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後帶著孩子回公主府的秦壽,還在大門口,就有親兵與他回稟說,公主並未回府,而是直接進了宮。<strong>.</strong>


    秦壽微微皺著眉頭,看向皇宮的方向,他頓了頓道,“曉得了。”


    懷裏的息藏這時候轉醒過來,猛然見著秦壽,烏拉的手舞足蹈起來,他扒著秦壽胸襟,秦壽順勢將他抱的高一點,哪知奶娃留著口水,張著嘴,一口啃在他臉上,留下串淅淅瀝瀝的口水印子。


    身邊的親兵各個扭頭一邊,憋著笑不敢再看。


    秦壽雲淡風輕地撚袖子擦了擦,他斜長的鳳眼淡淡瞥了息藏一眼,息藏揮了揮白嫩小手,衝他咿咿呀呀地喊叫起來。


    秦壽忽的張嘴,一口叼住息藏軟軟的手臂,他另一隻手還在他肉肉的小屁股上輕輕拍了拍以示懲戒。


    息藏卻是以為他在和自己玩耍,更是興奮地整個小肉坨在他懷裏蹦。


    分明才月餘的孩子,就已經長的很是健壯。


    然而等到晚上該吃奶之時,息藏找不到雒妃,沒聞到熟悉的奶香味,在拔步床上哇的一聲中氣十足的哭了起來。


    秦壽在隔壁淨室沐浴到一半,隻得匆匆散著頭發隨意披了件外衫出來。


    “哭甚?總不會餓著你。”他輕皺眉頭,彎腰湊近孩子,修長指尖點了點他的唇珠。


    息藏可憐兮兮地對秦壽哼哼了幾聲,小手小腳拽著他寢衣細帶,就想起身朝他懷裏拱。


    但到底一身骨頭都還是軟趴趴的,他撐起腦袋那麽一會,就累的軟在褥子上,可好似更覺得委屈,哭的極為傷心。


    秦壽俯身將孩子抱了起來,他略一沉吟,對門外宮娥吩咐道,“去,領個奶娘過來。”


    這都要滿月了,蓋因盡是雒妃親自喂養的息藏,公主府備下的幾位奶娘,一個都沒派上用場過。


    奶娘很快就被領來,那奶娘進來,甫一抬眼,觸及秦壽,愣了愣,又趕緊低下頭去。


    秦壽卻是沒多看一眼,他冷冷的道,“喂飽小主子。”


    奶娘低低應了聲,上前來小心翼翼的從秦壽懷裏結果息藏,她麵頰微紅,眉目婉約,多有小家碧玉的清秀,加之一身的奶香味,胸脯鼓囊囊,隨著呼吸微有顫動,很是有一番誘人的姿態。


    秦壽幾步到窗邊美人榻上,寫意風流地坐著,那奶娘見他竟是不出去,正要解盤扣的手頓僵在那裏。


    秦壽斜了眼,淡然道,“就在此處喂,本王看著。”


    這話一落,那奶娘頓好一通麵紅耳赤,她猶豫半晌,息藏又在她懷裏拱著,她也隻得閉眼解開衣裳,露出誘人的嫩白來。(.)


    息藏嗅到奶味,忙不迭地湊上去,結果他小嘴才初初抿出點滴的奶,根本沒吞下去,他一口泡泡就給吐了出來,繼而更為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


    秦壽一驚,他大步過來,一把抱回息藏,皺著眉頭與奶娃擦了擦口水,側頭冷厲道,“你是怎樣喂的?”


    那奶娘撲通一聲跪到地上,止不住的發抖,“婢子不知……駙馬爺開恩……”


    秦壽心頭起煩躁的殺意,他揮手,“帶下去。”


    話音方落,那奶娘就被門口的親兵帶了下去,整個寢宮裏,隻餘息藏高高低低的哭聲。


    秦壽坐到床沿,他目色幽深地看著孩子,眉目竟罕見地露出一絲猶豫的神色來。


    所以為了孩子,他還得進宮一趟尋公主?


    “藏兒!”


    就在他這樣思量間,雒妃聲音響起,秦壽抬頭,就見換了身輕便衣裳的雒妃提著裙擺小跑著進來。


    許是擔憂孩子,她跑的急,鼻尖還冒出了點點細汗,“藏兒,這是怎的了?”


    蓋因涉及孩子,雒妃即便再是不想見秦壽,不想與他說話,也隻好硬著頭皮開口問道。


    秦壽將孩子往她懷裏一送,淡淡的道,“餓了。”


    雒妃趕緊坐下,二話不說,撩開胸襟,就要喂孩子,絲毫不避諱秦壽還在寢宮之中。


    是熟悉的懷抱,而且還是習慣的奶香,息藏當即止了哭聲,兩隻小手死死趴著雒妃雞蛋白一樣的胸,大口大口地吃起奶來,好似生怕他再睡一覺,就沒得吃了一樣。


    秦壽半倚靠在妝奩邊,他借著暈黃的宮燈微光看過去,隻見向來以精致妝容示人的公主,這會發髻微鬆,應該是這一路回來的急所致,她麵容上自打懷了孩子以來,便再未用過胭脂水粉,素顏從容,眉目帶著母性的柔軟,比之從前的豔麗,多了幾分的嫵媚,勾的人越發心動。


    雒妃很快喂飽孩子,渾然不知事的奶娃吃著奶還咂著嘴就睡了過去。


    雒妃起身將孩子放回拔步床,她看也不看秦壽一眼,攏好衣裳抬腳就外走,秦壽也並不挽留,他自行到床邊,退了外衫,將息藏拉回懷裏,兩父子依偎安眠。


    雒妃直接出了公主府,她坐上金輅車,往公主府大門裏看了一眼,就連她自己也是不知到底在期待什麽。


    “公主,今晚連夜回宮,半夜和明個一早,小主子要餓了,奶娘的奶不肯吃,找不到公主可如何是好?”首陽苦口婆心,公主與駙馬之間的事她插不上嘴,也不曉得兩人之間說了些什麽,鬧騰到這樣的地步,但稚子無辜。


    雒妃半隱在黑色之中的臉,微有蒼白,“按著時辰,本宮會回來喂他。”


    話到此處,首陽卻是曉得不能再勸了,她歎息一聲,揮手示意金輅車前行。


    不多時,雒妃回了皇宮的洛神殿,她一進殿,不想太後竟是在等著。


    “蜜蜜。”太後喊了聲,正要轉腳往寢宮去的雒妃頓腳,她收了收臉上的神色,嘴角含笑地轉身。


    太後見她這模樣,想說的話瞬間又咽回了肚子裏,“既然藏兒也是離不得母親,不若接進宮裏,也省的你一晚上跑幾次。”


    雒妃拍了拍太後手背,“母後放心,蜜蜜曉得自個再做什麽,母後與哥哥隻看著便是。”


    太後定定看著她,最後濕著眼眶抱了她一下,“哀家的好公主,莫要委屈了自個,萬事還有母後在,母後……”


    雒妃依戀地蹭了蹭太後肩,真是要為人父母後,才能明白那份父母心,她低聲道,“不會,蜜蜜心裏有數。”


    太後歎息一聲,沒在多說,“永夜殿那邊,藏兒的滿月宴一應都置辦妥當,明日可要去看看?若有不滿意的,盡管與你兄長提便是。”


    雒妃笑了笑,“哥哥親力親為布置的,一應都是好的,蜜蜜相信哥哥。”


    太後點頭,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鬢,“好生休息,什麽都不用多想,藏兒的滿月宴最為重要。”


    雒妃笑彎了桃花眼,她目送太後離開,一直到夜色深濃,再看不到太後的背影,她臉上那點笑,瞬間垮了下來。


    首陽上前道,“婢子伺候公主先行休息?”


    雒妃伸展雙臂,示意首陽與她寬衣,在臨上床之際,她忽得對首陽道,“明個一早,姑姑親自去跟哥哥說,本宮要借他身邊所有的暗衛一用。”


    首陽心頭一震,她詫異地看向雒妃,哪知雒妃已經閉上眸子,一副安然入睡的模樣。


    半夜時分,雒妃從宮裏又回了公主府一趟,她給餓醒的息藏喂了奶後,二話不說,跟著就又回宮。


    這一晚上,宮門就破例為雒妃未落鑰,她來來回回,卯時分還在皇宮與公主府之間跑了第二趟。


    第二日,她正在補眠的時候,皇帝那邊就將統共十九名暗衛送了過來,這十九名暗衛,皆能以一擋百,每一個都是白夜那樣的身手,很是厲害。


    雒妃並未讓這十九名暗衛現身,她下午些時候,喂了幾次息藏的奶,便去了永夜殿。


    永夜殿,自來都是大殷宴飲群臣與外邦的地兒,雒妃要在這裏給息藏辦滿月宴,自然就準備著將大殷文武大臣都請來。


    她裏裏外外看了遍後,便讓那十九名暗衛隱在永夜殿中,待到滿月宴那日,聽她號令行事便可。


    幾日的功夫一晃而過,雒妃這幾天不知在皇宮和公主府來回跑了多少次,她不嫌麻煩,秦壽就更什麽都沒提。


    滿月宴這日一早,雒妃喂完息藏,她卻是沒急著回宮,反而是吩咐首陽將今個要穿的錦衣華服都擺出來,等到卯時末,息藏睡飽轉醒。


    一應宮娥魚貫而入,手上端著華服頭麵,雒妃先是給息藏穿戴好,小小的奶娃,一身大紅色的萬字倒福字的小衣,領角袖口的滾邊出還平繡著小蝙蝠等寓意吉祥的圖紋,爾後用一暗紫色有金龍紋繡的小被子裹了他。


    這小被子卻是皇帝那邊送過來的,本身今日就要宣布過繼之事,故而再合適不過。


    息藏已經學會了什麽東西都要往嘴裏塞一塞的習慣,故而雒妃並未與他戴上長命鎖之類的佩飾,隻在小被子外麵用一金線墜龍形玉玨的玉帶鬆鬆係了係。


    如此妥當了,雒妃將息藏安放到拔步床上,她這才開始拾掇自個,裏頭一身雲白色八疊內裙,外罩花團錦繡紅泥銀的暗芙蓉紋疊紗羅曳地長裙,並乳白色柔絹披肩。


    一頭如瀑青絲也綰成高髻,一對金嵌寶桃枝花鳥掩鬢,喜氣又好看,蓋因她是長公主的身份,髻上八寶累絲嵌寶銜珠金朱雀簪,渾身上下自有一股子讓人無法直視的清貴之氣。


    她往腕間簡單地套了對五彩碧璽手串,俯身抱起息藏,緩緩就往外走。


    息藏哪裏見過雒妃這樣盛裝的模樣,且雒妃發髻上還多有亮晶晶的珠釵,又一晃一動的,逗得他老是伸手去抓。


    出了寢宮,一襲暗紅色朝服的秦壽正等著,他見母子兩人出來,平淡的目光在雒妃身上一掃而過,微微在她露出的白皙脖頸間多有停留,爾後再自然不過的接過息藏。


    哪知息藏即便是在秦壽懷裏,他也是不安分,歪著身子,揮著小手,咿咿呀呀地朝雒妃那邊爬拉,還伸手去夠她發髻上的簪子。


    雒妃輕笑了聲,在息藏喜歡將物什塞嘴裏之時她就多有準備,這當她從袖子裏摸出顆雞蛋大小的暖玉珠子來。


    她拿帕子擦了擦,送到息藏手裏,果然息藏歡喜了,抱著暖玉就往嘴裏啃,留下一串的口水。


    那暖玉時常佩戴,很是溫養人,且又那樣大,根本不擔心息藏會不小心吞下肚。


    約莫也隻有雒妃這樣身份的,才能眼不眨拿出那麽大塊暖玉與息藏隨意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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