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念慈不知道李莫愁是什麽來曆,但她知道和一個陌生人,尤其是有警戒的陌生人拉進關係的最好方法就是示弱。


    這樣善良的人可以心生同情,性子蠻橫的人也可以心生優越感。


    李莫愁恨恨的說道:“果然,天底下的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都該殺!”


    “李姑娘這話說的可是太絕對了,隻不過是咱們都沒有遇到好的男人而已。”


    李莫愁不自覺的點點頭,突然反應過來了,忍不住拿起了手中的寶劍說道:“你是什麽意思?你怎麽知道我被人拋棄了!”


    她這話說出來之後,又磨了磨牙齒,暗恨自己的衝動,意中人結婚了,但是新娘不是自己,自己高興的趕過去才發現真相這件事絕對是自己的心魔!


    “被人拋棄?原來你有這樣的過去啊,我剛才說的是你被那個衙內糾纏的事情。”


    原來是自己理解錯了,不過李莫愁還是看穆念慈有些不順眼:“好了,你說到底該怎麽辦?今晚上聯手殺了他?”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穆念慈淡淡的說道:“一切都由我來安排,你隻要耐心的等待就好了,有武功是我們的底牌,不能輕易的暴露出來,隻能當作是殺手鐧。你的傷要緊嗎?”


    “不要緊,隻是尋常的刀傷而已,我身上帶的有金瘡藥。”


    “那好,你武功好,城門顯然是阻擋不了你,你離開京城,在官道旁邊的岔道上麵有一個破廟,你今晚住到裏麵,明天我讓人過去接你。”


    李莫愁不明白:“為什麽要這麽複雜?我明明已經到這裏了,還要出去再回來,你到底搞什麽鬼。”


    “不是鬼,而是遊戲。”穆念慈淡淡的笑道:“人生在世就是互相算計,不想當棋子,隻能當執棋的人,這過程可是讓人著迷的很。李姑娘,我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是哪兒的人,師門又是哪兒的,但也知道你之前的環境肯定十分的單純,現在要慢慢的適應這個環境,這樣才不會感到痛苦。”


    李莫愁猛地站了起來,什麽都沒有說,飛快的走了。


    她也沒有答應什麽,穆念慈也沒有阻攔,看看天色,直接回去睡覺了,等到第二天清晨就讓管家租馬車去接人。


    還特意的囑咐了一句:“我那個表妹剛被人退婚,心情不好,而且性情有些大變了,你多看顧一些。”


    管家點頭表示明白,匆匆的離開了,剛過午時管家就趕著馬車回來了,說表小姐已經到了。


    李莫愁從馬車上麵下來,可以看出她已經換了一身的衣服,但是渾身緊繃著,整個人顯得仍然十分的警惕。


    這樣子雖然怪異,但是管家早就得了穆念慈的提醒,知道她剛被退婚,這樣一想,無論李莫愁到底表現的有多怪異,也不顯得怪異了。


    昨夜是匆忙過來的,還是藏身,今天李莫愁把這條巷子觀察的十分仔細,看著穆念慈笑盈盈的看著自己,她覺得心中沉甸甸的。


    昨夜雖然就說了一會兒的話,但是穆念慈給她的感覺十分有心機,明明自己也沒有說什麽,就被她看出來不少。


    不過想著這是自己的同伴,而不是自己的敵人,她的心終於鬆了一點。


    穆念慈的表情恰到好處,笑著把李莫愁給迎了進來,現在無論她到底有什麽動作,哪怕再怎麽普通,李莫愁也覺得她的舉動充滿了深意。


    等到房間裏麵隻剩下兩個人的時候,李莫愁終於問道:“咱們到底該怎麽做,現在已經浪費一天的時間了。”


    “什麽浪費一天時間?”


    穆念慈輕輕的晃著自己兒子的搖籃,慢慢的說道。


    “昨天你讓我走,今天又讓我來,不是浪費時間是什麽,這麽麻煩,還不如我直接動刀子快呢。”


    穆念慈毫不客氣的說道:“所以你才落得這麽狼狽。”


    “你!”


    “好了,你的性子怎麽會這麽急躁呢?應該靜一下心。”


    李莫愁看著搖籃裏麵的嬰兒不語,卻回憶起自己在終南山上麵的日子了,山上的日子十分的平靜,好像一年和十年都沒有什麽變化,自己的心也一直很平靜,從來就沒有覺得有煩躁的事情。


    就是看著天上的一朵雲,地上的一棵草也能看上一天,可是自從陸展元來了之後,自己的心隻有看到他才能平靜下來,看見什麽都煩躁起來。


    房間裏麵馬上靜了起來,除了搖晃搖籃的時候,搖籃會發出輕微的吱呀聲,楊一自創的莫名的語言之外,什麽聲音都沒有。


    李莫愁就在這裏住了下來,她的到來引來的隻是別人的談資,誰都知道穆念慈的表妹從遠方投奔她來了,被人退婚之後,一直想不開,性子都古怪起來了。


    人們這麽說著,心中不免同情起來,而且徹底的把李莫愁看成了弱者,連自己的未婚夫都要退婚的女人還有什麽用?真是蠢人一個。


    附近成婚的女人原來在婆家過的不好,更是要說上幾遍李莫愁的事情,自己在婆家過的水深火熱,婆婆偏心,丈夫嫌棄,自己也沒有孩子又怎麽樣?自己也是過了門啊,看這個女人,人家根本不讓她進門呢。


    這些人心中隱隱的有了優越感。


    讓李莫愁聽到這些傳言之後,她恨得牙癢癢的,什麽都不管,直接提著劍,想要把這些人全給殺了!


    但是穆念慈一句話就製止了她:“現在還有人懷疑你嗎?”


    “什麽?”


    “之前你打傷了那個衙內之後,不是躲在哪兒,他們都能找到你嗎?現在呢?你就是正大光明的出現在他的麵前,他能不能認得出來都是倆說,誰還會懷疑你有武功呢?”


    李莫愁馬上就停下了,然後問道:“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你說呢?”


    “我想不明白。”最後她不甘心的承認道:“我不太適合想複雜的事情,你明明什麽都沒有做,事情為什麽偏偏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我是沒有做什麽,隻不過動動嘴而已,自然有人為我做事。”穆念慈還準備說什麽的時候,發現一直躺著的楊一竟然扶著搖籃的邊框,試著站起來了。


    馬上驚喜的叫了起來:“莫愁,你看到了嗎?我兒子站起來了。”


    李莫愁看著顫巍巍站起來沒有幾個呼吸的楊一,又因為骨頭太軟,又摔倒在毛絨絨的毯子裏麵,馬上哼道:“也不看看你兒子都多大了,現在都一歲多了,怎麽不會站著?反而是現在還不會說話,都有些晚了。”


    她原來對這些事情也不懂,但是照顧楊一的婆子倒是懂的不少,也經常說這些常識,李莫愁耳目聰慧,自然早就記在了心中。


    本來覺得這些事情沒有什麽用,現在看到自己在這件事上麵終於贏了穆念慈一句,臉上難得的有了得意的神色。


    “是嗎?”穆念慈笑著說道:“不管他是愚蠢還是聰明,反正他什麽都值得最好的。”


    李莫愁看著她這個樣子不說話了,反而開始有些想念自己的師傅了。


    雖然師傅已經把自己逐出師門了,但是自己除了師傅,師妹,孫婆婆已經沒有可以想的人了。


    察覺到自己的這個心思之後,李莫愁覺得自己有些軟弱了,又開口說道:“你答應我的事情到底什麽時候才能辦到!”


    “我不是已經辦了嗎?”


    “你做什麽了?”


    “我不是已經把春雨樓給買了下來了嗎?”


    “你說的是那個女支院?”李莫愁臉上難得的有些嫌棄的表情,她不是看不起那些女人做的事情,而是看不慣她們的性情,對男人的臉色那麽好幹什麽!


    穆念慈笑著點點頭,也沒有多解釋什麽,她不喜歡說自己的豐功偉績,事情沒有成功前,絕對不會說,事情成功之後,更加不會炫耀什麽。


    在李莫愁等的焦急的時候,突然聽說了之前追查自己的那個衙內已經死了,而且死的還很不光彩,是死在女人的肚皮上麵了。


    這讓她一陣嫌惡,那個衙內是該死的人,但是他沒有死在自己的手上真是可惜了。


    她在穆念慈麵前幸災樂禍起來了:“你看你做事慢的好像是烏龜一樣,你還沒有動手,他就這麽死了。”


    “你怎麽知道我沒有動手?如果我不動手,他怎麽可能會死!”穆念慈冷冷的說道。


    “你怎麽做的?”


    穆念慈淡淡的解釋道:“人們做事的時候,總是忽視那些小人物,卻不知道那些小人物才是事情的關鍵,那個衙內的名聲並不好,十分的好女色,但是有一句話說的好,家花總是沒有野花香。”


    事情很簡單,在穆念慈看透那個衙內的為人之後,計劃很快就出來了。


    這個衙內好美色,家中有了不少的嬌妻,如果他惦記的美人沒有進他的家門,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沒有忘,如果進了他的家門,他最多兩個月就沒有了興趣。


    如果讓他繼續保持興趣,肯定得在後院中那麽多美人中脫穎而出,要不然早就把你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有的美人本來還不樂意跟著這個衙內,但是看到自己得寵的時候,送到自己跟前的什麽東西都是最好的,心中就算是還有些矯情,但是等到自己受冷落的時候,看到送到自己跟前的都是冷飯殘羹,衣服首飾更是要什麽什麽都沒有,夏天缺水,冬天缺碳,日子不是一般的差,心中自然接受不了,開始爭寵。


    有的美人就是受冷落也不爭寵,自然被人越發的踐踏了,這樣的人本來就心存死誌,但是如果要是燃起她們的鬥誌,那誰也阻擋不了。


    穆念慈就挑了這麽一個心存死誌的美人,進門的時候,全家還有未婚夫一家全都死了,就剩她這麽一個人,知道自己報仇無望,隻好就這麽等死。


    穆念慈激發了她報仇的鬥誌,簡單的給她一個計劃,她就好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


    首先努力的爭寵,得寵之後,開始暗中給衙內下藥,當然了,藥都是助興的,又引著衙內加倍的作樂,衙內本來身子就已經有些虧空的更加的空虛了,終於得了馬上風而死。


    衙內的父親雖然懷疑兒子是被人陷害的,但是懷疑了那麽多的人,卻沒有懷疑她,雖然她也被處死的,但是因為是他想著讓這些美人下地府繼續陪著兒子的原因。


    接下來府中馬上就熱鬧了,衙內又不是獨子,隻不過是長子,而且會說話,得了貴人的青睞而已,他這個蘿卜走了,自然有無數的蘿卜想要占據他留下的這個坑。


    穆念慈得了青樓之後,消息收集的很快,衙內家中的事情也不停的傳了過來,事情的發展讓李莫愁目瞪口呆了。


    半個月之後,衙內的父親還咬牙切齒的說為兒子報仇,發誓讓殺死兒子的人付出代價,半個月之後,根本就沒有人提衙內的事情了,一家人又忙著爭權奪利,鬥的你死我活的。


    李莫愁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等到她去酒樓裏麵轉了一圈,發現自己聽到的事情和這些送到她麵前的情報差不多,這才徹底的相信了。


    但是更加的迷糊起來,她是個堅定的人,說要做什麽就一定要做什麽,哪兒見過這麽善變的人啊。


    “這到底是為什麽啊。”


    “為什麽?為名為利為情。你看事情不是很簡單嗎?有誰知道是我做的嗎?你就是滿大街的嚷嚷也不會有人相信不是嗎?”


    “你……你這樣做不對。”李莫愁喃喃自語。


    “哦?我怎麽不對了?”


    “他既然對不起你,你就要快意恩仇,親自動手了結他,而不是用什麽手段……”


    “可是結果不是一樣嗎?”


    李莫愁低著頭有些生氣:“我不和你說了,反正也說不過你。”反正這件事要是放到自己身上,自己肯定是要親自殺了陸展元的,絕對不會讓其他人動手。


    而且她還覺得,如果陸展元也是這麽死去的話,這就是對自己感情的侮辱。


    穆念慈笑著說道:“現在你的事情已經了結了,你要走嗎?別忘了,你還說過要幫我殺我的仇人呢。”


    李莫愁現在根本就沒有地方去,原著中說小龍女下山之後,單純的很,什麽都不知道,就連吃飯都不知道要給錢,其實她和李莫愁都是在一個環境下長大的,李莫愁剛下山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


    連錢是什麽東西都不知道,更不用說怎麽賺錢,怎麽讓日子過的更舒心了。


    她因為陸展元執意要下山,被師傅趕出師門,被陸展元在婚禮上麵拒絕,原本就是無處可去,她心中根本就沒有什麽目標,想殺陸展元又殺不了,而且也下不去手,隻好拿那些和陸展元一樣的負心漢動手。


    漫無目的的走,一路來到京城,然後惹上了衙內,一直到現在還屬在穆念慈這裏的日子過的舒服呢。


    如果穆念慈讓她走,她反而不知道該去什麽地方,現在聽到穆念慈這麽說,她哼道:“放心,我一定會完成誓言的。”


    她會呆在穆念慈這裏的,直到幾年之後,去殺了陸展元。


    李莫愁安心的在穆念慈這裏住了下來,偶爾也指點一下穆念慈的武功,不過每次說到武功的時候,她都會對自己的師妹嫉妒無比,因為她一直念念不忘師門的□□。


    她說的對了,穆念慈對這個東西倒也開始好奇起來了,聽這個名字就知道這肯定是女子專門連的武功。


    她見過黃藥師為了黃蓉而創作出來的武功,女子練起來,無一不是好看威力又大,和別人打起來的時候根本就不像在打架,反而是像在跳舞,好看極了。


    而且這樣的武功,肯定對女子的容顏,身姿都有好處,有時間了,自己可真要好好的拜讀一下這個武功。


    楊一漸漸長大了,穆念慈自己給他啟蒙的同時,開始給他找老師,她找的都是那些名氣大,實力強,但是運氣不好的人。


    這些人有實力,但是現在混的不好,識人不清,被人背叛……日子過的十分的窘迫,連溫飽都顧不得。


    原來拿書的手,彈琴的手,抓藥的手,現在變得粗糙無比,穆念慈派人去把這些人接了回來,讓他們教導兒子。


    雖然是雪中送炭,但是穆念慈對這些人也沒有放心,她不討厭白眼狼,但要知道這些人的真實目的,什麽人都有他們的用處,如果自己找回來的是白眼狼,那正好給兒子當墊腳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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