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禾的步子就此停住,突然內心滋味難言。)


    她已經很久都再沒有想過那個男人了,偶有入夢會夢到他的臉,但永遠他都是那麽冷漠。


    五年前,馮修浚帶她離開,在婦產科內借用人力製造嬰兒被打胎流掉的假象。


    那個剛做完流產手術的母親的嬰孩,做了小梅梅的替代品。


    嘉禾永遠都記得被母親無情打下來的孩子的樣子,已經幾近成形了,卻因為孩子母親身體太差不得不被強迫流掉。


    好在梅梅目前為止都在嘉漁和慕郗城的名下,戶口上的第一監護人也是她的姨父和姨母。


    這才不至於被顧家人發現。


    小梅梅像是她永遠藏著,不想被人發現的秘密。除了三個人,沒有人知道這是她的親生女兒。


    “媽麻?”


    又白又嫩的小手伸出來扯嘉禾的頭發:“梅梅,有沒有爸……?”


    嘉禾低頭看懷裏犯困睡著的小不點,像是小軟貓一樣,讓人覺得心疼又難過。


    她抱著梅梅回臥室,將主臥上有小兔子圖案的被子扯過來蓋在小梅梅的身上。柔軟的小被子上麵嘉禾特意縫了一隻小兔子公仔,可以起到攔截女兒小身子的作用。


    大多時候她加夜班不在家,她怕她自己睡會滾下牀。


    嘉禾倚在牀上輕拍著女兒的後背哄她睡得安穩一點,小梅梅很依賴她,放下她離開會讓她覺察。


    小不點睡熟了,開始不停地向她這邊鑽,將小腦袋向她的胸口裏鑽是天生缺乏安全感的表現。


    “寶寶乖,媽媽在——”


    抱著小梅梅讓她退開一些,女兒遺傳那個男人支氣管不太好,呼吸不流暢很容易咳。


    將她額前的齊劉海撥開,露出嫩白飽滿的小額頭嘉禾在上麵落了一吻,拍著女兒的後背想著小丫頭該剪短劉海了,否則會擋住眼睛。


    陪著女兒到午後一點半,嘉禾輕手輕腳地起身,將小兔子*代替自己塞進女兒的藕白色小手臂之間,放下薄紗**幔,春天漸漸熱了,她怕會有蚊子。


    嘉禾出門看到易軒帶著耳機靠在陽台上,手裏拿了本奧數題目在做。


    看到嘉禾從衣架上拿了衣服後在玄關處換鞋。


    易軒摘掉耳機將那本書合上,一步一步走過來,“有帶好鑰匙麽?”


    嘉禾摸摸小帥哥的頭,“嗯,全部都帶好了,謝謝小軒。妹妹最近會咳嗽,送她上幼稚園的時候要記得給她戴口罩。你們兩個過馬路要注意紅綠燈。”


    “知道了。”


    “還是老樣子,如果我晚上加班,有事的話就給我打手機,實在沒辦法就拜托對門的李阿姨。”


    小軒點點頭,這樣的叮囑他聽了無數次,還都是耐著性子聽她給講完。


    陳小姐很忙,很忙,因為她要養家交房租,還要照顧他和妹妹兩個人。


    負擔可想而知。


    而且,在易軒心裏:當年選擇收養他作為他第一監護人的嘉禾,看似波瀾不驚溫婉,實則內心是個要強的女人。


    嘉漁姑姑有準備在小姑姑名下買了一處私宅,可終究是被小姑姑拒絕了。


    離開海城市,在學校招聘會上找到工作,被分到這個城市的醫院也是為了不再給嘉漁姑姑添麻煩。


    二十多歲,她積極向上一點都不服輸。


    隻是,生活並不是很容易。


    他們一家三口,過期日子來還是有點艱辛,隻有靠陳小姐不停地加班,才有現在的穩定的生活。


    她是真的很辛苦。


    易軒俯下身將她的拖鞋放進鞋櫃裏,取出鞋刷幫她擦掉皮鞋上的汙泥。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了小軒。”


    嘉禾知道她的孩子都很乖,尤其是小軒做家務念書幫她照顧小梅梅,不過是個小男孩兒而已。


    “姑姑,有一點身為女人的自覺好麽?活得這麽粗糙。”


    嘉禾頭一次被小朋友吐槽,但她站著透過穿衣鏡看自己的穿搭,以前還嘲笑嘉漁,現在她自己明明忙到比她還糟糕。


    “謝謝小軒。”


    易軒推開一步,也躲開了某位女人的魔掌。


    飯團醒了跳下沙發,圓圓的貓腦袋靠在嘉禾的腿上蹭了蹭,“喵——”


    嘉禾取過手袋摸摸小飯團的小貓耳:“小軒功課寫完了,就休息半小時喝杯牛奶。”


    “陳小姐,不想遲到就不要再囉嗦。”


    嘉禾看了一眼客廳的表盤,“糟了糟了,遲到了要!——”


    飯團被一腳踢開,喵在地毯上再爬起來。


    小軒:“……”


    ***************


    嘉禾本身做主治醫生算是有錢人,付下房租完全不成問題,但是小軒和梅梅都要念書,累計起來壓力就大了些。


    隻能加班,甚至多上晚班。


    做母親後,人的心性都會變,以前她怕黑不敢走夜路現在完全不會。


    為了孩子,她什麽都可以忍耐,可以學習。


    付不起房租就能住在距離華沙醫院很遠的這個郊外雅苑小區,小區治安很好,鄰裏關係都很好。


    嘉禾住的習慣,兩個孩子也喜歡。


    唯一缺陷就是上班的時候距離單位太遠。


    嘉禾用飛快地跑得到地鐵站等地鐵,和所有趕上班的職業新生一樣擠地鐵。


    她扶著地鐵圍欄,直到目的地抵達,她在飛快地從人群裏鑽出來下了地鐵。


    終於能呼吸到新鮮空氣的時候,讓她長長的鬆了口氣。


    嘉禾辛辛苦苦的趕地鐵後,向醫院內衝刺,終於按時按點到了簽到以後。


    看到同事女醫生女護士聚集在茶水間裏討論八卦。


    “聽說我們醫院的老董是個外國人呢!”


    “這有什麽奇怪的,我們的醫院本身就是中法私企,董事長是法國人一點都不意外好麽?”


    “這麽說是個外國美男?”


    嘉禾無心聽這些八卦,顯得有些不和群。


    桃芝將一杯玫瑰茶遞到她手裏,和女同事議論,“誰說法籍人,就一定是老外,董事長不是最近上過一次瓊州雜誌麽?”


    “啪”地一聲,嘉禾手裏的茶杯掉在了地上,她的臉色瞬間慘白到沒有一絲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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