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可打開係統地圖查找宙斯的寢殿的位置,係統地圖顯示,宙斯的寢殿在赫拉寢殿正前方五十步。<strong>.</strong>安可關掉係統地圖,剛走出寢殿便看見費羅特斯憂心忡忡地迎上來。


    “尊貴的神後殿下,如果您是因為聽到了一些傳言而要下界去忒拜城的話,我勸您冷靜一下,千萬別上了嫉妒女神涅墨西斯的當,做出讓自己也後悔的事情。”


    安可說:“我不會愚蠢到隻憑傳言就懷疑我的丈夫,我現在正要去找宙斯一問究竟,如果確有其事,我也想從他的口中得知事情的原委,如果他否認,那麽我大可不必在意那些傳言。”


    費羅特斯驚喜地說:“噢,明智的神後殿下!您真是一位聰明且寬厚的妻子!”


    安可說:“但如果他不打算再對我隱瞞,這種充滿背叛的婚姻也就沒有維持下去的必要了,我願意給下一個不幸的女人讓位置。”


    費羅特斯雙手捂住驚愕的嘴,連忙說:“噢噢噢,不要這樣,受傷的神後殿下,我相信事情還沒到那種不可挽回的地步,雷神隻是給您下了一道禁足令,說老實話,這對您來說稀鬆平常,您為什麽一夜之間變得這般脆弱?這不是我所熟識的神後赫拉。我想奧林卑斯聖山的諸神都同情您的遭遇,都不會歡迎任何女人來頂替您的位置,請您一定要堅守下去,不要氣餒。”


    安可笑笑:“嗬嗬,好心的費羅特斯,謝謝你的安慰,我的心情好多了,但是我很清楚我那無義的神王丈夫是不會在乎輿論的聲音的,更不會在乎我的感情受到多麽大的傷害,如果他在乎就不會一再製造令諸神瞠目結舌令我顏麵掃地的緋聞。之所以變得這樣脆弱,也許是因為我已經累了吧,我不想再在原諒與絕裂之間徘徊不決,這是一種快速催人老去的極為痛苦的酷刑,想到他那永不消減的旺盛的追逐欲我就不堪蹉跎,我怎麽能自命不凡地認為自己值得他為我改變,都是當初我太天真了……”


    此時此刻,神王宙斯正在以洞悉萬事萬物的神耳靜靜地聆聽著這兩位女神的談話。


    心地善良的費羅特斯被安可一席話說得心酸滿腹,她飽含感情地說:“正義的赫拉殿下,在您和雷神的婚姻當中,您是有原則的一方,無論雷神怎樣放浪形骸,您也從不背棄婚姻的誓言,您始終保守著您對神王的忠貞,這是為人神兩界所有目共睹的,如果雷神真的要把您驅逐出奧林卑斯聖山,那他一定是愚蠢透頂的丈夫,同時也是荒淫無道的王者,就連諸神都不會讚賞他的所作所為。”


    安可說:“所以說,我要去找宙斯表態,是我無法忍受婚姻的不完美,請求他與我解除婚姻關係並放我走,我要回到我原來的地方,相信如果是我主動退位,則不會引起諸神的不滿。”


    費羅特斯聽到這些話之後感到非常傷感:“仁慈的神後啊,難道您已經下定決心要走了麽,如果還沒有,請您敞開心扉地和雷神談一談吧,夫妻之間一定還有什麽值得眷戀的東西牽絆著彼此,我們都不想看到雷神因為一時糊塗失去一位明智的王後而抱憾終身。”


    安可微笑說:“謝謝你的提醒,有些事情確實不能一拖再拖,有些話題也不能刻意躲避,該麵對的就盡早麵對,我這就去找宙斯談,是去是留,我期待立見分曉。”


    費羅特斯遺憾地退了下去。


    安可按照係統地圖的指引來到神王宙斯的寢殿,看見這位雷霆之君以懶散的姿態倚在純金座榻上,最惹眼的是他那鑲金嵌寶的閃耀著炫目光輝的及地大長睡袍,其次是他那像玉石一般堅實且光滑的袒露的胸膛,可能是剛睡起來的關係,他頭上沒有戴王冠,落在肩膀和椅背上的白金長發也是一副懶洋洋的睡態,一雙冰眸朦朧而*。安可猜他可能還是沒睡好,兩條修長的眼線之間生著細密睫毛的眼瞼不時在打架,一眨一眨,眨得非――常非常慢,卻又好像在思索著什麽。


    穿越之後安可第一次近距離地觀察這位係統催眠模式下四米多高的藥不停大神渣,現在安可的身量也比人類高出兩倍,所以並不覺得他有多麽“高不可攀”。忽然間,安可心底冒出一個超――級無節操的疑問:他,是怎麽和人類交/配的呢?


    這低能的問題讓她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她心底立刻有了答案,他會變。


    對於安可的到來,宙斯並不覺突然,因為在神後殿外麵的那番談話已經被他聽見了,此刻,他很平和,很平和不代表他對安可有好感,這種平和也許正是心中無愛一身輕的外在寫照,但他在平和中還夾藏著一分疑惑,麵前的赫拉為什麽看起來比自己還要淡定?


    幾乎是同時,安可發現,他不是困了,他是在想事情。原來神隻有在想事情的時候才眨眼睛。因為神界的空氣質量極優,眼睛不會發幹發澀,另外,神的身體體力非常充沛,眼睛是不需要眨的,神隻有在表情達意的時候和在想事情的時候眼睛才會不由自主地眨。


    神還有許多和人不同的地方,比如說,神的身體會發光,奧林卑斯聖山上的大神身體能發出非常燦爛的光,其他小神們是不可企及的。還有,神不會出汗、不會脫發、不會打嗝、不會放屁,打哈欠的時候極少,打噴嚏肯定是有人罵。再者,神的身上不沾水,神階越高肌膚越不愛掛水,神的身體是一塵不染的,其實是不需要洗澡的,但神有定期沐浴淨身的傳統。神不但身體不會髒,神的衣服也不會髒,神頭上戴的花冠永不枯萎。


    安可一步一步走近神殿,站定在宙斯的黃金座椅前麵。自打她進來宙斯就這麽直勾勾地盯著她,他的臉歪在一側的手臂中,保持著那個任性的姿勢。


    安可省掉所有繁文縟節,直截了當地對他說:“我想和你談談。”


    幾乎度過了凡間的一分鍾,宙斯才開口說話,讓安可誤以為係統又崩了。他對寢殿旁側的一個白銀座椅說:“是誰讓我美麗的天後站這麽久的?”


    話音剛落,那個白銀座椅忙不迭地飛到安可的身後,顫動著身體請求安可坐下來。安可向後看了一眼,大模死樣地坐下。


    不知什麽時候宙斯換了另一側的胳膊枕著,白金的長發依舊爛漫地打著鬆散的卷卷,冰眸仿佛比先前稍微凝聚了一些,但還是找不到瞳孔中的焦點,他總是這樣漫不經心地看著自己的發妻,而且他總是以不鹹不淡的語氣調侃自己的枕邊人:“時光的馬車跑得飛快不是麽,赫拉,三個日夜一轉眼就過去了,你又重獲自由了,祝賀你呀。”


    沒來由地安可覺得他很可愛,作為一個局外人,安可有理由喜歡他的說話方式,仿佛神後赫拉的禁足令與他毫無幹係。一個幸災樂禍的丈夫配一個幸災樂禍的妻子,不是挺好的麽。可問題是他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安可玩笑著回敬他說:“如果自由值得祝賀,那麽你應該再祝賀我一次,因為我接下來就要獲得徹底的自由了,你懂我的意思吧。”


    宙斯裝傻充愣的功夫不比陰暗的係統差到哪去,或可說他們其實是一夥的,當神擁有洞悉宇宙真相的智慧,沒有什麽隱意是他們聽不懂的,但如果他根本不想懂,你是真的拿他沒辦法。


    “赫拉,不要跟我玩心計,乖乖躺在你的金床上,等待我的傳召,或許我偶爾還能想起你。”


    可怖的是,這位神渣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依然漫無聚點,猶如在說,安可挑起的話題並不在他現在所考慮的範圍內,他現在的一切精神都聚在塞默勒身上,他的言外之意是赫拉想要拿離婚來吸引他的注意力做夢。


    安可承認,自己一開始把這次任務想得太簡單了,把這個神渣也想得太善良了。


    安可在這個神渣的眼中看到了戀愛中的男人難以掩飾的喜不自勝,這雙背叛的眸子為塞默勒重新斟滿新鮮的熱情,一如往昔在克洛索斯河畔他信誓旦旦要與赫拉永世相伴時的樣子。


    想起他曾在一個雨天變成一隻可憐的小鳥鑽到少女赫拉的懷裏,瑟縮顫抖的翅膀被冰涼的雨水淋濕,冰晶般萌萌噠小眼珠注視著赫拉女神含羞綻放的梨渦,為博她一笑,他不在乎比這更狼狽一些,為拮取她的芳心,他寧可被她囚禁在牢籠,可是如今他已忘記自己曾經汲汲營營地苦苦追求了她三百年,那刻骨銘心的初戀、那指天指地的海誓山盟、那些恩愛纏綿的日日夜夜一朝都被他埋入遺忘之神利提斯浩瀚無情的沙漠中。


    有人說男人像圓蔥,既然知道他沒有心,何必流著眼淚一層一層地剝開來證實它的空洞,滑稽的是,安可麵前的這顆美味的大圓蔥根本不想被她剝,此刻它正晃動著渾圓的身體告訴她,我才不要到你碗裏去!


    靠啊,蛋疼的女人,你的眼淚沒處排放是麽,非要自作多情剝圓蔥嗎?


    碰上這等超尷尬、超沒麵子的劇情,安可隻好暗暗地把虐死他的衝動狠狠地壓到副本裏,摁實。


    “好吧。”安可低垂著塗滿孔雀藍金粉的睫毛,輕啟滋潤光閃的芳唇無可奈何地說:“既然你無意向我解釋,那這個婚是離定了,我要回彼奧提亞了,再見。”安可起身繞過白銀座椅扭頭便去。


    作為超級瑪麗蘇大大無愛一身輕的禦用女主,安可不會像赫拉那樣思念這個神渣丈夫,更不會貪戀神後的寶座,所以這不是為保持尊嚴而忍受孤獨,也不是為獲取勝利置之死地而後生,從來都不是,這隻能算是一種攻略。可是,城府在胸的安可接下來卻突然萌生出想要使用武力係的念頭――隨著她的腳步走遠,身後傳來神渣不屑的聲音:“不用拐彎抹角地讓我知道你要去哪兒,隨你去什麽地方,別指望我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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