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惶然地退了半步,還沒有來得及說出什麽,手執雙鐮的白墨已經一轉身子,冷冷說道:“少尉,請帶我們去直p-9971墜毀的地點。”


    葉英說不出話來。


    與載有聖物箱貨車失聯之後,直p-9971前去接應,沒想到兩個小時墜毀在勝利廣場——葉英奉命前去接應,聖物箱不僅被人打開,裏麵隻有一口完全空了的詭異黑棺。


    葉英收攏了心思,轉身做了個“請”的手勢,帶著白墨以及一眾軍人向勝利廣場南邊走去。


    隨著繞過勝利廣場漢白玉雕像的時候,出現在軍人們眼前的慘烈景象,讓所有人瞪圓了眼睛。


    如果剛才廝殺留下的大量喪屍屍體像是屠宰場,那現在的場景,就必定是慘絕人寰的大屠殺墳場。


    “這,怎麽回事?”陳洲發現了問題的所在,他伸出手肘輕輕碰了碰白墨的後背,輕聲說著,“墨,這些喪屍,似乎是被……被某種定向炸彈炸開的。你看……”


    ——數以千計的碎屍塊,呈一種特別奇怪的環狀,遍布整個勝利廣場南部的噴水池中,幾乎每一具屍體都是完全破碎的,可怕的屍骸幾乎把整個南部噴水池完全填滿。


    “還真是。”劉雲仔細觀察,隨後把身體一轉,望著那些緊隨其後的士兵,最終向他們的上司葉英發問,“葉,你那天來,就是這個樣子?”


    望著這些像是被炸爛的屍體,葉英沉默地點了點頭。其實在直升機出事第二天,他就帶人探查過現場。


    當天的情況跟今天差不多,數以千計的喪屍屍體,呈一種詭異的同心圓狀,一圈圈一層層倒斃在聖物箱的周圍。


    “這,到底是誰幹的。”結合剛才的苦戰,劉雲有些困惑。


    經過暴雨,連日的暴曬和風化,整個“屍場”的血肉已經被附近的喪屍啃噬得一幹二淨。現下,累累血骨之中,臭氣熏天蚊蠅價天亂飛。


    即便是他們,也很難從這裏找到隻鱗片爪的線索。


    “拍下來。”葉英一轉臉孔,對身後的李賀男和孫啟陽說道,“啟陽,帶回去一些屍骸,交給理化室分析。”


    兩人點頭,各自掏出記錄儀和自封袋,遵照他的命令行動。


    白墨穩定了一些心神,衝著眾人打了一個“前進”的手勢。


    整個噴水池殘存的水,已經完全被喪屍膿血染色,其上漂浮著一層難辨顏色的腐肉。若不是這些鐵血軍人穿著防水軍靴,沒願意進入到這一片亡者之地。


    從噴水池外麵看過去,大量的黑鼠和沾滿了喪屍膿血的蛆蟲,在這些殘骨身上爬來爬去,分食著最後一點殘存的碎肉。


    就在這重重屍塊和血骨之中,有一架幾乎完全解體的直升機,還有……軍方任務簡報中反複提到的“聖物箱”。


    這是一節大門被暴力破壞,而打開的鐵皮貨車廂,看上去跟尋常的運貨車廂沒什麽區別。可仔細一看,車皮,是經過加厚改裝的——內部還有一層厚重的隔熱瓦。


    貨車墜毀的速度必然極快,連噴水池之中堅實的水泥磚都被砸出深坑。即便時隔多日,這些鐵血軍人依舊能感覺到當時情況的慘烈程度。


    “我的老天。”看到這節加厚過的貨車,已被暴力砸開,劉雲不由從喉嚨間發出一聲悶叫,不顧腳下的血腥狼藉,抄著56式軍刺猛衝了過去。


    帶著防毒麵具的白墨和陳洲立刻交換過眼神,亦是不顧一切地發足向聖物箱狂奔。剛剛沒過腳麵的汙水臭水之中,有大量的屍塊被他們飛快的動作踢得四散,陳洲甚至差點被屍體堆絆倒,都渾不知覺,依舊朝著那節車廂狂奔而去。


    葉英緊皺雙眉,凝望著三人發了瘋似得,立時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這一路而來,不管是和喪屍的戰鬥,還是麵對這座已經完全死亡的城市,這三人還算得上“鎮定”二字,可不知究竟為什麽,在看到被破壞的“聖物箱”後,這三個冷漠到相互嘲諷的家夥,居然這般情緒激動。


    “這三個家夥,真有點古怪。”在接近葉英說出這樣一句話的時候,李賀男暫時關閉了無線電通訊,他不顧葉英投射而來略帶訝異的目光,繼續往下說著,“聖物箱明顯是被什麽人打開過了。況且我們的直升機,肯定是被人打下來的。已時隔多日,還能剩下什麽東西呢?急著過來不說,現在看到這些東西之後又……”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孫啟陽帶著隨行而來的七個士兵,也發足小跑了過去。


    “不管怎麽說,我們也過去看看。”葉英沉聲說著。


    “不去看看直升機的狀況嗎?”李賀男略帶無奈地回望著葉英,“那裏麵有可能還有我們戰友的線索!”


    葉英一怔,臉上頓時顯現出一抹慘淡的無奈:“不會有了。黑匣子我們已經帶回去了,經過破譯,最後的視訊是爆炸和緊急迫降……如果四周沒有這些怪物,我們可能會找到戰友,可現在……”葉英不再說話,帶著苦悶地情緒,向聖物箱的位置飛奔過去。


    他盡量不去想腳下的那些堅硬的屍骨,曾經跟自己是同類。軍靴的觸感黏膩,啪啪的踏水聲讓他頭皮發麻,屍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每跨出一步,都帶起大量血肉混合物。


    真是……地獄。葉英默念著。


    還沒靠近車廂,葉英就聽到了白墨發出了一個“f”開頭的英文單詞。劉雲則是饒有意味地靠在車廂被打開的大鐵門上,懶洋洋地看著白墨和陳洲。這一男一女,對著一口空了的烏黑大鐵棺材大光其火。


    他倒是顯得格外輕鬆愉快,甚至,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他抬起手臂,用髒兮兮的迷彩服蹭了蹭有些發炎發癢的鼻子,露出些許嘲弄的笑容。


    孫啟陽和手下的士兵們皆是莫名其妙,畢竟,他們對於聖物箱裏麵的奧秘知之甚少。其實,就連一直持續關注這件事的葉英,也未必明白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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