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heaven的嬉笑聲,跟著走出來看,到門口就看到彭震四腳朝天的坐在地上,見到我來,指著heaven,“我我我,他他他.......你你你。<strong></strong>”


    不期然的,我也跟著笑起來,隻因彭震此時的表情太傻了,簡直不能相信這是從前那個雷厲風行的彭震。


    就這樣,彭震坐在樓道裏,看著自家門口一大一小一起笑的直不起腰來,還有一隻大狗跟著他們耀武揚威的。


    這曾是他夢裏都不敢想象的畫麵,如今就在眼前了,他卻覺得不敢相信,甚至眼角都有些紅。


    人生總有那麽一個時刻,是讓人覺得峰回路轉的,明明外麵大雪紛飛,最是肅冷不過的節氣,可彭震卻覺得春意盎然似的,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蕩漾著暖意。


    鬧了一陣,我叫彭震起來,外麵的地上到底還是涼的,要是生病了,可怎麽好。


    彭震一猛子爬起來,進門就抱起heaven,倒是也沒敢直接上來就親孩子,反而抱了一下就放下了,然後急匆匆的跑去洗澡。他熬了夜,再者守了他爺爺那麽久,也不知道身上有什麽病毒細菌沒有,heaven軟乎乎的抱在懷裏,他有些擔心。


    等彭震洗完澡出來,我的飯都已經端上桌了。


    洗了個澡,彭震已經從初見heaven的狂喜中冷靜了下來,孩子已經回來了,而且親眼看到了他跟林枷住在一起的事實,那麽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沒有辦法在隱藏下去。雖然彭震心裏無數次想過跟heaven挑明了說,可真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是有些害怕的。


    heaven不過是個小孩子,有什麽可怕的。


    可頭上的汗滋滋的往外冒,彭震都說不清自己這種紛亂的心情到底是因為什麽。


    heaven已經很乖的坐在餐桌旁,今天因為他來,特意做了好吃的炸醬麵,上一次到京城來heaven被許橫帶著去吃過一回,也不知道是因為京城的炸醬麵裏有一絲甜味還是怎麽的,heaven特別的喜歡。回到米國之後吵吵著想吃,倒是給做過兩回,隻是大概跟蘭州的牛肉麵一樣,離了這裏的水、這裏的空氣,再怎麽做都不是在這裏吃到的味道。


    今天heaven又說想吃,我當然是沒有什麽不答應的,孩子想吃一碗麵,那我還能有不給做的道理。


    隻是炸醬麵到底味道太重,彭震是不能吃的,所以給彭震單作了素麵。


    heaven坐在有些高的餐桌椅上,腳丫子挨不到地,就那麽晃蕩著,小模樣別提多可愛了。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彭震提前給買好的,他有定期去給孩子買衣服的習慣,尤其是孩子不在身邊的時候,每次去買heaven這個年紀穿的衣服,能讓他知道孩子現在長多大了,摸著衣服,他心裏踏實。總想著heaven遲早要回到他身邊的,有備無患,準備著,到時候就不會沒衣服給孩子穿。[.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沒想到他這樣的準備還真有實現的一天。


    彭震給孩子買的衣服從來顏色鮮嫩,heaven在他身邊那兩年還不是調皮的時候,所以彭震根本就沒有小男孩穿衣服是多麽廢的覺悟,不過就算是有,恐怕他也不會覺得有什麽。隻會給heaven拍手叫好,所以此時heaven穿著鴨黃色的連體睡衣,布料是為冬季特別設計的,上麵覆蓋著一層短短的絨,看起來暖和又舒服,像一隻剛孵出來的小鴨子,看著就讓人心都化了。


    兩隻腳上套著冬天的小棉拖鞋,同樣的鴨黃色,一晃一晃的,落在地上,沒穿襪子的小白腳丫子,晶瑩剔透,有一下沒一下的踢在王子身上。王子一身的黑色皮毛,因為彭震一直養的好,又黑又亮,反而稱的heaven的小腳愈發的好看了。


    彭震被heaven抬頭拿眼睛瞅著,隻覺得四肢都被綁住了一樣的,動都不敢動,就這麽僵硬的挪過去,坐在heaven的身邊椅子上。


    彭震嘴唇發幹,不知道這個開頭從哪裏說起。


    而且heaven的眼睛從來都是幹淨透徹的模樣,彭震覺得他要是在孩子麵前說不好,反而能讓這小家夥襯托成傻子。


    我這邊端了麵上桌,看到的就是彭震束手束腳,反而是heaven很閑適自在的樣子。


    想著過去的事情也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說的親的,我就先打斷,“吃飯了,等吃完再說吧。”


    彭震馬上就跟解救了似的看著我。


    那眼神比王子看著heaven的時候還要虔誠。


    盡管先不說吃飯,可是heaven在我們之間坐著,我跟彭震還是有些不安穩,總覺得孩子下一刻就會問出什麽來,畢竟我跟彭震住在一起的事實就在heaven麵前,這孩子那麽敏感,不可能不問。


    一頓飯我跟彭震都吃的提心吊膽的。


    反看heaven,先是輕輕地給碗裏撥黃瓜絲,然後是煎好的雞蛋切的絲,最後是胡蘿卜絲,慢悠悠的,簡直不能在講究的一舉一動。


    要說heaven算是在米國長大的,可看他吃炸醬麵的派頭,還真像是土生土長的京城孩子。


    我鬆了口氣,正打算自己也吃,就聽heaven問,“上次那個香香的春天沒有嗎?”


    真是頭疼。


    他說的是香椿。


    上一次他回來,剛好是春節之後,那都已經開春了,香椿自然是有的,可現在十二月底,到哪裏去找香椿。


    我無奈的說:“那個要春天才有。”


    我剛說完,彭震就接話,“明個兒就給你弄來,heaven想吃,那就一定得有!”彭震是一臉的獻媚討好。


    heaven對著我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可是對彭震的獻媚,根本連看一眼都不曾。


    弄的彭震一臉的失落,埋頭吃自己眼前的素麵,原本還沒覺得什麽,現在看著我跟heaven吃炸醬的,反而是他吃一碗素麵,倒是覺得有些落寞。


    我看看heaven,這小家夥倒是平靜的很,拿著筷子慢條斯理的吃,這孩子吃飯從來這樣,慢慢吞吞的,我有時候看著著急,總盼著孩子能狼吞虎咽才好,這樣就能長壯一點,可是沒辦法,這孩子似乎是天生的。


    heaven挑起麵條,先拿舌尖舔舔,然後才心滿意足的吃。


    彭震在旁邊有些貪婪的看著,他還是第一次看到heaven吃東西的樣子,那講究的小樣子,倒是有些像鋼川。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彭震狠狠的壓下。


    他兒子,怎麽可能像鋼川!


    該像他!


    可是彭震自己吃的呼嚕呼嚕的,半點都沒有孩子的吃相看著幽雅,又慢慢的放慢了步調,看著heaven麵前跟自己一樣大的碗,有些不確定的問,“吃的完嗎?吃不完給我挑一點。”


    彭震剛說完,我眼睛就瞪起來。


    這東西味道重,他是不能吃的。可是彭震平時哪裏有吃別人剩飯的習慣,簡直不能在挑剔,倒是沒想到他對著heaven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heaven眼睛眨呀眨,輕飄飄的說:“我吃的完的。”


    彭震又被堵的沒話說了。


    摸摸鼻子,繼續吃自己的素麵。


    等彭震吃完,heaven不知道怎麽的,就突然冒出來一句,“你們在老爺爺麵前發過誓了嗎?”


    彭震聽不懂,一臉莫名的看著我。


    我被heaven這樣直白的話,弄的也心裏一沉,heaven在米國是去過教堂的,沒辦法,在米國每周都會有教會的人來敲門,傳揚基督,那時候heaven身體不好,歲數又小,我其實沒什麽能帶著heaven去的地方,教堂是個不錯的選擇。


    再者,孩子得病身體不好的時候,人總是會生出很多旁的想法,比如我那時候就覺得多帶孩子去教堂,沾沾神的氣息,說不定對孩子有好處。


    在米國教堂確實非常的好,有人專門照顧小孩子,還會有其他的小朋友陪著heaven玩,所以我跟heaven去的不少。


    甚至heaven有一次還被選中,做了一對華裔新婚夫妻的花童。


    所以heaven的想法裏,大概走進教堂,在神父麵前發過誓,那就算是結婚了。


    說起這個,我心裏微微的澀,隻能跟heaven實話實說,“還沒有。”


    heaven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氣勢,對著彭震說:“那你也是連求婚都沒有過,對嗎?”


    彭震這時候已經明白過來,頭上的汗又冒出來了。不明白heaven口中說的‘也’是什麽情況。其實是heaven跟秦蓁從米國回來,秦蓁在路上就不斷的說葉高馳算計她懷孕的事情,口口聲聲都是連個正兒八經的求婚都沒有,她才不要這樣灰溜溜的嫁給葉高馳。


    heaven就記住了,正式的在神父老爺爺麵前發誓之前,是還要求婚的。


    彭震擦擦汗,特別虔誠又認真的保證,“你放心,求婚會有的,至於你說的要在老爺爺麵前發誓,也是會有的。”


    他原本就沒想委屈她。


    其他女人有的,他一定都給她,甚至要給到最好。


    隻是此時被heaven這麽一問,彭震是真的有些嘴軟,好像真的什麽都沒有做過。


    heaven倒是小大人的模樣,點點頭表示明白了,話說的特別的敞亮,“那你什麽都沒做,就還不是我爹地,而且,枷枷說過,選爹地她會聽我的意見,所以你目前還不是很合格!我會給你打分的!”


    彭震就差給heaven跪了。


    他這個做親爹的,現在還得兒子打分合格才能獲得批準上崗。


    偏偏heaven說的每一句都對,彭震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垂頭特別認輸的答應,“行,你想怎麽考核怎麽考核,成績不好,可以重考!”


    他還就不信了。


    能讓這麽一個小家夥不滿意。


    heaven正正式式的,半點開玩笑的樣子都沒有,“枷枷總是生病,你別嫌棄她。”


    怎麽有種嫁女兒的感覺。


    氣氛詭異的,我連插話的餘地都沒有。


    彭震還真接heaven的話,“我怎麽會嫌棄,她都是為了我。”想了想又補充,“也是為了你。”


    這下子heaven沒有再說話了。


    我先收拾了我跟彭震的碗下去洗,heaven吃飯慢,讓他慢慢吃。


    等我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彭震輕手輕腳的把嘴裏還含著麵條,但是人已經睡著了的heaven從椅子上抱起來。


    heaven今天其實還在時差。


    隻是見到王子太興奮,所以才一直強撐著,沒有睡覺。


    能熬到現在,很不錯了。


    彭震踮著腳,抱著最易碎的玻璃似的小心翼翼的把heaven抱進小臥室,我跟在他身後。擰了溫熱的毛巾給heaven擦擦嘴,弄的滿嘴都是炸醬,也真是佩服他,就能吃著麵條睡著。


    彭震站在heaven的床頭,盯著heaven看了好久。


    我扭頭看他要說話,他噓了下,然後把我拉出來了。


    出來我才說:“你吃飽沒有,今天你吃的好少。”


    彭震哪裏知道自己吃飽了沒有,剛才他全副心神都在heaven身上,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原本準備了滿肚子的話要跟孩子解釋,結果被heaven輕飄飄的幾個問題就打的潰不成軍。


    任你心裏有千萬種說法,在孩子麵前都施展不開。


    彭震心裏覺得憋悶說不上來的,想起過去,他總是恐懼,不敢麵對孩子,更不敢麵對她。


    此時將我抱在懷裏就吻,有過打破界限的開始,這種親密事情就很容易過火。


    正難舍難分的時候,聽到王子的叫聲。


    在扭頭過去,發現剛睡下的heaven竟然醒了,就站在小臥室門口,看著我們。


    我立時一張臉就跟燒起來了似的!


    這下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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