主動開口的,她也想把這件事快點結束。


    轉眼快到八月十五,慕宅依舊冷冷清清。


    前兩年在國外,慕心甜都是帶著小布丁和肖容一起過,可今年,她回到a市,反而落個孤孤單單的境地。


    周末一大早,管家見她從樓上下來:“太太,要買的東西都在這單子上,你看看,另外,還有沒有什麽需要給老爺帶去的,我再去準備。”


    管家知道,那天慕心甜會去陵園。


    慕心甜接過單子,看管家寫的已經十分妥當,想到這個節,家裏也就她一個人,準備太多也是浪費。


    “沒別的了,就照這上麵去吧。”慕心甜把單子遞回給管家。


    管家收拾好了準備出門,慕心甜在客廳看電視,她聽到聲音抬頭看向管家,“東西準備齊了你就放假吧,回去陪陪孫子孫女,上回不是說你女兒又生了一個嗎?”


    管家看慕心甜坐在沙發內,形單影隻的,這幾日,慕心甜情緒不高。慕心甜還這麽年輕,離了婚,孩子也不在身邊,想必這個節十分難捱。


    管家笑了笑:“我留到十五那天再走吧,現在也不是過年,沒要緊的,回去早了也沒事做。”


    慕心甜聽罷,點了點頭,這種時候,有人陪在身邊總是好的。


    慕心甜早早給工作室放了假,溫童臨走前,說是要去高驍家過節。慕心甜看他們出雙入對的,自己明明比溫童這個剛畢業的大不了幾歲,卻覺得自己老了似的。


    到了十五這天,管家將一切準備妥當了才離開慕宅,慕心甜收拾好,獨自去了龍山。


    龍山陵園這天顯得非常冷清,天陰沉地將要下雨般,家人們都去團聚了,離開的人,能有幾個記得?


    慕心甜帶著慕振英生前最喜歡的酒,走到墓前,盡管請這的人每天都會來負責打掃,墓碑還是落了層灰。


    慕心甜把灰塵用手掌拂開,她給慕振英倒了杯酒。


    酒瓶被輕放在一旁,慕心甜蹲下去,看著墓碑上慕振英的照片:“爸,中秋了。”


    她纖細的手指撫上去,能觸摸到墓碑上硌手的紋路,自從上次來看過,她似乎又瘦了,慕心甜自己也不察覺,她這段時間消瘦如此厲害。


    慕心甜摸了摸慕振英的照片,心底湧出一股哀戚,終於難捱出聲:“今天原本該是個全家團聚日子,可是,你不在了,媽也和我不再聯係。”


    慕心甜把酒灑在碑前,又給慕振英滿上,酒精的味道瞬間撲麵而來,刺激得人渾身一震。


    這個時候,慕振英會怎麽說?


    慕心甜想了想,搖起腦袋,她不知道。


    她沒想過自己會一無所有,愛的人一個個離開,這種滋味,就像被丟在火堆反複碳烤,煎熬。


    遠處一聲車的鳴笛,沒有拉回慕心甜的思緒,刹車聲有些沉悶,有人從上麵走下,一眼看到慕心甜的身影。


    男人腳步站定,眼裏有片刻的沉默閃過,他站在原地,想給慕心甜一些獨自傷心的空間,他也知道,這段時間想必慕心甜並不好過。


    等了會兒,慕心甜仍沒有動。


    男人不大放心,還是提步來到了慕心甜身後。


    慕心甜還是沒有聽到聲音,她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直到身側蓋下一道影子。


    林宜修的聲音從身側傳來,和這樣的天氣十分應景:“手機關機,讓我找遍了a市,結果你在這。”


    慕心甜把酒瓶蓋好,放在碑前,她轉身,看到林宜修並不意外:“找我幹什麽?”


    “一早說過,今晚要回家吃頓團圓飯。”林宜修拿起酒杯,倒滿後,動作幾乎和慕心甜如出一轍,也敬了慕振英一杯。


    慕心甜眼底露出諷刺,團圓。


    這樣的詞,用在她身上怕是不合適吧。


    林宜修放下酒杯後,看到慕振英的照片,去拉她的手。


    慕心甜把手脫開:“走吧。”


    林宜修感覺到她的排斥:“不想讓爸看到?”


    “你不配喊他一聲爸。”慕心甜語氣生硬,天下起小雨,她抹把眼角,又抬起頭時表情無異,“不是吃飯嗎?還走不走。”


    林宜修隱約覺得她知道些什麽,可即便是問,慕心甜也不會說。


    車開到林家,林宜修下車時,把傘撐開在慕心甜頭頂。


    慕心甜看眼四周:“不是去飯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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