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良玉所派保鏢青藏三鷹乃是藏民,武功承自藏傳佛教般若密宗,三人本是三兄弟,分別名叫巴彥,格勒,西卓,在川藏一帶行鏢局行當。由於三人武功出自一脈,相互間又心有靈犀,是以三人聯手,足以與當世絕頂高手相較,在川藏一受帶當真名號響亮。之前三人曾受左良玉委托,保過不少大鏢,也因此受了左良玉不少好處,此次左良玉親自請三人出山,三人也不便拒絕,隻好答應下來。


    青藏三鷹與楊龍兒一行人向樂山行了數日,一路上倒也平安無事,沒多久便來到了金口大峽穀入口處。


    龍襄二人瞧見這金口峽穀內無窮無盡的林木,不由想起了鬼愁峽,一時心下惴惴,猶豫不前。


    巴彥見二女憂慮模樣,哈哈一笑,道:“二位楊姑娘,你們不要害怕,我們三兄弟走南闖北,什麽危險沒見過?再說這金口峽穀雖然看起來可怕,但其實內部有不少樵夫獵戶居住,安生得緊。”


    楊襄兒勉強笑了一笑,道:“巴彥叔叔,實不相瞞,我與姐姐曾於川貴交接之處的鬼愁峽遇險,這裏地形地貌與鬼愁峽極為相似,是以心裏難免有些忐忑,不過不要緊,我相信以青藏三鷹之能,定能保得我們無礙。”


    格勒性子機警,出言問道:“襄兒姑娘,你們要進峽穀找人,但這峽穀方圓數百裏,此舉無異於大海撈針,你們可有那人所在大致方位線索,也好方便找尋?”


    龍襄二人對望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楊襄兒道:“之前有一熟人替我們與令狐哥哥傳話,但那人已失蹤好久啦。我爹爹無法可想,隻好派我們過來找尋,我們隻知血龍門總部在血炎穀,大致在金口峽穀深處,別的一無所知。”


    西卓忽然在一旁言道:“那傳話之人是何身份?為何不先去找他?”


    龍襄二人猶豫了一陣,這才由楊襄兒說道:“那人名叫蕭顏,是血龍門光明右使,爹爹本叫我們保密來著,生怕旁人知曉之後說他與血龍門勾結,但現在左將軍已默許此事,所以我想……說出來也無妨。”


    郭樹臨與李季棲聞言,各自心中一驚,郭樹臨心道:“蕭顏?之前那萬妖之窟中,柳盼逢曾委托我打聽名為柳敏詩之人的下落,似乎要找的也是血龍門光明右使蕭顏。怎的師父對我守口如瓶,從不提及此人?”一時略感憤懣。


    李季棲則想:“師父深謀遠慮,當時定是生怕連累我們,這才對我們絕口不提,現下朝廷既然有意助我們招安令狐九劍,那蕭顏之名再非禁忌。師妹此刻說出並無大礙。”


    青藏三鷹聽到蕭顏姓名,先是臉色一變,互相之間交換了一下眼色,隨即道:“既是如此,事不宜遲,我們這便上路吧!”


    “諸位且慢!這血炎穀位置隱秘,周邊又有無數機關陷阱,貿然前去徒自送命,不如由我二人略盡棉薄,領你們前去如何?”


    七人正要舉步,忽然耳邊響起一空靈聲音,眾人舉目四望,隻見峽口處走出一男一女,男的英武,女的妍麗,顯得氣質非凡,宛如神仙一般。


    “易武陽,張卉心?”楊龍兒首先叫出聲來。


    青藏三鷹目光如炬,眼看來人武功深不可測,且近在咫尺,一時也不知是敵是友,生怕傷及楊氏雙姝。當下同時呼嘯一聲,巴彥挺身護住雙姝,格勒與西卓同時躍起,仿佛兩隻巨鷹,向易張二人撲去。


    張卉心站立不動,易武陽微微一笑,手掌探出,陡然一顫,化為無數血紅龍頭,嘶叫著向雙鷹飛去。


    雙鷹身在空中,無處躲閃,急忙使出千斤墜功夫,身子如重千斤,往地麵直直落下。


    那無數紅龍竟似身有靈性,如影隨形,緊緊追著雙鷹不放,眼看就要將雙鷹圍住撕咬,那雙鷹手結秘印,口中發出“哞”的一聲巨響,那紅龍登時被一股強勁氣息震散,紛紛飛在空中,蒙頭亂竄。


    雙鷹更不遲疑,兩人化作青影,自兩邊向易武陽包抄而至。


    易武陽紋絲不動,待兩人近身,左右各出一掌,速度之快,幾乎無跡可尋,但雙鷹早有準備,兩人四掌推出,兩股排山倒海的掌力自兩邊向易武陽洶湧而至。


    “轟隆”一聲巨響,雙鷹連退數步,回到了同伴身邊,滿臉血紅,氣息粗壯,雙目如銅鈴一般,死死瞪住易武陽。


    易武陽氣定神閑,拱手道:“承讓承讓,易某並無惡意,乃是尊妻子之命,前來保護二位楊姑娘,二位武功高強,在下佩服得緊。莫非便是青藏三鷹中的青鷹、藍鷹?”


    雙鷹適才與易武陽比拚掌力,滿擬將其斃於掌下,誰知剛剛與易武陽掌力一觸,周身諸大穴登時如同被蚊蟲叮咬,一股辛辣之氣侵入,登時手足酸軟,氣力不繼。兩人這一驚非同小可,隻道自己性命不保,沒料到易武陽卻驟然收回掌力,輕輕一推,將兩人推回原來位置,竟是不差毫厘。


    雙鷹垂頭喪氣,已知來人武功遠強於己,但兩人隨即想到:“我兄弟三人長於配合,如使出天鷹三盤旋的功夫,當能與其較量。”剛想叫上巴彥,與易武陽再戰,卻聽得易武陽一番言語,於是道:“我三人正是青藏三鷹,你們也是來保護楊姑娘的?”


    易武陽點了點頭,便欲開口。張卉心緩緩上前,柔聲道:“楊姑娘,李公子,別來無恙啊?你們可是要去找令狐九劍?正好我們熟門熟路,不如由我們送你們一程如何?”


    青藏三鷹細看張卉心身形,發現她周身青光隱隱,竟是足不點地,飄於空中。登時一驚,心涼了半截,知道合自己三人之力,無論如何也無法與眼前男女相抗,所幸聽兩人所言並無敵意。於是站在一旁,不再言語。


    楊龍兒心中驚疑,道:“張卉心,你當真如此好心,想要護送我們?”


    張卉心懶洋洋地道:“要說純粹出於好意,倒也並非盡然,不過委托我之人言道,如你們性命不保,我身上所中寒毒便無法根除。故而我唯有勉為其難,幫你們一把。”


    楊襄兒聽張卉心將自己隱患都直言相告,心中雖仍有疑慮,但也信了大半,思忖便是繼續追問張卉心也不會盡數相告,於是點了點頭,喜道:“那真是有勞張姐姐了。”


    易武陽不再囉嗦,手一擺,道:“諸位,這邊請。”說罷,拉著張卉心,當先便走。


    此時正是嚴冬,這金口峽穀雖然長期植被茂密,氣候濕熱,但在這當口兒卻也受寒氣波及,樹木凋敝,蟲豸蟄伏,對於行人入內方便了不少。


    九人在林間前進,騎馬甚是不便,於是紛紛下馬,引轡徐行,寒氣已將泥土凍得堅硬似鐵,故而全無泥濘難行之虞。大部分野獸當此時節也早已冬眠,剩下的也不會主動招惹行人。偶有林中閃過獸影,也盡是狐猴野兔一類,眾人走了一陣,心中戒懼之情便漸漸放了下來。


    楊龍兒東瞧西瞧,隻覺得山穀中勝景遍布,處處透著新奇有趣,尋思著到處遊覽一番,但又怕耽誤了正事,隻好強行壓下雀躍之情,一邊跟著易武陽,一邊不停地將目光投向四周風景。


    忽然之間,楊龍兒腳邊草叢一動,傳出一陣細小嗚咽之聲。楊龍兒好奇心起,拔出長劍,撥開草叢,探出頭,剛想向草叢內張望。忽然那細小聲音化作犬吠,一通體漆黑巨犬撲了出來,將楊龍兒嚇了一跳,急忙後退,以長劍擋在身前。那巨犬停在楊龍兒身前,倒也不再撲咬,不過依舊張牙咧嘴,狂吠不止。


    楊襄兒等人見狀,紛紛圍到楊龍兒身旁,郭樹臨衝著那巨犬吼了幾聲,見那巨犬毫不退卻,心頭火起,大踏步上前,驟然伸出右手手掌,向著那巨犬後頸抓去。


    巨犬渾然不懼,扭嘴便向郭樹臨手臂咬去,誰知郭樹臨所用乃是虛招,左手探出,向著巨犬氣管便是重重一擊,那巨犬一時憋氣,痛苦萬分,夾著尾巴便向身後逃去。


    郭樹臨見巨犬逃去,不欲追擊,剛想轉身,忽然巨犬逃去方向樹枝亂顫,無數肌肉虯結的男子從林中鑽出,身上塗著或黑或綠的顏色,手持竹槍竹棍,凶神惡煞般地望著眾人。


    眾人大驚失色,這群人數量龐大,且近在咫尺,己方皆是武林高手,居然並未有半分察覺。足見對方慣於隱藏氣息,幾與這樹林融為一體。此刻境遇之險,無以複加。於是紛紛抄起兵刃,目不轉睛地與敵人對峙。


    便在此時,張卉心倏忽飄至眾人身前,伸手一揮一按,將眾人握著劍柄的手按下,隨即向著那群野人般的漢子言道:“天降聖火,焚盡不潔,以明為聖,以火為尊?來者可是克蘇魯村之民?”


    野人中走出一名壯漢,身高七尺,拿著狼牙棒,向著張卉心打量片刻,忽然神色惶恐,倉促拜倒,大呼道:“是明尊,明尊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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