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來了?”


    顧以言以為,他會被羈絆在這裏很長一段時間。(.無彈窗廣告)


    時之餘聽到她問,微微低頭看著她的眼睛說道:“擔心你和女兒,老頭子起來,讓他去處理。我現在隻想陪你快一點回去。”


    顧以言還是不很習慣他在人前對她這樣溫存,更何況,還是在時之承麵前。


    “你沒事了,那我們就走吧。”顧以言說著,轉過身要去開車門。時之餘一隻手握住她,低著頭看進顧以言眼睛裏去,他垂首低在她耳朵邊,嘴邊是帶著笑的,聲音卻透著一點涼,他說:“你在怕什麽?”


    顧以言不禁胸悶心惱起來,她抬頭,把眼睛看到他瞳眸深處去,低壓著嗓音咬牙啞聲道:“我有什麽需要害怕的?時之餘,要怕的人,在你們這個家裏,絕對不可能是我。”


    他笑了一下,像是她發怒,他反而高興似的。捏著她的手在掌心裏揉了揉,看似好脾氣的說道:“知道你擔心受驚,這一次確實是我的疏忽,不要生氣了,一會回去,你說該怎麽辦就怎麽辦,我絕對不會說一個不字。”


    他有意把說這話的聲音拔高了一點,顧以言憋著一口氣看著他。他是故意的,惹怒她,然後又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為的是在時之承麵前做出一副兩個人恩愛的畫麵來,做出一副他對她言聽計從的畫麵來。這個人,可恨,太可恨!


    顧以言懶得再和他糾纏下去,咬牙不客氣拔開他阻攔的手,拉開車門,一氣坐了上去。[.超多好看小說]時之餘單手擱在車窗上方,讓她沒有辦法把車窗給關上,他半彎下身,向著車裏的她說:“我剛才喝了點酒,確實不能開車,你要不說,我差點忘了。這樣,你等我一會,我和之承有些話要說,十分鍾,然後我們回去。路上再和你說今天晚上的事情。”


    他特意說了“十分鍾”三個字,又特意強調路上會和她講圓圓受傷的事,叫她不能依著心上,兀自開車離開這個叫人惡心煩恨的地方。顧以言擰眉,難掩厭惡的看他。時之餘反而把她的厭惡看成是關懷一般,微微笑著,把手拿開。顧以言迫不及待的把車窗關上,不願意再看到他那張偽善的臉孔。


    時之承在時之餘過來,就沒有了開口的機會。他也不著急,等著時之餘在他的麵前秀完了恩愛,才挑著一邊嘴角,等著時之餘看向自己。


    “大哥有什麽吩咐?”他笑著,那笑容裏幾分真心,大家彼此心裏都很清楚。


    時之餘哼了一聲,顯然懶得和他裝腔作勢,單手放到西褲口袋裏,時之餘說道:“有些話我就不挑明了說,我想你也應該明白,她現在和我是夫妻,我們也有了一個孩子,早在這之前,我們之間的問題就隻有我們兩個,別人插不上手,到了現在這一步,更加沒有了別人插足的份。”


    時之承挑著笑容半點不放鬆:“沒想到大哥動作這樣快,不但已經結婚,還有了自己的孩子。不過這個孩子到底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恐怕還有待查詢。至於這個妻子......”時之承挑起眼皮,往那黑漆漆的車裏看了一眼,不客氣的說道:“最終能不能冠上一聲‘時太太’,現在說話,也為時太早。”


    不再偽裝,在女人和感情的事情上,已經是彼此都知道了對方的底細,也沒有再偽裝的必要。把話攤開來講,以後要是再交手,就當真是各憑本事了。然而,這隻是時之承一廂情願的想法,在時之餘,一點都不把時之承的話放在心上。


    “為時過早?”他不屑的冷哼一聲,“我要娶的女人,我要做的事情,天王老子也管不著,誰還能左右我?如果你是想說她會不會改變主意......”


    時之餘抬手,在時之承的肩膀上拍了拍:“早在你和她第一次訂婚的時候,你就該清楚,不管她心裏有誰,那個人,絕對不可能是你。”


    時之承嫉恨的心理在隱隱作祟,痛得他心口像是有千萬隻針在紮似的。那種綿密的疼痛,不像是一錘子打下來的痛,一陣眩暈後的麻木,忍一忍也就過去了。滲透,以微小卻讓人不得不重視,食髓蝕骨般的痛苦慢慢滲透,直到你忍無可忍,不得不宣泄出來,難以控製。


    “也是,不可能是我,但也有可能是浦俊,到底她和他也有過一段婚姻。”他咬著牙把話說出來,傷人傷己。


    可是去看時之餘的臉孔,他似乎並沒有受到影響,除了額頭上那條掩映在黑暗裏的青筋。他笑笑:“誰沒有過去?那幾年,她苦過難過,身邊有人陪伴,幫助她渡過困苦,我很感激。我沒有那樣狹隘。有人替我在我無法顧及她的日子裏照顧她,這很好。”


    話是虛偽的,但是能夠打擊到對手,就是好話。時之餘半靠過去,附在時之承耳朵邊低聲道:“隻管拿著血液樣本去做檢查,她是我的女兒,誰都改變不了。那一年時間的婚姻,巧得叫人心驚,我尊重她,所以不會過問。如果你有幸調查,或許可以幫我留意,那場婚姻,到底是情之所至水到渠成,還是另有隱情。”


    話說到這裏就夠了。時之餘起身,轉到副駕駛的位置,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時之承站在原地,手腳冰冷。他瞪著那輛車子,車頭燈忽然亮起來,像是兩個巨大的嘲笑的臉孔,他們在嘲笑他,嘲笑他的枉做小人,自以為是。他們在笑他,從一開始輸到現在。他們在笑他,永遠都不可能得到他想要得到的,永遠隻能像一個小醜,被人捏圓搓扁。


    時之承忽然覺得一股濁氣湧到心口胸間,猛竄升起來以他來不及控製的速度。他還沒能反應過來,手腳已經不受控製的往那車子撲了過去。他不甘心,他不服輸!憑什麽時之餘能掌控一切,能得到一切,能擺布一切,憑什麽他放棄所有,出賣靈魂,雙手沾滿了髒汙卻還是不能超過他?


    時仲德的話像一個魔咒,在他耳邊不停徘徊,砸得他幾乎站立不住。他說,之餘是我唯一的兒子,時家的血脈不能亂,那個孩子,一定要徹查清楚。


    唯一的兒子,在他眼裏,沒有他時之承,隻有時之餘,隻有時之餘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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