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當楊天辰當眾宣布因自己身子不適,故而推遲前往四川之時,眾人皆感驚詫。(.)


    李季棲本已迫不及待,此刻一聽此言,頓感失望,當即上前拱手說道:“師父,可皇上聖旨已下,萬一稍有延誤,便是不遵上令的大罪……還望師父三思。”


    楊天辰語氣疲倦地地說道:“此事我已有計較,我在四川設有眼線,聽聞此刻那張獻忠兵進攻遂寧,敗於秦良玉之手,倉惶逃去。想必暫時會偃旗息鼓、難以為惡,故此刻起兵並非良機。況且血龍門令狐九劍已答應我出力牽製,故即使崇禎知道了,也必不會以此責罰。”


    李季棲聽了,不再多言,作揖退下。他雖急著逐鹿中原,但楊天辰的確麵帶病容,他一向對楊天辰敬若神明,故也隻有壓下焦急,耐心等待了。


    楊天辰轉而麵向易武陽、張卉心與柳敏詩,歉然道:“易門主,張女俠,劉護衛,因在下抱恙,累得諸位歸期延誤,實是令在下慚愧萬分。假如三位當真急於歸去,在下當安排駿馬人手,恭送三位。”這劉護衛乃是柳敏詩謊報之姓氏,楊天辰雖覺她有些神秘,但也不甚在意。


    易武陽與張卉心對望一眼,若無其事地說道:“無妨,反正我倆是江湖散人,閑來無事,在梵淨山附近遊山玩水,正是求之不得呢。”


    柳敏詩忽然語氣焦急地問道:“那張獻忠兵敗遂寧……其中有無一人名叫無角蛑?他的下落如何?”


    易武陽、張卉心,楊襄兒皆知無角蛑乃是蕭賤偽裝,登時心中一凜,期待地望向楊天辰,盼望得知蕭賤消息。


    楊天辰皺眉道:“無角蛑?他是盜匪吧?怎麽,他投靠了張獻忠?恕我消息閉塞,未能得知他的下場。”


    柳敏詩囁嚅道:“不……他是血龍門在張獻忠軍中的臥底……”


    楊天辰頓時肅然起敬,向柳敏詩深深一揖,道:“原來如此,那這位無角蛑當真大智大勇,令在下佩服萬分,我必將囑咐下去,詳加探查無大俠下落。”


    柳敏詩自知蕭賤功夫,倒也不甚擔心,於是欠身回禮,不再多言。


    郭樹臨經曆了昨晚銷魂時刻,此刻尚自心神不寧,東張西望,隻想找尋鴻雁身影。[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但四下打量之下,鴻雁了無蹤跡,不由心急如焚。但他生怕別人知曉他與鴻雁之間發生之事,也不敢出言相詢,隻能站在一旁,默默發愁。


    楊龍兒見了郭樹臨魂不守舍的模樣,不由心中好奇,走到郭樹臨身旁,輕輕拍了一下郭樹臨肩膀,道歉:“喂,郭木頭,在那一臉癡呆地想啥呢?莫非不見了意中人麽?”說罷,她自以為好笑,捂口癡癡笑了起來。


    誰知言者無心,聽者有意。郭樹臨立時臉色大變,退開兩步,口拙舌笨地說道:“誰……誰說我有意中人了?我……不過……不過……”說到此處,張口結舌,麵目通紅,再也接不下去。


    楊龍兒隨口一說,哪想到郭樹臨反應這麽大,自己也嚇了一跳,當下神情嚴肅,連連點頭,道:“沒有……沒有就好……”心中卻極是興奮,暗道:“好哇,這郭木頭果然有些問題,待我告知襄兒,兩人好好探聽一番,非將他老底查個一清二楚不可。”


    正心中打著八卦主意,忽聽楊天辰向郭樹臨道:“樹臨,這幾日師父要好生休養身子,你依舊代攝館主一職,如有疑問,可與季棲商議。”


    郭樹臨忙快步上前,欣然領命。之後楊天辰又道:“樹臨,為師先前想起一門功夫,可能對於你這陰陽互易的內力有所益處,現下傳授於你,你隨我來。”


    郭樹臨此時心係鴻雁,哪有心思學什麽功夫?但師尊有命,不敢不從,於是向著楊天辰俯身跪拜,大聲稱謝。楊天辰隨即宣布散會,他便隨著楊天辰離去。


    楊天辰帶著他左繞右繞,來到如來道場一角,此處是一丹房,歸鴻雁一人居住。因鴻雁刻意與他人疏遠,故平時也無人來往。


    郭樹臨見楊天辰帶著自己來到此處,隻道昨夜與鴻雁之事東窗事發,心中忐忑,噤若寒蟬,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腳步。


    楊天辰回頭看了他一眼,疑惑地問道:“樹臨,你怎麽了?莫非身子也有些異樣?”


    郭樹臨一凜,裝出行若無事地樣子,道:“昨夜……弟子受了些風寒……”


    楊天辰歎了口氣,怪責地說道:“樹臨,你性子穩重堅毅,用功極勤,為師看在眼裏,自是對你青睞有加。這次之所以將你委以重任,正是因為此點,而並非是因你身為尋仙盟盟主之故。但你須知習武之道,一張一弛。莫要練功過度,透支了身子,影響以後的發展。”


    郭樹臨聽他言語,並不知昨夜之事,登時放下心來,唯唯諾諾,點頭稱是。


    楊天辰不再多言,上前一步,推開丹房大門,當先走入。郭樹臨心中好奇,也不疑有他,快步跟上。


    他一進門,頓時大吃一驚,隻見丹房北首有一張小床,床帷拉開,鴻雁正臥於其上,麵如金紙,氣如遊絲,白衣之上血跡斑斑,顯然傷勢極重。


    郭樹臨顫聲道:“師父……鴻雁她是何人所傷?莫非昨夜如來道場來了敵人?”


    楊天辰搖了搖頭,道:“並無外人下手,打傷她的正是為師。”


    “師父……是你?為什麽……”郭樹臨聞得此言,如遭雷亟,語不成句地問道。


    楊天辰手指輕顫,將房門緊閉,低聲說道:“昨夜鴻雁偷襲為師,意圖行刺,我不得已才下手將她打傷。但我也受傷極重,隻怕要以百骸重生之法靜養個兩周,才能恢複傷前功力。故今日才倉促宣布推遲四川之行。”


    郭樹臨隻覺頭暈目眩,幾乎就要跌倒,好不容易才拿樁站住,喃喃地道:“那她為什麽要行刺你?”


    楊天辰鬱鬱說道:“我也不知,但她身份尊貴,我也不能下手殺她,隻能將她關於此處。她中了我羅摩掌,經脈盡皆遭創,隻怕兩周內也難以痊愈。我馬上便要去養傷,這一周隻有靠你將她照顧,如她醒來,由你負責問出原由。”


    郭樹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下子麵色羞紅,支支吾吾地說道:“師父……為何要徒兒照顧於她?男女……那個授受不親……不如將此重擔交於師母……”


    楊天辰斬釘截鐵地說道:“不行,你師母及師姐皆性子急躁,假如被她們知道行刺之事,定會對鴻雁大加折磨,甚至將她殺害都有可能。唯有你沉穩可靠,加上與鴻雁又有大仇,不會被她所魅惑,故我隻放心由你來做此事。你記住,在我出關之前不能讓任何人得知此事,也不能讓任何人靠近鴻雁。”


    郭樹臨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心道:“讓我……與鴻雁兩人獨處兩周?那豈不是……豈不是……”他隻覺一股喜悅如潮水般將自己淹沒,甚至不由暗暗感謝起上蒼來。


    楊天辰見他臉色怪異,隻道他不願,當下歎了口氣,道:“樹臨,為難你了,假如你當真不願,我便去委托季棲,隻是……他平時頗有些風流,我怕他耐不住性子,被鴻雁所迷。”


    郭樹臨急忙說道:“師父但有所托,弟子必盡心竭力,不負所望。”


    楊天辰聽了此話,臉上露出欣慰神色,拍了拍他肩膀,道:“虧得你了。”說罷,他不再逗留,交給郭樹臨一把鑰匙,大步離去。


    郭樹臨扭頭望向鴻雁,臉上露出複雜神色,但毫無疑問,其中欣喜癡迷之意,要遠遠大於仇恨與畏懼。


    郭樹臨身為代館主,自有權安排道場內一應事宜,他將丹房門窗緊鎖,借口自己夜間要吃夜宵,命夥房將晚飯多送一頓給自己,並向大夫要了些治傷藥物。待得夜深人靜,他便悄悄流出屋子,帶著藥物飯菜前去看望鴻雁,服侍鴻雁飲食起居。鴻雁身子虛弱,大部分時間都如同冬眠一般,唯有郭樹臨將她喚醒之時才神誌略清,雖然依舊無力言語,但對於郭樹臨的好意卻坦然接受,並無半分抗拒,隻是吃喝極少,往往吃一口飯,喝一口藥湯便即停口。


    郭樹臨對於這般差事甘之如飴,每天最為盼望的便是與鴻雁相處的這一個時辰,甚至覺得如此過一輩子,自己也是心甘情願。


    如是過了三天,鴻雁病情稍有進展,清醒之時已能微微點頭,向郭樹臨表示謝意。如此一來,郭樹臨去得更勤,每一天都要與鴻雁見上個兩三次方才滿足。


    這日郭樹臨正在督促眾弟子練武,忽然知客僧來報,說丐幫藍和與劍靈派花鏡月來見。他與兩人分別已有三周,甚是想念,當下大喜,命人引見。


    三人見麵,寒暄一番,藍和忽然麵帶笑容,大聲說道:“啟稟盟主,屬下有好消息要告知於您。”


    郭樹臨連忙擺手,道:“什麽盟主屬下,你我是生死之交,切勿如此客氣。大哥有何好消息?說出來讓小弟也高興高興?”


    藍和與花鏡月交換了一下眼色,哈哈笑道:“尋仙盟成立三周,進展極其順利,武林中門派大多有意歸附,故我們自作主張,修改了歃血為盟大會的日子。現定於一周之後,在梵淨山旁的銅仁市內,舉行尋仙盟第一次會盟盛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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