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大肆冊封,連幾位婕妤都進位妃嬪,但是衛芊的名位怎麽還不下來?


    後宮中,諸人暗自嘀咕。[]


    皇後不願意多一個貴女,吳貴妃不樂意多一個敵人,就連新晉的賢德妃元春對自家這位表妹也有些複雜心思。當年她廢了大力氣才從皇後進入七王爺府,後來費盡心機爭寵,又透露一個關於前朝的隱秘才有了如今正妃之位。但她那位表妹什麽都不用做,就要一口氣壓上來?


    賈元春心中自然不甘。別說貴妃,便是任何一位正妃的位置,都足以高過德妃的位分。所以,她也在順德帝耳邊吹動枕頭風。


    司徒昀在前朝被禮部尚書等人阻攔,諸位尚書以衛芊曾有婚約為名,不肯給她高位。尤其是吳閣老,更是不願意自家孫女麵對金陵縣主這個狡猾對手。務必要在入宮時候就給衛芊一個下馬威,將她的位分不斷壓低,最好是婕妤或者才人。


    “金陵縣主品級有四品,如今入宮可晉升一品,宮位婕妤。但其昔年對陛下有恩,可特赦獨掌一宮。”


    本朝妃嬪製度和唐朝類似。除卻一皇後外隻有四妃九嬪是有定數的,其他婕妤才人無有定數,隨便冊立。


    一個婕妤入宮,哪裏還能掀起風浪?


    但司徒昀卻不肯如此,二者爭執不休。司徒昀作為皇帝,切身體會到曆代帝皇所忌諱的相權。


    “吳閣老曆經三朝,如今又是百官之首權利太大了。若非六部製衡,恐怕真要有漢朝丞相之能了!”司徒昀憋了一肚子火氣。


    回返紫宸殿後,便有貼身心腹來報:“今天金陵縣主入宮,暗中命小人送上一個盤子。”


    於是,那太監將衛芊入宮時交給他的盤子呈上。


    司徒昀看到盤子,明白衛芊的心思,隨手從桌子上拿了一個雲山硯台給他:“你將此物送到縣主那邊,就說讓她一切放心。”


    這太監是紫宸殿內侍之一,不明白這兩位貴人要玩什麽,老老實實拿著硯台回稟。


    這時,衛芊入宮陪老太後聊天。說著說著就說起上巳節踏青的習俗。


    “在宮裏這些年,鮮少有機會去外麵玩,更別說這上巳節踏青吃青的習慣。”


    “前些日子我在禦花園轉,瞧著禦花園也不小。若是娘娘願意,何不在禦花園圈起一塊草坪,精心修整後準備春天時候踏青?”衛芊掐指一算:“算算日子,立春已過,也到了萬物複蘇的節氣。隻要理好草坪,回頭找人編幾個風箏,再尋幾個宮人放風箏玩。<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如果有條件了,娘娘不妨回憶下小時候的吃食,上巳節的時候準備下。”


    陳太後回憶自己年輕時候:“現在上巳節也不大過了。記得我年輕時候,上巳節的時候要吃青菜,攤煎餅,還要洗衣沐浴,規矩多的不行。略略一整,一上午就過去了。下午的時候就是跟幾個姐妹放風箏。你們金陵那邊怎麽過?”


    “差不多,世風不同了,如今重視男女大防,上巳節的時候隻會有幾個秀妹一起包一塊山地,然後吃七寶飯,放風箏,還有時候需要祭祖上香。應該是各個地方習俗不同吧?”


    陳太後沉吟下,笑道:“正好還有些日子,今年上巳節的時候你便隨本宮一起放風箏吧。順帶叫上皇後她們,若是兩位陛下樂意,也可以找上他們。我們自家人自己玩玩,想來那些禦史也說不上什麽。”


    話中含義明確,在上巳節之前就要讓衛芊入宮了。


    “現在禮部那邊已經備下禮節,回頭就可以操持你和昀兒的婚事。”陳太後含笑,衛芊入宮,她暗中□□去八個陪嫁寶林和八個陪嫁采女。也就是說,加上衛芊一共十七人入宮。就算不選修,也能充實後宮讓司徒昀早日開枝散葉。


    這是目前重中之重。


    春乃生發的季節,上巳節在曾經還有繁衍做媒的習俗。或許到時候還可以去拜一拜神靈,好讓昀兒誕下嫡子。


    陳太後想到後宮太平,子孫滿堂,嘴角浮現笑意。


    衛芊臉一紅,輕聲道:“時間上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這早什麽――”陳太後本想多說些什麽,突然太監來報:“娘娘,賢德妃到了。”


    “賢德妃?”陳太後看了衛芊一眼。“你這表姐來了,你可要見見?”


    “算了,日後有的是機會。”衛芊搖搖頭:“後宮之事妾身目前不便摻和。而且妾身還要去太極閣那邊和上皇研究道藏。”於是起身告退。


    當賈元春進來時,衛芊欠身行了個禮,倒是賈元春看到衛芊眼前一亮:“妹妹居然也在?”說著便要去拉衛芊的手。


    衛芊不著痕跡閃開,不欲讓太後以為自己倆姐妹聯手。拘謹行禮後道:“妹妹還要去太極閣,便不打擾姐姐向太後娘娘請安。”


    說完徑直離去。


    賈元春臉色變了變,心下一寒:你我本是表姐妹,我本有意跟你聯手在後宮扶持,但看你態度,如今還沒入宮便如此,若是入宮了豈非直接爬在我頭上?想到如今衛芊的位分還沒著落,心中有了主意。


    另一邊,衛芊離開寧壽宮。司徒昀派人將硯台送來,連帶那句話轉述給衛芊。


    “讓我安心?也就是說他有主意?”


    “罷了,既然陛下早有定計,那妾身就拭目以待了。”命香菱給了賞錢,自己前去太極閣尋太上皇論道。


    別說,前些日子找太上皇研究道藏,對衛芊悟道的確有不少收獲。


    和太上皇論道直到下午,衛芊才離宮回家。


    這夜,司徒昀來賈元春宮中歇息。元春因為在太後那邊之事,打著為衛芊著想的名義也勸說道:“衛表妹初入宮闈,一下子占據高位樹大招風,難免引人妒忌。妾身是她表姐尚可容得,但其他人又如何?”


    順德帝倚著枕頭,本來有些倦意,忽然打起精神看向身旁的元春。元春奉承數年,風韻猶存,正合順德帝口味。皇帝打趣道:“後宮之爭朕也曉得,不過你心中真不嫉妒?”


    元春早就把握順德帝脈絡,故作歎息:“若是不嫉妒那是假的,但妾身一心都給了陛下,有陛下才有臣妾。若非昔年表妹相救,陛下但有危禍,哪裏還有我們這些後宮眾人?表妹不單單是陛下的恩人,也是我們的恩人才對。”


    聽元春之言,順德帝神色舒緩:“不錯,還是你懂朕!知書達理,榮國公一脈家風果然不錯。”想到皇後的肅正,順德帝漸生反感,便對元春道:“若依你之見,你這表妹怎麽安置?”


    元春刻意換了個姿態,凝脂外露,白裏透紅,娥眉含春,挑逗之意十足:“妾身還想著一門雙妃,對表妹封妃本無意見。便是高居妾身之上也是應該的,畢竟其有救駕之功。但到底初來乍到,不若從九嬪之位開始,之後再尋一個由頭慢慢晉升?九嬪之位也能風光入宮,順帶還能順遂太後娘娘的心意,給陛下多拉一些人進來。”


    後宮對衛芊入宮另一個抵觸,就在於陳太後因為借此機會多迅個采女入宮,以抵消選秀取消的不便。


    順德帝心中一蕩,起身撲了上去:“也對,讓你這表妹一開始就壓過你也實在不好。朕看不若就封為九嬪之首的昭儀吧。”


    說著,二人又是一番*。元春見衛芊位分沒有高過自己,眼角閃過一絲得意,笑吟吟承載司徒昀的廝磨,再度提起一件事:“表妹目前住在衛家,想那衛家剛剛搬到京城,哪裏有什麽家底?妹妹以九嬪之位入宮,若是從衛家走,麵上也不好看。妾身思來想去,不如讓妹妹從賈府出嫁。一來賈府各種規製都在,出嫁時候少了些麻煩。二來,妹妹一向得祖父喜愛,借榮國公的名義總比從衛府的伯爵府出嫁要好。”


    這一說,司徒昀放下手,沉思道:“這倒也是,衛府新建到底是小了。”


    賈元春心中一喜,又跟著勸了兩句,心中暗道:你我終究是血脈表親,你不願意跟我結盟,無非是擔心從一開始便樹立敵人,被我占據主導。但你從賈府入宮,別人眼裏你我自然一榮俱榮,豈會讓你把我撇開另成一方勢力?


    “妾身可以和祖母說聲,讓祖母收拾榮禧堂供妹妹出嫁入宮之用。”


    “不必了。何必讓老太君這麽操持?直接讓金陵縣主從睿明宮出嫁吧。”


    “睿明宮出嫁?”賈元春大吃一驚,不由叫出聲。


    “怎麽,你不樂意?”


    “不,隻是替妹妹歡喜,沒想到陛下居然將睿明宮扔出來給她用。”賈元春趕忙笑道,一副幫衛芊高興的模樣。“隻是不知道是在側殿還是……”


    “就從側殿吧,主殿畢竟要顧忌皇後娘娘和吳妃的麵子。”司徒昀也有自己的打算,從睿明宮出嫁。到時候就可以在睿明宮直接進行宮檢,可以瞞過衛芊的身疾。畢竟睿明宮也是皇宮的一部分,在此宮檢也說得過去不是?


    第二天,司徒昀下旨又將衛芊請回睿明宮。衛芊馬上明白司徒昀的意思,但心中無語:這搬來搬去也沒誰了。從賈府搬到睿明宮,然後到了衛府,最後又回到睿明宮,天天就在收拾屋子了。


    不過搬到睿明宮總比去賈府要強,而且這一次隻有衛芊自己去。這一次去,便要直接等待出嫁那一日。


    三媒六聘,由禮部一一操辦,睿明宮和大明宮兩頭跑。又有半月時間,睿明宮張燈結彩,掛上紅布。事先選定的各家采女宮人也進入睿明宮準備在衛芊出嫁時跟著入宮。


    詩經弄情,玉盤傳訊,這兩位折騰來折騰去。花了數月時間總算讓衛芊安安生生入宮。


    二人自然不曉得,他們倆這一來二去,直接讓後世婚嫁多了一道習俗。以往女孩子隻需要會一點女紅就好,但因為司徒昀和衛芊之故。日後男子提親送詩經菜時,女方需要親手調羹,以表示愛意。如果不是女方親自動手,那麽就有婉言拒絕的含義。


    所以後來女子們的必修課多了一樣調羹。但因為技術的問題,將菜肴送到男方時,也會出現很多人紛紛請醫生診治的情況。不過這種表達女孩心意的菜必須吃幹淨,也苦了後來一大群未婚男性。女性抱怨自己多了一門必修課,男性埋怨自己多了一次生病住院的機會。


    當然,這一切和衛芊無關。隻是在二月初八,衛芊大婚的前一日,衛芊悄然從睿明宮離開,在城外捏了一把泥土悄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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