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咯咯地笑,幼嫩笑聲動聽宛若銀鈴。嘉漁在這一刻想到的竟是父女連心。


    慕家的孩子自出生身上就有慕威森15%的股份,隻等年滿18周歲,即刻接手。


    陳陳是長子,要比女兒多一些是20%。


    慕先生給女兒鑫鼎,為的是平等,不偏頗。


    慕郗城抱著女兒看向他妻子。


    嘉漁懂他的意思,不論最新上市的鑫鼎家居還是整個慕威森,對他來說都不如兒子和女兒開心重要。


    ――做自己最喜歡的。


    是慕先生想要兒子和女兒都明白的道理。


    更何況,在慕先生心裏:就算給女兒的鑫鼎家居,都比不是他太太給長子的針灸用針。


    千金難買心頭好。


    陳屹年留下的針灸用針,是嘉漁永遠無法割舍的無價珍寶。


    不遠處,顧懷笙再不見嘉禾,明白那丫頭有意躲著他,倒也不以為意。


    隻是慕家闔家歡樂,兒女雙全確實足以讓所有人都羨慕。


    而他,怕是這輩子都不可能享受這樣的眷顧。


    ……


    下午,周歲宴會結束後,嘉漁帶著兒子和女兒回房間講故事休息,章遠、管彤陪同慕郗城去送客。


    沒想到和顧懷笙打了個照麵。


    慕郗城的眼眸沉了沉,抬腳向前走,神情淺淡,步履沉穩又透著幾分讓人捉摸不透的觸目驚心。


    顧懷笙為人清寂冷漠,五官輪廓深邃,軍政出身的男人,不怒自威的氣場讓人無法忽略。


    兩個生活在食物鏈頂端的男人,皆人間龍鳳,自己行業裏的佼佼者。


    5月末,樹影搖晃,枝押間的縫隙落下一地璀璨光斑,麵對麵而立的兩個男人,修長的身影被日光拉的更長。


    這氛圍一時間沉悶下來,讓周圍變得格外壓抑緊張。


    “聽說,顧先生肯來慕家是給我妻子賞臉?”


    顧懷笙聽得出這人護短,是來興師問罪來了。


    “年輕人口出狂言不對,是該和慕太太道歉。”停頓了半晌,他又說,“聽說,慕董事長不就職已經很久,這麽大一個企業都靠慕太太來撐,慕董事長忍心?”


    “家務事不用顧先生擔心。”因病修養一整年,沒想到還有人會記惦。


    兩人說話如常,卻總讓管彤有種字字都在壓製對方的錯覺。


    壓抑又扭曲的和諧。


    顧懷笙看了一眼停在身邊的車,他又說,“還希望慕董事長盡快歸職,不然總吃軟飯,大概不是您的作風。”


    這話,讓在場所有人一驚。


    慕郗城不以為意,不怒反笑,“感謝顧先生還惦記,但有時候,吃軟飯久了人會上癮,這其中的美妙滋味顧先生這樣的單身人士是不會懂的。”


    鄭東一怔,這簡直是直戳顧先生的痛處。


    一來二去,幾句話,看似漫不經心,暗藏殺機,管彤徹底開眼:明白眼前兩位都是語言高手。


    話不在多,再精。


    言辭不在刻薄,在巧妙。


    當然,還要掌控好火候。


    “顧先生,好走。”


    “再會。”


    一眾賓客離開慕家已經是在黃昏。


    慕郗城再回到臥室看到的就是他妻子靠著軟枕,兩個孩子趴在他們母親的腿上,聽嘉漁講故事。


    這樣溫馨的居家氛圍,讓慕郗城倚靠在門框上看了很久,很久。


    他曾經在腦海裏勾勒過無數次的畫麵,現在徹底實現,內心充滿的是感激。


    “爸――爸――”


    “爸爸――”


    兒子女兒的輕喚,讓他直接上前。


    *****


    又是一年,2013,慕家的兩個孩子已經兩周歲多一點。


    入秋,雨疏風驟,慕家前庭院吹落了一地的秋海棠,綠肥紅瘦。


    慕先生靠在沙發上看公司數據報表,兒子陳陳和女兒念念盯著在客廳裏單腳跳來跳去的母親嘉漁,有些愕然。


    嘉漁前兩天崴腳,怕兒子和女兒擔心,就沒有告訴他們。


    念念問自己父親,“爸爸,為什麽麻麻要在家裏跳來跳去?不可以用走路的嗎?”


    慕先生和女兒開玩笑,“你母親是屬兔子的。”


    小孩子天真,從不懂大人的話語樂趣。


    念念說,“我知道月亮上有嫦娥阿姨,和小兔子。媽媽小時候就是和那種小兔子差不多的動物嗎?”


    “或許吧。”


    “那我也是被嫦娥阿姨丟到媽媽肚子裏的嗎?”


    “或許吧。”


    慕先生不打斷孩子美好的幻想和天馬行空,隻是想如果某天女兒非要讓嘉漁帶著她去探望嫦娥阿姨,他妻子怕是很難收場。


    ……


    嘉漁自從慕先生重返慕威森後,她就徹底離開那裏。


    過起來最安然的生活,也是她最舒適的狀態。


    最近,因為會給f大的博士生代課,匆匆忙忙寫學術報告,忙碌起來頗有陳教授當年的風采。


    當然,27歲被授博士導師,f大史無前例,僅陳嘉漁一人。


    嘉漁不喜學生叫她陳教授,在一眾頭發花白的學者間,她總覺得自己是晚輩。


    她的學生年紀都比她大,逐漸變得喜歡叫她陳老師。


    慕家晚餐。


    嘉漁上桌最晚,來得也最晚,因為腳踝扭傷她走得很慢。


    前兩天,她因為在校內參加了一次田徑運動會,然後回來就崴腳,慕郗城當天接她回來,看她疼得齜牙咧嘴,直說,“活該。”


    越活越回去,就是他妻子的常態,27歲不如她17歲沉穩。


    嘉漁坐下後,突然和慕郗城說起一件事,“最近我閱讀學生的論文看筆記本屏幕總覺得,眼神恍惚,有些看不清。”


    慕郗城想說隻她最近用眼過度,好好休息就好。


    嘉漁卻說,“老花眼了,需要配眼鏡。”


    慕郗城:“……”


    “我們辦公室裏的同事配的眼鏡那個牌子,我忘記了,明天再問問。”


    “慕太太,你的辦公室裏博導平均年齡大致在50歲,你就算要配眼鏡,也不需要聽他們的建議。”


    “好想是這樣的。那你知道什麽好的老花鏡嗎?”


    慕郗城:“……”


    陳陳問自己母親,“麻麻,什麽是老花鏡?”


    嘉漁想了想,和兒子解釋,“就是當眼睛看不清楚的時候,需要用的一種玻璃。”


    慕郗城看著嘉漁,開口語調有戲謔的意思,“陳博導就是這麽和你兒子解釋的?”


    嘉漁問,“有什麽不妥?”


    “還真是通俗易懂。”


    “那自然。”


    嘉漁應聲,低下頭看著自己空著的白瓷盤子裏已經被兒子和女兒,用著餐叉放蔬菜。


    不一會兒的工夫,已經滿滿一盤子。


    嘉漁對兒子和女兒的懂事很滿足,隻是,為什麽她的盤子裏全都是白菜和胡蘿卜,而他們的父親和她恰恰相反,海鮮、糖醋魚,還有念念最喜歡的鬆子玉米都給了他們父親。


    偏心的有些明顯。


    嘉漁看著還在幫她夾胡蘿卜的女兒說,“媽媽其實不是非要吃白菜和胡蘿卜的乖女兒。”


    念念仰起頭看著嘉漁理所當然道,“爸爸說媽媽是屬兔子的,小兔子最愛吃的都給媽媽,不好嗎?”


    “……”嘉漁將視線投向某位罪魁禍首。


    卻聽他說,“阿漁,你最近扭傷恢複期,多吃點蔬菜容易補充維生素,不要再吃辣味川菜。”


    嘉漁想到自己還未痊愈的腳踝扭傷,隻能妥協。


    後來,慕先生給嘉漁剝蝦,被念念看到反問,“媽媽不是屬小兔子的嗎?”


    “女兒,可能你母親這種兔子需要補充一點膽固醇。”


    嘉漁:“……”


    念念繼續問:“念念也喜歡小兔子,可以養媽媽這種小兔子嗎?”


    嘉漁:“……”


    她對於慕先生給女兒開這種玩笑無法收場,除了無奈,隻能無奈。


    隻見,餐桌上一直很安靜的陳陳卻明顯告訴自己妹妹,“不能,因為屬兔子的母親隻有父親一個主人。”


    嘉漁:“……”


    慕先生笑了笑,似乎很滿意長子的答案。


    ****


    晚上,嘉漁因為沐浴不方便,隻能讓慕先生幫她。


    沐浴後,慕郗城幫她擦頭發,浴室的落地鏡裏映照出一雙人,格外怡人。


    慕郗城摟著她,突然想到今天整理舊物的時候發現嘉漁曾經記錄暗戀的日記。


    幫她擦頭發的手頓了頓,慕郗城說,“如果不是看了你的日記,還真看不出你的暗戀。”


    “有麽?”嘉漁忽然莞爾,麵對著他卻問了一個別樣的問題,“你是不是覺得我真的處理不好生活日常?”


    “那還用提。”


    嘉漁眼瞳變得深邃,“那你說說看。”


    慕先生一一列舉,“念書的時候從來都不帶雨傘。”


    “想讓你接我,和你一起撐一把傘回家。”


    “從來不會自己買衣服?所有衣物要我幫你置辦。”


    “不懂穿什麽風格你會喜歡,索性由你來買。”


    “洗澡不拿睡衣。”


    “想你為我準備。”


    慕郗城越問臉上的笑容越多。


    “你胃疼找感冒藥吃。”


    “想要你喂我吃藥。”


    “和我一起看恐怖電影的時候,從來不害怕。”


    “因為我一直都在看你啊,慕先生。”


    ……


    回想起他們曾經的少年少年歲月,慕郗城輕撫著她的臉,說,“慕太太,到底曾經有多不坦率?嗯?”


    最後一個字語音上揚,曖昧氣息濃厚。


    這些話直白說來,簡直像是某種有意的勾、引。


    嘉漁因為他的親吻腰有些軟。


    被他直接抱起來向臥室走。


    不容言說,閨房秘事一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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