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後,國際米蘭俱樂部大門前。


    一個小人抱著後腦,昂起頭看著麵前雄偉的國際米蘭俱樂部大廈。他穿著白色t恤,倒扣著棒球帽。在那帽縫裏,還有幾縷金發調皮地鑽了出來。


    馬爾科-布蘭卡匆匆走出,看到來人,高興地迎了過來。


    “回來了?”他的話很親切,仿佛歡迎一位離家歸來的遊子。


    “科科,你還是一點沒變哦~”一樣的精明,一樣的會說話。


    “但你卻是變了。”麵前的孩子,與半年前相比,雖然臉還是肉嘟嘟的,帶著可愛的嬰兒肥,但那雙眸子卻變得堅毅多了。


    “那當然,我可是長高了兩厘米。”說著,那小子踮著腳尖,蹭到了布蘭卡的身前。


    布蘭卡笑了笑,“主席先生還在等你,隨我進去吧。”


    莫拉蒂上午推掉了所有的事,為的就是給那隻小跳蚤接風。


    半年前與今日,情景是何其的相似?


    隻是,那個時候的小跳蚤還會一臉受傷的問他是不是要賣掉他?如今的小跳蚤,坐在他的麵前,嘴角帶著微笑,周身圍繞著若有若無霸氣的氣息。


    “莫莫,你這兒的茶不好喝。”小跳蚤喝了一口,就放下了茶杯。小腦袋湊上去,圓溜溜的眼珠直盯著莫拉蒂。


    “……那你想要喝什麽?”


    “我想要喝可樂。”


    莫拉蒂立即讓助手拿來一瓶可樂,小跳蚤笑著說謝謝。


    而助手,看著那膽大的小跳蚤直愣。


    “你在阿爾比的表現我們都看到了,很出色。”


    小跳蚤隻顧喝可樂,沒有答話。


    “無論是技術還是思維,都提高了許多。就連團隊合作,也都是有模有樣。”


    “很沒意思噢~”


    “啊?”


    “這些話許多人都說過,莫莫還是與我談談新合同的事好了。”小跳蚤萌萌噠地對著手指,對著莫拉蒂眨了一下眼睛,“國米還是很想要我的吧,那就給出一個讓我心動的條件。不能太小氣,去年的那份合同,怎麽想怎麽吃虧。”


    “你想要什麽?”莫拉蒂笑問。


    “喏,都在這裏了。”小跳蚤將一份揉成一團的紙質文件放到了莫拉蒂的桌前,那些紙團也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的,上麵黑乎乎的,還帶著油漬。“啊!糟糕了,來的路上吃了一隻雞,沒東西擦手,就胡亂拿這個擦了。莫莫要是看著瘮的慌,那我重弄一份,過兩天送過來。”


    “行了,小家夥,快拿來。”又不是不知道國米這賽季缺人,他們這邊可是急著簽約,等他再過一段時間,他可能就被其他的俱樂部給挖走了。


    莫拉蒂可是知道,切爾西那位俄羅斯巨富很是看好小跳蚤。上次在米蘭看時裝展,特意讓司機開去了阿爾比諾萊費,與這隻小跳蚤進行了長達半個小時的商談。


    “我想要的都在這上麵了,莫莫好好看,如果同意那咱們就繼續談,不同意就隻有先行說再見了。”小跳蚤擺著小手,留下這句話,就離開了主席辦公室。


    “主席先生,這隻小跳蚤太猖狂了!”


    莫拉蒂伸手阻止他,“隻是有點孩子氣罷了,他對送他走的事,還存有怨言。”


    “難道國米非要他不可?隻要國米有引援計劃,很多知名球星搶著要過來!”


    “今時不同往日,你以為那些大牌球星,不給大價錢他們肯過來?”


    “我……”


    國際米蘭上賽季的成績並不理想,從意甲聯賽冠軍落到了第二的位置,歐冠賽場上意外負給了沙爾克04,止步四分之一決賽,三冠隻拿到了一個意大利杯冠軍。


    最讓球迷們歎氣的是,意甲聯賽的亞軍,隻得了76個積分,可見球隊整體戰鬥力都在下滑。


    曾經衝擊六冠王的美夢,就像是一個笑話。隨著這支國米逐年衰老,他們也將越來越遠離王座。


    而與此同時,小跳蚤在租借意乙之後,阿爾比諾萊費這支意乙中的弱旅球隊,就跟開了掛一般,跑火車似的一連拿下十六連勝!為阿爾比諾萊費這支瀕臨降級的球隊一口氣狂拿四十八個積分,那種魄力,看著都讓人頭皮發麻!


    一麵是衰老的國米,一麵是象征著涅磐重生的金色小將,這麽一對比,高下立判。無數的國米球迷,都呼喚著小跳蚤歸來。


    在意乙的那半個賽季,他用最熱血激昂的球風改變了整支球隊,為阿爾比注入了濃厚的小跳蚤特色。他們相信他回到國米後,也將為這支衰老的三冠王球隊帶來更多的活力與新鮮血液!


    “嗬嗬嗬嗬嗬嗬~這小家夥,原來要跟我談的條件是這個,愛唬人的臭小子!”


    “主席先生?”


    “拿去看。”莫拉蒂將那個髒兮兮的紙團遞給了身邊的助理,那助理嫌棄的接過,皺著眉頭看到底是什麽樣的條件會惹莫拉蒂主席發笑。


    前麵兩條還正常,無非是要保證他上場時間,加薪以及進球獎金、變更違約金的條款。雖然待遇都比從前好,但這個價錢,也確實不算苛刻。


    但下麵這些,是什麽東西?


    “連續兩場比賽讓我坐板凳時,拿十隻一流大廚烹飪好的老母雞做補償;不小心為俱樂部受傷了,要求每一餐都要有新鮮美味的雞湯;進球了額外獎賞,最貴的店隨我挑,最好的雞肉要管飽……友情提示:米蘭城內有一家著名的雞肉店,那裏有許多雞肉貴賓招待券,莫莫怕麻煩,可以在辦公桌抽屜內準備一遝雞肉招待券。每次比賽之後我會過來領的,不謝~”


    “主席先生,難道你真的要答應這麽荒謬的條件?”反正他看那小金毛不爽,目中無人不說,還故意為難主席。


    “隻要他能為國米進球,我樂於天天請他吃。”


    “……”


    莫拉蒂說著說著,又搖頭笑了,“這小家夥,居然把這種東西明文搬到合同上去,除了他也沒誰了。”


    “我還是覺得這樣的條件太過兒戲了。”


    “勞桑,去,到他這上麵說的那家雞肉店,給我拿幾十張招待券回來,你親自辦。”


    “現在?”離下場比賽到來還有不少的時間。


    “就現在。”


    小跳蚤走出了莫拉蒂的辦公室,在俱樂部內漫不經心地轉悠著。


    不知不覺間,就來到了主教練萊昂納多的辦公室外。


    他還在國際米蘭的時候,從沒有踏入這裏。幾乎連點預兆都沒有,萊昂納多就將他放棄了。


    這半年來,他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他到底還有哪裏不足,為什麽一點機會都不肯給他?


    小跳蚤攥著雙手,轉身正想離去,換個地方溜達時,辦公室的門忽然開了。


    出來的人正是少帥萊昂納多,一個很紳士英俊的中年人。比起那些年輕的大男孩,他的身上多了不少成熟的韻味。


    小跳蚤緊走兩步,他現在還沒想著要麵對這個人。


    當初,在國際米蘭狀態大好的小跳蚤,被萊昂納多一句話便碾入了塵埃。小跳蚤找遍了自身的理由,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讓他連個普通的替補都坐不上。


    到最後,他隻得相信那個他之前最不願相信的理由。


    那便是萊昂納多對他有偏見。


    “小跳蚤庫塔——伊爾貝?”萊昂納多用一種疏冷又淡漠的語調,叫著小跳蚤的名字。


    小跳蚤立在原地,卻沒有回頭。


    “你這是要回來了?”


    “……還不確定。”


    “你看起來像是有所成長了,但還達不到我的標準。你回來了,依然沒辦法成為國米的主力。”


    小跳蚤的身體怔了一下,抬步便走。


    “離開國米,是你最明智的選擇。你不適合國際米蘭,也不適合我。”


    小跳蚤停住了,轉過身,一步一步朝萊昂納多走來。


    他的眼裏並沒有憤怒,相反,他的嘴角、他的臉上還有那一雙神氣活現的眸子,盛滿了狡黠。


    “你不讓我呆在國米,是不是因為你怕我?”


    “我怕你?哈哈哈——”這還真是他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


    “既然不怕我,那為什麽不敢讓我留下?我適不適合國米,可不是你說了算的。”


    “我是國際米蘭的主教練!”萊昂納多沉聲道。


    “鐵打的功勳,流水的教練。以你粗淺的教練資質,有把握留在這支國米多久?一年、兩年,還是三年五年?”


    萊昂納多嘴角抽搐了一下。


    “我至少還可以踢十年的球,有本事的話,你也留在國米十年好了。”這支國米已經衰老,俱樂部又沒有大筆金錢投資。不管是誰來,國米都是江河日下。離萊昂納多下課至多一兩年的時間,隻要莫拉蒂答應了他的條件,那麽他就耗得起。


    不過是做一兩年的替補,那又如何?過去很多年,他當的都是替補。


    這支國米會需要他的,他也相信萊昂納多總有一日會承受不住壓力,派他上場。


    如果他拚著輸球也要打壓他,那麽就算莫拉蒂再看好他,也不允許他這樣罔顧俱樂部的利益。


    他現在就是有著這樣的自信。


    如果半年前離開的時候,他還是那隻稚嫩的跳蚤。現在的他,不會再害怕任何人,也不懼任何分離。


    小跳蚤從來都不是一個中二的孩子,但在這位不肯給他半點機會、就莫須有判了他死刑的人,他第一次克製不住自己的火氣了。


    哪,他說了一些很過分的話,但他卻不後悔。


    這句話一出,他可能將在俱樂部遭到打壓,但半年的鬱悶卻傾瀉一空。


    他仍然是那隻任性的跳蚤,關鍵是誰站在他的麵前。


    “庫塔-伊爾貝,英超切爾西和意甲羅馬,都有意向請你過去踢球,你為什麽要留在國際米蘭?”


    萊昂納多看著某個頭也不回似乎十分懊惱的金色背影問。


    小跳蚤沒有停留,就在萊昂納多以為這個問題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一句話遠遠地飄了過來。


    “小爺高興——”


    “哼!小跳蚤,就讓我看看你的這份傲氣能堅持多久,職業足球從來都不是這麽簡單的。”


    “你真的和你的主教練這麽說?”羅德裏格以為自己聽錯了,撕著小跳蚤的臉,將它扭來扭去,變成各種形狀。


    “唔唔喔竇說啦~”


    小跳蚤口齒不清,被羅德裏格大哥弄成了小可憐。


    “你以為你是誰啊,人家主教練掌握你的生死大權,你居然敢跟他挑釁?”羅德裏格將小跳蚤晃來晃去,早說今天要替他過去的,他一個人非要跑。這下好了,先到莫拉蒂那兒提了一通稀奇古怪的條件,還追到萊昂納多那裏做了一番沒腦的挑釁,真的氣死他了!


    “大哥別生氣,你聽我說,那個萊昂納多特別氣人,我一忍再忍,誰知道他追著我告訴我休想踢上國米的主力。我一聽就炸了,小爺這麽辛苦,回來就是為了讓你們認可我的。我還沒踢球呢,完全不看我表現,就將我一棍子打趴下了。這樣讓我怎麽相信他不是故意針對我,新仇舊怨,就那麽……”小跳蚤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他真的跟你這麽說?”


    “嗯嗯。”


    “太過分了!”


    “大哥,我當時聽了特別的傷心,人都懵了~”小跳蚤一看羅德裏格鬆動了,跑過去苦哈哈的求安慰。


    羅德裏格伸出手,按著小跳蚤的腦袋,搓了搓他腦袋上的金毛,“下次再有這種事,直接揍他一拳,大不了我們換個俱樂部,不伺候這種人了!”


    “……哦。”


    “我說你,切爾西的條件比國米好多了,你幹嘛要留在這裏?意甲聯賽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小世界杯’了,觀賞性一年不如一年。去英超多好,不但年薪高,還受俄羅斯大老板賞識。”


    他這次來米蘭,就是幫貝貝處理他和國米之間的事。賽莉婭不放心把這件事交給貝貝一個人辦,就硬是讓他跟過來了。


    哪裏知道這臭小子,直接將他給架空了,還喜歡玩先斬後奏!


    “不要,我就留在國米。”


    “死腦筋。”


    “嘿嘿!大哥,國米還是很適合我的,我也比較適應意甲這片賽場,目前不太想去完全陌生的英超。”


    “這倒也是。”英超身體碰撞很猛的,拚搶很激烈,許多天才球員到英超之後都報廢了,又或是成為了“玻璃體質”。貝貝這麽瘦,還是別讓他去那麽危險的地方了。


    “大哥,你就放心好了,雖然國米還沒有完全接納我,但我會不斷向所有人證明自己。什麽樣的準備,我都做好了。”


    小跳蚤撫著自己的胸口,看著羅德裏格,堅定無比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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