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漁,你害死了我女兒,你真是該死!”沒人會想到這樣的場合裏,他會驟然開槍,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


    有人尖叫,有人倉皇出逃,陳屹舒下意識的舉動就是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嘉漁,子彈從她的肩膀飛過,染了血,大片血跡漸漸暈染開染紅了她身上那件雪緞旗袍。


    “姑姑――”


    嘉漁眼睜睜看見陳屹舒在她身邊倒下,簡直嚇壞了她,太像,這一幕太像是四年前,房屋坍塌那一瞬拚命護住她的閆霜……


    血,全都是血,到處都是血――


    她的雙眸映成了猩紅一樣的血紅。


    尖叫聲,求饒聲,此起彼伏,錦繡莊園裏不乏商界精英和政界人物,秦紹峰帶著人進來,沒有顧忌的開槍――


    他並非不忌憚這些人物,而是他就沒有打算活著出去,一個為女兒而瘋的男人帶著一群死士,最恐怖的莫過於此,他們不怕死……以血肉做利刃,再多的警衛保全都無法抵擋――


    警衛保鏢救人要維護安全,要活命,而秦紹峰則想讓所有人都陪他死。


    讓人死,比讓人活容易。


    這是一場難以抵擋的槍戰……


    秦紹峰不惜魚死網破,就是來報複她,讓她下地獄的。


    一片混亂,原本海城市最尖端貴賓往來的錦繡山莊已經近似血濺三尺,一念成魔……


    陳屹舒因為中槍而摔倒,嘉漁即便被向來暗中保護她的人護著,但是眼看著因為受傷淪落到秦紹峰手裏的陳屹舒,她怎麽肯將救了自己反被害的姑姑拋棄?


    “太太,我們護您離開。再不離開就來不及了。”


    嘉漁不能受一點傷害,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這是阿倫他們對先生的許諾怎麽能眼看著慕太太涉險。


    至於陳屹舒夫人,他們隻能在想辦法。


    餐廳內的血腥味道很快讓嘉漁感到不適想要嘔吐,胸腔裏的血氣不停地翻湧著,一張臉色蒼白沒有血色,按住護她離開的阿倫的手腕。


    她看著已經出現在餐廳內的屍體,就懂秦紹峰不是要綁架人這麽簡單,他是真的想要要她的性命。


    他不怕死,要一槍斃了受傷的陳屹舒僅僅是一念間的事情。


    所以,嘉漁怕極了,太怕失去陳屹舒。


    她已經沒有了爸爸,怎麽能讓姑姑……!


    “阿漁,你快走!別管我……”


    一句話惹惱了用槍口抵在陳屹舒額頭上的男人,秦紹峰揚手就是一巴掌。


    這一巴掌打得極狠,原本受傷的陳屹舒順著嘴角開始向下淌血,臉上火辣辣的一片,可不論秦紹峰怎麽抽她,她都沒有出聲輕吟一聲。


    嘉漁還在,她要護著她的囡囡,怎麽能讓她因為她疼痛而畏懼。


    可,即便如此嘉漁的心還是像撕裂一樣。


    4年前,閆霜護著她最終因為她死,那種徹骨的痛她不想再承受一次了。


    “陳嘉漁,如果不是你小苒怎麽會死?”秦紹峰一隻手緊緊握著槍,一隻手掐著陳屹舒的脖子,怒目圓睜輕而易舉就能解決了陳屹舒。


    “太太――”


    阿倫已經在祈求她了。


    嘉漁沒打算離開,秦紹峰看著她威脅,“陳嘉漁,你讓你的人停手隻要你同意和這個女人來交換,你放心我保證不再傷任何人。而你的姑姑陳女士,絕對能安全。”


    “秦紹峰,我為什麽要相信你?你女兒秦苒勾結羅虹害人人命,飛揚跋扈多少人命慘遭她手,陸家長子被她害得近似亡死,她的死,她的罪行原本就是她應得的。”


    “如果不是你們逼她,她不會這麽做的,是你,是你陳嘉漁你讓我唯一的女兒過世,害我家破人亡,你必須死,不過來換你的姑姑,她注定被我一槍打死。”


    形勢迫在眉睫,阿倫祈求嘉漁不能魯莽答應,是因為秦紹峰不惜冒死就是來要她的性命的,陳屹舒女士落在他手裏充其量是威脅,如果是嘉漁落在對方手裏,後果不堪設想。


    可,嘉漁不能冷血無情丟下以性命護著她的姑姑。


    咬著牙,她對阿倫說,“你們放開我……”


    “太太。”


    直接跪在地上血水裏,阿倫好容易讓慕家的保鏢護她周全,現在四散開,無意是將太太推出去,太危險,他做不到。


    “慕董不在,你們是死心臣服他,不肯聽我半句話嗎?我告訴你們,我就是他,我說得話就是他的意思,別忤逆我。”


    陳屹舒已經不能再等。


    阿倫完全沒有辦法,隻能就此讓開。


    嘉漁冷眼看著秦紹峰道,“想要我的命,可以,用我的命來換我姑姑,也可以,但是,不能在這裏換。你的人這麽多,我做了你搶下的冤魂鬼,你卻不放我姑姑怎麽行?”


    “陳屹舒在我手裏,你沒機會提條件。”


    “秦紹峰,大不了我們就這麽耗,相信我先生還有警察很快就能來,到時候到底是誰吃虧你要算清楚這個賬。”


    秦紹峰冷笑,“大不了我托著陳屹舒死,也不算白來一趟。”


    嘉漁攥緊拳頭,指甲嵌入掌心看著他,“你想要殺的人是我,想要的是我的命,別傷我姑姑。”


    “你來換她,不然她必死無疑。”


    鮮血自陳屹舒的肩膀慢慢向下淌,剛才那一槍姑姑為了護她被打穿了肩胛骨,已經失血過多。


    “好,我答應你,但是不能在這裏。”


    “陳嘉漁,你別耍什麽鬼花樣?大不了我和你們同歸於盡,我為了小冉來,就從沒想著要活著出去。”


    秦紹峰帶著一眾人,和嘉漁身後的慕家人一起共上了一艘船,這原本是送去海中長亭觀光所用的,但是現在劍拔弩張,承載著太多人的性命。


    “囡囡,別聽他的話,囡囡你走,姑姑就算是死也不能讓他們得逞……”


    陳屹舒失血過多,秦紹峰見她挨了一槍還能在這裏說這些話,冷笑,“不讓她疼了,我看陳女士就不懂什麽是危險!”


    一把鋒利的刀戳破了陳屹舒的手掌,將她近似釘死在船的甲板上。陳屹舒第一次壓抑不住的疼得喊出聲,嘉漁看著她為自己受疼的樣子,手指攥緊內心都在抽疼!


    “畜生!――”


    阿倫大罵,舉起手中的槍對著秦紹峰,與此同時對方也將黑洞洞的槍口指向了陳屹舒。


    “阿倫!――”


    嘉漁握著阿倫的手腕,太怕這槍走火……


    *************************


    海麵上行船,用於交換,陳屹舒每被鬆開一個環節,就要換由嘉漁來承受。


    陳屹舒嘴裏的棉布被抽出來,嘉漁因為被強迫塞進嘴裏的棉布,隻覺得一片血腥味,讓懷孕的她受不了想要嘔吐。


    有人在一旁勸解,“慕郗城要來了,如果他――”


    “怕什麽?”秦紹峰看著握槍的秦家成員怒愕,“這裏距離市中心那麽遠,我就憑慕郗城他有通天的本事,也沒辦法趕來。”


    嘉漁坐在甲板上,任憑對方開始綁自己的手腕,眼神卻依舊犀利地看著阿倫,無聲的指揮,阿倫懂唇語,嘉漁唇角輕動。


    他懂太太的意思:在放開陳屹舒的瞬間,立即衝上去將陳女士救回來。


    可是,他們全力救回了陳女士,太太該怎麽辦呢?


    隨著陳屹舒的桎梏漸漸減少,一點點地完全加注在了嘉漁身上,她感覺到自己的眼睛被蒙上,手和腳完全都被捆綁到了一起……


    感官無限被放大,她更能感受到此時的形式緊迫,迫在眉睫。


    就要等到放陳屹舒的那一刻,嘉漁的心頓時緊繃了起來,她努力控製著胸腔內泛的血腥腥味,讓自己盡快找回理智。


    終於感覺到四周人員動作生風,像是陳屹舒被營救的瞬間,她被一把推向了另一邊,有一隻手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魔直接扼住她的喉嚨就要掐死她。


    “囡囡――”


    陳屹舒滿臉都是血淚。


    “陳嘉漁,你讓小冉死,我不會讓你死那麽痛快,一槍解決你太容易,我要折磨你讓你一點一點去死。”


    此時的秦紹峰因為終於得手,目光凶狠,眼神扭曲,眼上的黑布掉下來的瞬間,嘉漁臉色煞白她忍著被捏著下巴的那份疼,被捆在身後的手腕輕輕的轉動著,像是在找尋著能夠逃脫的角度,將那根麻繩的繩扣一點點退出來。


    小時候,她在慕郗城身邊,也算是完全在幕府長大。


    幕府的孩子有一個必學的課程,就是逃脫桎梏,他們生與暗黑世家,不乏有人要對孩子上下其手找麻煩。


    小嘉漁還小,不懂為什麽自己哥哥要被綁起來,然後自己掙脫。


    隻是覺得很奇怪。


    慕郗城為了逗她玩兒,也把這些教給她,她整天以此為遊戲把哥哥綁起來,也把自己綁起來,慢慢一點點掙脫繩子。


    時隔多年,嘉漁背在背後的手晃動著手腕,然後找準機會將繩子掙脫的瞬間,突然伸手扯開按著她脖子的人,張嘴就直接秦紹峰近在咫尺的耳畔狠狠咬了下去。


    他那麽傷害她的姑姑,她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絕不能讓他這麽輕易得逞。


    被活生生咬掉耳垂的秦紹峰,痛苦萬分地一把將滿嘴鮮血的嘉漁推開――


    陳嘉漁太狠了,她就像是一匹野狼。


    趁此大亂時機,阿倫已經帶人紛紛和秦紹峰的人陷入爭鬥――


    槍聲不絕如縷,嘉漁狠狠地摔倒在地上,因為情緒躁動的人胎息已經不穩,現在一摔更是肚子開始絞痛,有大片血跡自她的下身流出來――


    秦紹峰徹底被惹怒,捂著流著鮮血的耳朵,直接狠戾地伸手將她一把推下去,這是島嶼被海環繞,陳嘉漁必須死。


    卻在那一瞬間,被一顆子彈穿透手臂,致使他沒來得及動作就摔在地上。


    ――是慕郗城。


    幕府暗黑,暗黑路上,用鮮血洗刷道路是常有的事情。


    慕郗城自洗白了幕府後,從沒有再想過大開殺戒,他的出身原本就決定他這輩子隻能是惡徒。


    可這麽長時間下來,他朝著嘉漁喜歡的樣子活著,這麽些年看起來也倒是想個正人君子。


    他從沒有在嘉漁麵前殺戮,因為他太太需要安靜平定的生活。


    他要做她的好丈夫。


    可是,當他登船麵對現在麵前的一切,嘉漁摔倒在船內,渾身是血,他感覺那些血像是自他的身上強行剜出來的,那麽疼,那麽痛。


    他的囡囡,那是他的全部,他的命。


    更何況還有他們的孩子。


    慕郗城看向秦紹峰的時候,像是在看一條瘋狗,目光破冰而出猶如利刃,像是要在他身上剜下一個洞。


    一腳將他踹開,秦紹峰年紀大了,哪裏經得起這麽一腳,肋骨斷裂是一定的。


    外加身上的槍傷,早已經苟延殘喘就要死了。


    “這畜生!”阿倫就要開槍,卻聽慕郗城道,“讓他死太容易。”


    見慕郗城過來,拿槍指著嘉漁的秦家成員,有半分瑟縮。


    秦杭是秦紹峰的死忠,見先生被折磨成這般模樣,拿槍指著嘉漁瑟縮,“慕郗城,你再過來一步,我就開槍,大不了我死了拉你女人和你還沒出生的孩子做墊背。”


    嘉漁匍匐在甲板一側,雖然腹部疼痛難忍,但是她看向慕郗城的眼神依舊堅定。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此時海麵起了風浪,觀景用的船隻搖擺不定,場麵再度陷入一片混論嘉漁因受牽連被秦杭推入海水中,慕郗城想都沒想,隨之跳入海中。


    一時間,船艙內大亂,槍聲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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