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細察作勢便要捉拿蕭賤,蕭賤一時躊躇,心道:“要不要自曝身份?萬一有人識得福臨,我豈不是要受大玉兒責罵?”


    正尋思是否要使輕功溜走,鴻雁上前阻攔,道:“摩大人,此人是我熟人,此次鬧事他並未參與,我可為他擔保。<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摩細察自是不敢開罪鴻雁,當下一揮手,叫道:“放過此人,餘人盡數帶走。”


    那幾名漢人眼中露出怒色,但苦於被鴻雁神通所拘,反抗不得,隻能任由鑲黃旗士兵施為,過不多時,除了蕭賤鴻雁福臨三人之外,餘人盡數被縛。摩細察下令列隊,便欲離去。


    蕭賤定了定神,向鴻雁傳音道:“謝鴻雁仙子施以援手。”


    鴻雁淡淡一笑,回道:“這幫侍衛不自量力,小女子不過幫幫這些膿包侍衛,讓他們免除一場皮肉之苦罷了。”


    接著她頓了頓,麵露困惑,問道:“泰公公,你所染風寒還沒好麽?怎的還是戴著麵罩?”


    蕭賤早已相好說辭,當即答道:“在下有白癜風,不宜見光,還請仙子包涵。”


    鴻雁咯咯嬌笑道:“是嗎?我在宮中打聽過,新晉掌印監泰公公生得白白嫩嫩,比女子還柔美幾分。全不似白癜風之症。莫非您生怕曬黑,故不願與陽光相觸?”


    蕭賤全沒想到鴻雁竟八卦至斯,不由幹笑兩聲,道:“仙子說笑了。在下這白癜風之症有所不同,乃是全身白化,之所以身處深宮之中,便是為此疾患。”


    鴻雁由於不久前在地窖中與“蕭賤”見過,那時泰迪也曾現身,故此時並未懷疑他身份,僅僅對他真麵目有些好奇,心道:“這泰公公到底長啥模樣,我用寄靈顯化一探便知……但他既然有心隱瞞,想必有難言之隱,這揭人瘡疤之舉……甚是不妥,還是算了。”


    想到此處,她心意登平,不再追問,眼看摩細察即將率兵離去,忽聽館外再度傳來數個腳步聲,不過這腳步聲均落地輕捷,井然有序,顯然來人武功不俗。


    說時遲那時快,蕭賤輕輕一拂,正中福臨昏睡**,與此同時,鴻雁施展寄靈顯化,將福臨隱形。兩人動作前後連貫,猶如心有靈犀一般。


    鴻雁心中一動,望向蕭賤,蕭賤則顯得心事重重,移開目光,凝視著茶館大門。(.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


    門口風風火火闖入一人,生得人高馬大,相貌堂堂,身後圍著數位高大護衛。鴻雁早有準備,上前一揖,道:“太子殿下,此間事小,怎會勞您大駕光臨?”


    豪格瞧見鴻雁,倒也吃了一驚,但他很快便鎮定下來,正色道:“我聽說此間有漢人鬧事。我身負城防重任,怎能輕忽?故親自趕來,以防事態越演越烈。”


    鴻雁秀眉微蹙,道:“此事發生之時本宮正好在場,目睹此事經過,乃是尋常口角引發打鬥。摩細察大人趕到之時本宮早已將雙方製住,故雙方之中僅有人輕傷,太子殿下無需勞神。”


    豪格眼中露出不滿之意,擺了擺手,道:“鴻雁仙子,請恕在下直言不諱,您身為漢人,自是相幫同族。此間案情,您證言不足取信。此事事關重大,在下自是要將此事徹查到底。”


    鴻雁本來也是嬌蠻無理的主兒,隻因近年來籌謀成道之事,故而有所收斂,此時豪格這般蠻橫,她怎能按耐得住?隻見她雙眉漸漸豎起,身軀顫抖,眼看便要發作。


    正當此時,蕭賤輕輕拍了拍鴻雁肩膀,傳音道:“鴻雁仙子,您身有要事,莫要因小失大。”


    鴻雁聞得此言,登時如冰水灌頂,霎時冷靜下來,暗想:“鴻雁,你謀劃尚未完成,現下還不是與豪格翻臉之時,還需忍耐。”想罷,她強抑怒意,雙袖攏起,退在一旁。


    豪格在此事上小題大做,本有自己用意,加之鴻雁近來地位漸高,又相助多爾袞。故他言辭便不甚客氣,有意立威。誰知鴻雁竟不發作,倒也大出他意料之外,一瞥眼間,正好瞧見蕭賤站在鴻雁身旁。


    他細細將蕭賤打量,驀地想起一人來。


    他心思機敏,又在後宮布有內線,故早知後宮有一神醫太監,深得大玉兒及皇太極寵幸,外出時喜歡蒙麵。此刻瞧著蕭賤形貌,登時想起此人,當下一拱手,道:“恕在下眼拙,這位可是掌印監二品太監泰公公?”


    蕭賤作出誠惶誠恐的樣子,深深一揖,道:“正是……太子殿下……在下泰迪,這邊有禮了。”


    豪格恭恭敬敬回了一禮,道:“泰公公,大家自己人,何須如此多禮?你這番出宮,想必得了端妃密令,行事可有難處?如需本宮幫忙,隻需知會一聲,本宮責無旁貸。”


    豪格自有一番打算:他雖是太子,但滿清一向唯強者為尊,皇太極去世之後,皇位定有一番爭執。其中多爾袞正是最大對手,鴻雁雖相幫多爾袞,但她並無實權,也不足為懼。而這泰迪背後則是實際上的後宮之主大玉兒,如能將他爭取過來,那自己登基之路便會順暢許多。


    當然,他並不知多爾袞與大玉兒之間的情怨糾葛。


    蕭賤慌忙搖頭,道:“在下……的確得了上頭吩咐,這才出得宮來……也無需麻煩殿下,還請殿下高抬貴眼……裝作沒看見。”他這番言語倒也不是胡言,不過所謂上頭吩咐,不是大玉兒而是福臨所下。


    豪格哈哈一笑,擠了擠眼,拍了拍蕭賤肩膀,神色親密,隨後冷冷瞥了一眼鴻雁,不再逗留,向摩細察比了個手勢,便即離去。摩細察見狀,哪敢怠慢,當即領上士兵犯人,一股腦跟上,離開了茶館。


    茶館人去樓空,僅餘蕭賤鴻雁二人。鴻雁心情複雜,暗想:“這泰迪公公似乎對我心事了如指掌,數次出言指點均令我受益匪淺。難不成……他真是上天派來助我成道之人?”


    她正糾結如何開口相詢,蕭賤歎了口氣,道:“鴻雁仙子,收了神通吧,我那小主子這般隱形下去,接下來可不知會跑哪兒作亂。”


    鴻雁聞言,不由“撲哧”一笑,隨手解除寄靈顯化,道:“你這小主子倒也可愛,隻是泰公公堂堂神醫,居然還會含飴弄兒,倒令鴻雁料想不到。”


    蕭賤笑了笑,停了片刻,隨即說道:“鴻雁仙子聖眼窺天,可否幫忙看看我這小主子將來運勢?”


    鴻雁笑道:“我又不是占卜算卦的半仙,哪懂這些門道?但我看福臨殿下天庭飽滿,紅光滿麵,以後定然福大命大,大富大貴。”


    蕭賤忽而正色道:“這是自然,不過依仙子之見,福臨殿下究竟能富貴到何等地步?”


    鴻雁心中一凜,望向蕭賤,隻見他雙目深邃無比,似有千言萬語,不由身子一顫,道:“泰公公意思是……”


    蕭賤點了點頭,低聲道:“豪格皇子雖然武勇,但素來對漢人存有偏見,如他登基,隻怕滿漢間再無寧日。而多爾袞殿下雖然多謀,但畢竟不是嫡係,難登大寶。假如皇上當真禦駕歸天,這真命天子之位,可要頗費一番思量。”


    鴻雁神色凝重,支頜沉思片刻,驀地說道:“明人不說暗話,泰公公,您的意思是……要我傳話給多爾袞殿下,讓他相助福臨奪嫡?”


    蕭賤拍手笑道:“鴻雁仙子果然聰明,名不虛傳。”


    鴻雁沉吟片刻,道:“你可知多爾袞此人野心勃勃,誌不在小,要他屈居人下,隻怕難愈登天。”


    蕭賤眼中閃爍詭異光芒,道:“福臨年幼,又曾長久居於多爾袞翼下,一旦由他登基,多爾袞大可行使攝政之權。屆時雖名義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實則權柄無雙,天下臣服,與自己身披黃袍又有甚區別?”


    鴻雁先是露出恍然神色,但隨即心生狐疑,問道:“此事是你自作主張,還是端妃意思?”


    蕭賤哈哈一笑,道:“是我自作主張,端妃至今還蒙在鼓裏。”


    鴻雁沉下臉來,冷冷道:“泰公公這是消遣本宮來著?”


    蕭賤搖了搖頭,道:“端妃那裏無需擔心,我自有辦法讓她點頭。再說了,天下做母親的,哪有不盼著自己孩子出息呢?”


    眼看鴻雁仍是滿臉不信,蕭賤繼續說道:“更何況端妃與多爾袞之間尚有瓜葛,想必仙子早有耳聞。兩人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對結盟之事當無異議。”


    鴻雁思慮良久,終於點了點頭,道:“好,多爾袞那邊便由我負責,莊妃那裏則拜托泰公公了……還望泰公公信守諾言,莫要出爾反爾。”


    蕭賤沉聲道:“那是自然,本人言出必踐,三生不悔。”


    鴻雁聽得此言,驀地想起那驚心動魄的往事,心中一片混亂,不敢久留,施了一禮,飄然遠去。


    蕭賤望著鴻雁飄逸身影,嘴角輕輕揚起,隨即扛起福臨,身形一晃,便即消失不見。


    ――――――――


    不久之後,豪格上奏,說是茶館中漢人鬧事,誹謗先祖,毆打滿人,目無王法,罪大惡極,依律當斬。


    這封奏折一經暴露,登時引起了軒然大波,朝中奪嫡之爭就此拉開大幕,一發不可收拾。(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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