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我義兄……你怎麽會知道?而且計無量……他還活著?”蕭賤聽聞火羅刹此言,登時如五雷轟頂,不禁發問道。


    火羅刹麵露歉疚,道:“蕭大俠,我所知也有限,不過計無量托我如此傳話,我也就按照原話搬了過來,多餘的事情我一概不知,實在抱歉。如果你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請盡管開口。”


    蕭賤心中惶急,一時似乎有千言萬語要問,但卻如洪峰遭遇狹口,實不知從何問起,隻是張口結舌,呆立當場。


    “讓我來問吧!”鴻雁見蕭賤魂不守舍的樣子,不由歎了口氣,說道,“計無量和你是什麽關係?”


    “他是我們遜尼派一位資深教徒,雖是漢人,但始終心向拜火教。幾乎每年皆要來麥加朝聖,我是遜尼派天女,見其身為異族,卻虔誠無比,自是對他高看一眼。於是設下宴席,與他擺茶論道,促膝長談,對他的淵博知識及滿腹經綸極是欽佩。也正是通過與他對談,我這才發現我教創始人加百列的事跡,並下定決心尋找其下落,以期中興我教。”火羅刹態度誠懇地說道。


    “張智難是蕭賤義兄之事你們是如何知曉的?”鴻雁再次發問。


    “其實我之前從未聽過張智難這個名字,也不知蕭賤是誰。此事皆是我從計無量口中得知。計無量此人深不可測,我也不知他從何而來的消息,但自從我與他結交以來,他出言必中,從不落空。”火羅刹說道。


    鴻雁傳音至蕭賤耳底,道:“蕭郎,你義兄武功極強,我不知天下有何人能夠勝他,或許是敵人故布疑陣,亂你心神。”


    蕭賤也是一般心思,以電信號傳音道:“雖不確定,但也要去一探究竟,方能安心。”


    隨即蕭賤向武字樓眾學子一鞠躬道:“諸位,我義兄可能有難,現在我要去一趟漢中。這火羅刹就交給你們了。”


    “且慢,蕭大俠,由於戰事緊張,為了防止細作殺手,那西安往漢中方向關卡早已戒嚴,需要孫傳庭將軍的通行符方能通過。現下西安南城布有天雄軍神箭手,連一隻鴿子都不讓飛過。你如要前往可能有些麻煩。”忽然人群中傳來一個聲音,蕭賤一看,原來是陸彪說話。


    “陸大人,那這通行符你是否擁有?可能借我一用?”蕭賤急道。


    陸彪聽聞,露出為難之色,之前他聽過火羅刹傳話,要蕭賤去取孫傳庭頭顱,萬一蕭賤受其脅迫,當真要與孫傳庭為難,那他借出通行符豈不是助紂為虐?當下猶豫著說道:“蕭大俠,就算我借你通行符,但現下高迎祥正在猛攻漢中,關卡守將定會將你細細盤問,萬一你所答不合意,說不定會將你當做可疑人士關押起來。我看此事不急於一時,還需從長計議......:


    鐵漫道忽然上前,取出身上一塊鐵片,交予蕭賤,道:“蕭兄,這鐵片你收下,如遇關卡阻攔,盡管出示。保你一路暢通無阻。”


    蕭賤接過鐵片一看,發現鐵片上寫了個“拓”字,下方雕著犰狳圖形,前爪飛揚,作出挖土的姿態。


    “我鐵家世代為我大明皇族勘探礦藏秘寶,因此一些人跡罕至或者崎嶇難行之處均由我鐵家作為開拓者與先行軍。有此鐵片,除了皇宮內院,天下之大,盡可去得。”鐵漫道解釋道。


    蕭賤大喜,急忙將貼片收入懷中,向鐵漫道深深作揖,道:“鐵兄,實在多謝了,我用完此片,定當歸還。”


    鐵漫道連忙擺手,道:“謝什麽?你於我有救命之恩,盡管拿去用,這鐵片就當我送你了。”


    宇文天周性子謹慎,出言道:”蕭兄,那計無量與我們一同深陷那地下城中,其後作惡多端,反受其害,未能與我們一同逃出生天。又怎會突然出現在西安,與那火羅刹勾結?我看這火羅刹所言不盡不實,不可相信,還需詳加探查,落實證據,方為上策。“


    蕭賤聽他這麽一說,頓時冷靜下來,細細一想,此事的確有諸多破綻,那計無量就算有辦法逃出秦始皇真陵,此時西安全城戒嚴,鴿飛難過,他又是何從得知張智難下落以及闖王口諭?莫非他真是假傳消息,誘自己前去刺殺孫傳庭不成?


    正在百般思索,忽然身後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說道:”我知道那計無量是如何逃出秦始皇真陵的。“蕭賤回頭一看,隻見柳敏詩周身衣袖飄飄,從天而降,笑嘻嘻地說道。


    蕭賤麵露疑惑之色,柳敏詩走到蕭賤跟前,撓了撓自己腦袋,說道:”師父,你可曾去過那河神廟地下密道?那密道隱秘幽深,明明可通往秦始皇真陵。我當時也是急糊塗了,竟然沒有想起來,害得我們繞了這麽大一圈才逃出來。“


    蕭賤恍然大悟,說道:“敏詩,你的意思是......那計無量是從河神廟密道逃出的?”


    柳敏詩點了點頭,秀眉微蹙,道:“除此之外,我實在無法想象他還有何方法可從地下兩千米深處逃脫。但那密道隱秘難尋,入口狹小,且年代久遠,位置險峻,除我之外應無人知曉。不知那計無量是從何處得知。”


    鴻雁在一旁聽兩人對答,低頭靜思,突然出言道:“師父,我們先不忙於趕路,這其中或有蹊蹺。”


    "怎麽?”蕭賤問道。


    “計無量如果是通過河神廟逃出劍嘯宮,那他又是如何通過關卡,達到闖王軍中,從而知曉張智難被抓的消息?又是如何再次回到西安,通知火羅刹此事?”鴻雁沉吟道。


    “嗯......會不會他有通關符印,或是是通過飛鴿傳書?”柳敏詩說道。


    “都有可能,而且他似乎對我們的近況知之甚詳,甚至知道寧芷記憶的恢複情況......說不定......他在我們身邊伏有奸細。"鴻雁沉吟道。


    "奸細?鴻雁,你懷疑誰?“蕭賤問道。


    鴻雁抿唇不語,回憶起火龍墜落那晚的情形。


    那晚她為了找出其餘刺客,使出寄靈顯化,探查了整座書院。卻不慎目睹朱曆之與一女子在訪客居所內偷.歡的景象。


    雖然她深感嬌羞,非禮勿視,但還是在心中留下了一絲疑惑。


    那女子以前從未得見,想必是遠來之客。朱曆之雖然平時輕浮好色,但素來自詡君子,沐猴而冠,怎會在書院內與客人行此無恥之事?況且那晚火龍出世,何等熱鬧嘈雜,那朱曆之身為書院代理院長,就算戀奸情熱,也定會受到騷動影響,出門觀看。但他卻充耳不聞,全身心與那女子歡好,就像是著魔一般。


    而那女子容貌姣好,又怎會看得上朱曆之這大腹便便的酸儒?


    鴻雁越想越是可疑,終於開口道:”師父,你先稍安勿躁,等我片刻,我有些事情非查明不可。"說罷,身子隨風而起,向散客居所處而去。


    蕭賤見其兩頰緋紅,似乎有難以啟齒之事,也不好多問,隻好任其自去。


    柳敏詩目光閃爍,向蕭賤招了招手,似乎有事要與其商量。忽然身形如風,轉眼間出現在火羅刹身邊,連點火羅刹周身數個大穴,跟著驟然分身為三,分別襲向劍晨光,劍夕影、阿拉米。


    此時她功力已恢複至全盛時一半,內力浩蕩,勢不可擋,加上又是偷襲,火羅刹雙手被銬,縱然武功再高一倍也是難以抵擋,當下中招倒地。那劍晨光等三人雖然有所警覺,但無奈功夫相差太遠,剛想出招,便覺身子一熱,一股熱氣在體內橫衝直撞,緩緩躺倒。


    “敏詩,你這是作甚?”蕭賤奇道。


    “師父,這四人不是好人,武功又高,關押在書院可能是個禍患,我先將他們武功封住,等事情查明之後再放了他們。也免得寧芷妹妹上當受騙。”柳敏詩得意地說道。


    蕭賤略一思索,雖覺柳敏詩下手過於突然,但畢竟人心鬼蜮,不可不防。隻好點了點頭,委托宇文天周將火羅刹四人軟禁起來,好生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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