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頭,公良先生讚賞地看著林曉琪,是個可造之材,遂笑著回道“熊霸雖為山賊,但人品還是可以保障的,而那個瑾瑜當年也是高中的好苗子,他們雖為山賊卻從不傷人性命,即便是打劫也隻是劫取過路的富商貪官。<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聞言,林曉琪若有所思的想著,複又抬頭看向公良先生,問道“您是說,淩珣本就沒有斬了他們的念頭。”


    頷首笑笑,公良先生也曾經想過一展抱負,可惜世道艱難,但這突如其來送上門的主子,也確實不是池中之物,他日若有機會,林曉琪必定一飛衝天。


    “可是先生,淩珣並不信任我,我又要如何向他索要朝廷重犯。”林曉琪看向公良先生,真誠地求教。


    看林曉琪誠懇的眼神,公良先生開口點道“這就要看少爺如何明碼標價,索要這救命的恩情了。”


    畢竟路他已經給出來了,至於怎麽走,事在人為,就看林曉琪自己有何種本事啦。


    聞言林曉琪了然地點點頭,卻又輕笑著看向公良先生,說道“不過,夜深人靜的,先生又是如何知道是我救了淩珣呢。”


    看著林曉琪少有的狡猾,公良先生笑笑,緩緩說道“一家之主,總要有些過人之處的。”


    撲哧一聲笑出來,林曉琪便收不住笑聲,爽朗的大笑散在一整個包廂,胡漢三困惑地撓撓腦袋,小聲地嘀咕一句“老大是不是瘋了,拿銀子就不用還了。”


    聞言,公良先生捋著胡子輕聲笑笑,這小公子真是個秒人,周圍的人也是趣味橫生啊。


    笑夠了,林曉琪拿起茶水一口喝光,掃了一眼一邊竊喜的胡漢三,對著公良先生說道“這小子,以後跟著您了,好好教教。”


    說著林曉琪擦擦嘴角,繼續道“還有,他身上起碼還有幾千兩的銀票,缺銀子就問他要。”


    一下子萎了,胡漢三哭喪著臉看看林曉琪又看看公良先生,終是不服氣地抱怨道“老大,我才是第一個跟著您的,木一那小子還差了我一截呢,這哪來的老頭子,憑什麽要我把銀子給他。”


    聽胡漢三開始還是氣勢昂揚的,越說越沒有底氣,林曉琪也不去管它,對著公良先生說道“先生,您比我懂得多,以後您就是我的老師,這生財之道我並不清楚,您看著給大家找些工作,或是開家店都行,銀子還是源源不斷的好。[]”


    溫言頷首,公良先生搖搖頭說道“老夫近日也在思考這件事,但也是不得其法,不過有一個人最是精通這些商賈之道。”


    “哦,是誰。”林曉琪好奇地看向公良先生,畢竟傭兵幹的是思考人心和殺人的事,這賺錢真不是她的強項。


    看著林曉琪,公良先生有那麽一絲惡趣味得說道“瑾瑜。”


    “先生,您這是在催我啊。”林曉琪說道。


    不去看林曉琪投過來帶著無奈的眼神,公良先生自己為自己斟滿茶水,和委頓自暴自棄的胡漢三喝著茶。


    “知道了,我會盡快的。”林曉琪說道。


    “少爺,我有一事不明。”公良先生站著問道。


    “什麽。”林曉琪說道。


    看了一眼樓下熱鬧的街道,公良先生說“您為何要在此處談事,而不是一個安靜的地方。”


    “這裏熱鬧啊。”林曉琪隨口回道,看公良先生仍是有些困惑,便繼續道“這個包廂是淩珣的。”


    “原來如此。”公良先生了然說道,隨後站起來遞出一個薄薄的小冊子。


    接過冊子,林曉琪也不看就塞進衣服裏,說道“當下的事情應該不少,先生還是先回吧,有事我會去找您的。”


    “那老夫就先告辭了。”說著,公良先生便往外走。


    林曉琪隨後指著胡漢三,補了一句“把這家夥帶上。”


    “老大,老大~”雖然主動跟上公良先生,但胡漢三仍是有些不甘心的。


    兩人走後不久,林曉琪還坐在原位一動不動,她在想著如何同淩珣說話的事情,鬧心啊。


    扣扣的敲門聲響起,林曉琪說道“進來。”


    王岩緩步進來,將一本厚厚的冊子遞了過來,林曉琪看了一眼便回道“恩,下去吧。”


    “是。”


    王岩給的冊子是林曉琪那日讓他寫得關於淩珣所有的事跡,以及他知道的所有關於皇宮之中的人的消息,不論真假。


    包廂終於沒人了,林曉琪將兩本冊子都拿出來放在桌上,一點一點地細細研讀起來,時不時停下來思考一下,或是看看街上熱鬧的景象緩解一下疲勞。


    淩氏一脈,乃開國大將軍淩白起之子孫,世代忠烈,滿門忠將,隻可惜征戰沙場,淩氏子嗣多於壯年便死在戰場,也因此功勳很高卻無人繼承。


    而淩珣便是這一脈的獨子,其父其兄都在與敵國,南翼國的常年戰爭中壯烈犧牲,其母傷心過度,鬱鬱而終,他也因此由重傷在家的爺爺撫養長大。


    但在淩珣十二歲那年,唯一的親人爺爺過世,諾大的家業落在他的肩上,卻被早已窺探許久的叔叔妄想謀奪家產,好在當今陛下做主,為淩珣做主掙得家產,事後淩珣自請去邊關征戰,陛下深感欣慰便允了。


    自此後,淩珣便在邊關生死間成長,直到十四歲帶兵打仗,屢出奇兵,一戰成名,後於敵國的南征北戰中戰無不勝,被奉為雪月國的戰神將軍。


    可前不久,淩珣二十四歲,邊關終於迎來了常年征戰之後久違的平靜,陛下便將淩珣召回京都,賜異姓王爺之稱,領取俸祿,卻未有實權。


    深深呼出一口氣,林曉琪蓋上王岩送來的厚厚的淩珣人生回顧,不得不佩服地說一句“英雄出少年啊。”


    為自己倒杯茶潤潤唇,林曉琪又翻開公良先生給的薄冊子,裏麵記錄的多是平民百姓一問便知的事情,或是幾經打探便能知道的事,但這些平常的事情串聯起來,卻能發現很多不為人知的東西。


    比如,太子和三王爺看上了同一個貌美的歌女因此大打出手,禦史的兒子和尚書的兒子打了起來,總之一些高官之人的明爭暗鬥,都會在一些小事情上體現的一清二楚。不過,當今聖上既然已經快七十了,說不定就在暗中為下一位的登基做著準備了呢,而不知會傳位給誰的兒子們估計早就開始拉幫結派了。


    怪不得邊關一安穩就將淩珣調回京都,這可不是不信任淩珣,而是怕自己的兒子登記後沒有能力控製他啊。


    繼續往下翻,便是一些高門望族的陰私之事,像是誰家又贏取了漂亮的姨娘,誰家多了一個私生子,誰家的寡婦爬牆,等等,可是看到將軍府三個大字的時候,林曉琪的手忍不住一頓:


    大將軍林立初是農家窮小子,後娶得京都富商喬誌庸的獨女,當年便高中武狀元得聖上賞識賜少將一職,夫妻和睦,可惜好景不長喬誌庸不久便故去,家產進入林立之手,三年後林立獲封大將軍,後降正妻為姨娘,一年後鬱鬱而終,不久忠義候之女便加入大將軍府。


    寥寥幾筆帶過的一生,林曉琪狠狠撕下這一張紙,有眼淚奪眶而出落在紙上,暈開了墨跡。


    林曉琪幾乎能想象得出,那個付出一切的女人最後是如何以淚洗麵,如何苦苦哀求而不得,就像自己的母親一樣,陷入男人編織的愛情泥潭,再也爬不出來~


    眼前閃過自己兒時的畫麵:


    母親抱著自己,摸著自己的頭發,聲淚俱下的說道“琪兒,媽媽對不起你,沒能給你找到一個好爸爸,給你遮風擋雨,給你撐起最好的童年,媽媽對不起你,真的對不起你啊~”


    幾乎哭暈在不過五歲的她懷裏,母親的淚水仍然掛在眼角,那時的林曉琪無能為力,隻能用最好的姿態讓母親睡得舒服一些,可是當她再睜開眼後,看見的是滿地的鮮血,以及母親最後祥和的笑容。


    以死解脫了,那是母親悲哀一生的結尾,也是她林曉琪悲哀的開始。


    輕輕抹掉淚水,林曉琪將撕下來的紙張放在胸口,舒展一下身軀望向天空,太陽隻剩下半個身子掛在邊上,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


    “林曉琪,這次,你可一定要走到最後。”


    離開包廂走出醉香樓,林曉琪晃晃悠悠地走在街道上,順手買了木一愛吃的芒果幹,因為思緒有些混亂所以走的漫無目的,路過一個地攤的時候,一股淡淡的香味飄進鼻腔,讓她糾纏的情感緩緩地沉了下去。


    轉身走回那個地攤麵前,擺攤的是個普通的中年婦女,但當她抬起頭時,麵容卻有種時間沉澱的滄桑和美感,即便是眼角的皺紋也讓人覺得是上天的饋贈,那是和她的母親一樣的臉。


    拿起攤子上的香囊,林曉琪盡力掩飾住波動的情緒,輕聲問道“這個裏麵是什麽?”


    婦女看著林曉琪,善意地笑著回答道“裏麵有薰衣草、白芷、蒼術、迷迭草、甘草、香葉,可以安神醒腦,還可以緩解疼痛,最適合夏天用的。”


    想到淩珣的傷,又看著婦女溫暖的笑,林曉琪少有的笑著回道“緩解疼痛嗎,給我兩個吧。”


    聞言,婦女笑得更開心了,一邊挑著漂亮的香囊,一邊熱情地說道“小公子,是不是賣給心儀的女子啊,給你說啊,這姑娘家最喜歡的就是這些小物件,我給你挑兩個最漂亮的,保準姑娘家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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