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燦燦坐在醫院冰冷的椅子上,看著人來人往的人群。[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這層是婦產科,進出的女人身邊多半帶著自己的丈夫。


    對比他們的結伴而行,齊燦燦顯得格外孤獨。


    她苦笑了一聲,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他們的孩子定然會帶著愛與期待出生,而自己腹中的小家夥卻成了唐景雲手中的籌碼。若是她真的乖乖聽話,怕是很難全身而退。沈思勳第一個不會放過她,然,隻要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來,以後的事情她不願去多想。


    她甚至以為沈家會與當年的齊家一樣,可這個想法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時至今日,她並不是隻為自己而活。她同情得了誰,畢竟自己都自生難保。


    孕檢其實還挺麻煩的,女傭比較耐心,一直陪著她。


    “胎兒很健康,雖然已經過了三個月危險期,但還是得多注意。”


    醫生翻著手中的化驗單,溫聲道。


    “你有些貧血,平日多補補。為了胎兒你也不能挑食,堅持過這幾個月就會輕鬆了。”


    齊燦燦無言,貧血並非因為挑食,她前段時間確實有些失血過多。她下意識地抬手捂住了脖子,現在她每一滴血都十分珍貴,唐紀修竟然還咬她。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齊燦燦本想在附近逛一逛,剛好可以散散心。可由著天氣天冷,女傭強製性拉著她回了唐宅。


    吳嫂聽聞她貧血,忙著去廚房又為她加了一餐。其實齊燦燦挺感動的,吳嫂對她也算是盡心盡力。


    拖了外套,齊燦燦正窩在床上喝著豬肝湯,唐紀修忽地推門走了進來。


    按理這個點他應該在公司,早上齊燦燦還親眼看他出的門。他似乎是趕回來的,頭發被風吹得有些淩亂,小碎發隨意地搭在額間,劉海有些遮住他的眼。看到齊燦燦悠然自得的模樣,像是鬆了口氣,一言未發地準備離開。


    “你該剪頭發了。”


    話落齊燦燦捂住了自己的嘴,多管閑事多吃屎,少管閑事少拉稀。就算唐紀修長發及腰,又與自己何幹。昨晚他們還鬧過不愉快,她恨極了這句脫口而出的話。


    果然,唐紀修因為她的這句話停住了腳步,轉身又折了回來。他隨意撥弄了一下頭發,走近了幾步。悶聲悶氣地嗯了一聲,抬手伸向了她。


    由著她手裏抱著碗,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唐紀修扯開了她的高領毛衣。齊燦燦緊張地壓低了聲音,身子不自覺地往後縮。


    “你瘋了!一會兒吳嫂要上來收拾碗筷的!”


    唐紀修絲毫不介意,目光直愣愣地看著脖子上清晰的牙印,唇邊揚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婚紗也打算穿高領的?”


    齊燦燦身子微微一顫,有些疑惑地問道。


    “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


    唐紀修鬆開了她,轉而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臉。樣子像極了在哄一隻無家可歸的小狗,語氣卻極盡嘲諷。


    “不過是想知道沈思勳會以什麽樣的心情穿上我的破鞋,說實話,我挺期待的。”


    話落他不給齊燦燦說話的機會,轉身離開了她的房間。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齊燦燦不由在心裏咒罵了一句變態。狠狠地將碗放在了一旁的桌上,頓時食欲全無。


    唐紀修行至門口後,聽到她摔碗的聲音,不鹹不淡地轉頭調笑道。


    “浪費糧食可不是好寶寶。”


    他真心不願意放過任何一個嘲諷她的機會,還好齊燦燦心裏足夠強大,對於他的惡言相對早就習慣了。很顯然,他昨晚的舉動是故意的。為的不過是讓她難堪,他下口不輕,傷口不會那麽快愈合。


    他看準了那日沈思勳來唐宅後有些誤會她與唐清明的關係,這鍋甩的,簡直是天衣無縫。好歹唐清明是他親侄子,他卻一點也不顧及唐清明的立場。


    總之隻要能讓她不自在,好像沒什麽他做不出來的事。明明說好互不打擾,他總是不經意間出現在她的眼前。


    *


    月初,沈思勳如期回到了連城。青湖工程已經井然有序地在進行,由著沈氏集團對工程事故處理的十分妥當,賠償翻了好幾個倍,埋怨聲也逐漸減少。交接了一些繁瑣的細節,他總算能休息上一段時間。


    他下飛機後特意給齊燦燦打了個電話,且約她晚上一起出去吃飯。


    齊燦燦因為懷孕的原因,已經好久沒化過妝了。化妝品基本被吳嫂收了起來,她尋思了許久,還是塗上了口紅。她還是比較注重形象的,好歹這樣氣色會好一些。


    就在她換好衣服,梳整齊頭發後,沈思勳忽然發了條簡訊給她。內容簡單明了,他今晚有事,改天再約。


    簡訊剛看完,電話便響起來了,齊燦燦也沒注意來電號碼,想著該是沈思勳打來的。


    “沒事,我本來也不想出門。你忙完再來找我,明天……”


    “燦燦。”


    電話那頭傳來的卻不是沈思勳的聲音。


    “我在香格裏拉酒店等你。”


    齊燦燦頓了頓,笑說。


    “沈副總,我馬上就是你大嫂了。你大晚上的約我去酒店怕是不好吧?你老婆知道嗎?”


    如果不是因為這通電話,齊燦燦差點忘記有他這麽個人了。他在洛城別墅對自己做的事情,她現在仍記憶猶新。沈承淮根本不像表麵那樣好對付,他若是發起瘋來,齊燦燦也招架不住。所以她想都沒想便拒絕了。


    “我沒空,有時間多陪陪老婆吧。”


    做女人不容易,萬一碰上這種對前女友糾纏不清的,也算是倒了血黴。


    沈承淮對於齊燦燦的冷言相對絲毫不介意,他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過來,你肯定不會後悔的。”


    或許是怕齊燦燦拒絕,他又急著加了一句。


    “大哥也在。”


    齊燦燦蹙了蹙眉,沈承淮很明顯話中有話。好奇心使然,她還是打車去了香格裏拉酒店。


    到了酒店門口,沈承淮向齊燦燦招了招手,強製性拉著她上了三樓。最後停在三樓大廳的大理石柱旁,他的目光有些凝重,好半天才從口中吐出了一句話。[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燦燦,你真的要嫁給大哥嗎?”


    “不然呢?你離婚娶我啊?你要是不介意喜當爹,我可以考慮一下。”


    齊燦燦哼笑了一聲,大力地甩開了他手。說實話,她真得特別排斥與沈承淮有任何肢體接觸。現在知道深情意切了,早去幹嘛了。如果他當初真願意好好和她在一起,指不定他們還真能成。畢竟齊燦燦不討厭他,結婚嘛,不比談戀愛,隻要合適就好了。愛情這種東西太虛幻,今天也許愛得死去活來,明日指不定想著你咋還不死呢。


    見沈承淮抿著唇,一言不發。齊燦燦也懶得與他玩笑。


    “做不到就別搞得自己像救世主一樣,誰都會說,做起來太難。沈副總,彩旗要想飄,紅旗必須倒。”


    她蹙了蹙眉,環視了一下四周。根本沒看到沈思勳的身影,轉而有些不耐煩地問道。


    “沈思勳呢?”


    沈承淮依舊像個石像一樣,一動不動,也不說話。


    齊燦燦翻了記白眼,拉遠了她與沈承淮之間的距離。默了片刻,準備抬腳離開,電梯門卻‘叮’的一聲打開了。


    電梯中浩浩蕩蕩地出來了一群人,沈思勳麵無表情地打著頭陣,身邊竟還挽著個濃妝豔抹極其性感的女人。女人扭著腰,那架勢簡直恨不得掛在沈思勳身上。齊燦燦不由感歎,沈思勳其實還挺百搭的,無論和誰站在一起都特別配。


    眼看著他們越走越近,沈承淮一把將齊燦燦往柱子後麵拖了拖。


    “好好說話,別沒事動手動腳的行嗎?”


    齊燦燦掙紮著想推開他,可他力道極大,她根本動彈不得。她沒辦法,隻好抬腳狠狠地踩了他一腳,此時此刻,她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麽沒穿高跟鞋。不過轉而一想,她所有的鞋子都被吳嫂換成了平跟鞋,說是走路穩,對胎兒好。


    “抱歉,燦燦。”


    沈承淮或是被齊燦燦過激的動作嚇倒了,訕訕地鬆開了她。


    直到沈思勳消失在某一個轉角後,齊燦燦才拍了拍被沈承淮碰過的衣角,譏諷地一笑。


    “你直說讓我來抓奸就好了,何必大費周折。”


    沈承淮抬眸用極其複雜的眼神看著她,過了數秒,他反問道。


    “你不是說彩旗要想飄,紅旗必須倒嗎?大哥公然帶著別的女人,你一點都不介意?”


    介意?她為什麽要介意。說實話,她心裏的確有點不爽,畢竟沈思勳極有可能是因為那個女人才爽約的。可這不爽的程度還不至於讓她生氣,她與沈思勳的關係很明確,再者她先前就說過自己不會在意。他當然可以有自己的私生活,對齊燦燦並沒有什麽影響。


    畢竟她現在挺著肚子,沈思勳沒必要為了她潔身自好,都是成年人了,何必假清高。


    “沈副總,我向來對人不對事,沈思勳就算在外麵養一個足球隊,我都不會說半句。”


    齊燦燦哼笑了一聲,抬手拍了拍沈承淮的肩膀。


    “真可惜,你白費苦心了。”


    “燦燦,你不能和大哥結婚,他不會真心對你的。現在還來得及,取消婚約吧,他……”


    沈承淮欲言又止,眼底帶著齊燦燦看不懂的深沉。他好像不止一次提醒過她別與沈思勳來往,可齊燦燦卻完全沒往心裏去。


    “燦燦?”


    齊燦燦還沒來得及把手收回來,身後便傳來一記特別動聽的女聲。


    她轉頭便看見袁聞芮與唐紀修。


    袁聞芮的月份比她大些,小腹很明顯地凸起來了。她嘴角掖著意味不明的笑容,目光在她與沈承淮之間來回打量。


    齊燦燦被她盯得心裏有些發毛,莫名地覺著尷尬,她現在一點也不想與袁聞芮噓寒問暖,隻想逃得遠遠的。自從有了這個孩子,她最怕見到的便是袁聞芮,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排斥感。她隻衝著他們嗬嗬地笑了一聲,隨即她拉著沈承淮就往電梯走。她現在真的很想暴打沈承淮一頓。


    “我吃飽了,快走。”


    沈承淮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很配合地跟上了齊燦燦的步伐。錯過唐紀修的時候,沈承淮還極為商業化地對他點了點頭。


    上了電梯,齊燦燦才算是鬆了口氣,緩了緩神後,她有些氣急敗壞地指著沈承淮的鼻子罵道。


    “你以後能不能別給我添堵了?要是覺得我還不夠慘,你就繼續。”


    隨即不顧沈承淮的呼喊直接衝出了酒店,她告訴自己,要淡定。情緒穩定才能生出健康的寶寶,她現在真的受不了一點折騰了。


    安安靜靜地做個美女子為什麽這麽難?


    看著齊燦燦離開,袁聞芮放在唐紀修臂間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


    “紀修,燦燦好像和沈家二少還有來往。你做哥哥的也不能老是如此放任她,畢竟快結婚了。傳出去對唐家的名聲也不好。”


    袁聞芮抿嘴輕笑,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唐紀修的表情。


    唐紀修隻淡淡地挑了挑眉梢。


    “她一直都是這樣。”


    隨後他的眸光愈暗,似乎是在提醒袁聞芮別再提這個名字。


    推開包廂門,沈思勳已然坐在了裏麵。簡單地打了聲招呼,便基本都在聊新項目合作的事宜。這局沈思勳做東,先前齊燦燦從沈承淮手中得到的項目,似乎有延展,而且恰好沈思勳接手負責。


    酒過三巡,不知是誰先開了頭,原本凝重的氣氛被帶動了起來。莫名其妙地就聊到了別的事情上麵。


    沈思勳帶的女伴特別主動,又是倒酒又夾菜,殷勤沒少獻。袁聞芮就靜靜地看著,眼底帶著些許厭惡。其實她明白,像沈思勳和唐紀修這種身份的人,出門無非都是如此。她就是怕這樣,才挺著肚子也要跟來。


    唐紀修淡淡地瞥了他們一眼,調笑道。


    “沈總好福氣,美女相伴,不如今天多喝點?”


    他朝著沈思勳晃了晃酒杯,沈思勳不傻,自然聽得出其中的諷刺。但他一點兒也不惱,輕輕地勾了勾唇角,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唐三少要是喜歡,給你如何?”


    “不必了,沈總自己享用就好。”


    唐紀修毫不留情的拒絕,女伴覺著有絲尷尬,轉而嬌笑著輕捶了沈思勳的胸口一下,嗲聲嗲氣地撒嬌道。


    “沈總真壞。”


    “沈總真是大度,一點都不介意與別人分享。”


    袁聞芮隨手夾了一口菜,不溫不火地笑說。


    “剛才還看到沈副總與燦燦,這會兒你也與別人打得火熱,我還挺羨慕你們這種相處模式的。”


    聽到齊燦燦的名字,沈思勳與唐紀修的表情都微微一變,但很快地恢複了往日的淡然。


    沈思勳抿唇一笑,恰好與袁聞芮所說相反,他這人並不喜歡與人分享。意味深長地回道。


    “以後的歲月還很長,我和燦燦有的是時間。正如她所說,來日方長。她比較單純,不會刻意挑撥。”


    他說的很自然,可矛頭全然指向了袁聞芮,左不過是嫌她話多。


    袁聞芮眯了眯眸,不再出聲。


    原本活躍起來的氣氛又變得怪異起來。


    沈思勳站在香格裏拉酒店門口,目送大家離開後,轉身走向了石雕的後麵。


    他雙手環胸斜斜地靠在石雕上,聲音驟然冷了幾分。


    “之前對你說的話,忘記了?”


    “當然沒忘,大哥。我還是那句,燦燦是無辜的。”


    商場如戰場,沒人會讓自己吃虧,沈思勳更是。可沈承淮似乎不想退步,可他的立場的確很尷尬。他隻能通過這種方式離間他們,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齊燦燦絲毫不介意,從她的眸中,沈承淮看不到任何的動搖。


    沈思勳哼哼地笑了兩聲,抬手揪住了他的衣領,一字一頓道。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是無辜的。做出的選擇,既要負責。你哪來的勇氣偽裝成救世主。我不會吃你這套,燦燦更不會。你們,早就結束了。”


    他說的很直白,卻字字句句擊在了沈承淮的心裏。結束這件事,他早就知道。可無論無何,他都不願意齊燦燦踏入地獄之中。


    “我不會讓八年前的事再次發生,大哥,玩得差不多就收手吧。”


    沈承淮越發覺得無力,他直直地盯著沈思勳漆黑的雙眸。


    沈思勳聞言不屑地勾了勾唇角,雲淡風輕地吐出一句話。


    “八年前,那麽久的事情,我早就忘了。別自作聰明,你隻是個旁觀者。”


    沈承淮的表情僵硬了起來,帶著試探沉聲道。


    “大哥,你對燦燦……”


    “別再做這種無謂的事。”


    沈思勳打斷了沈承淮的話,比了個噓禁的手勢,他似乎不想再聽接下來的話。刨根問底,對誰都沒有好處。戳破了那層紗,為難的不僅僅隻是他。


    “難為你在冷風中等了我那麽久,趕快回家吧。茉莉還在等你。”


    沈思勳極為嘲諷地笑了笑,轉身離去。


    “我真想看看,你到底如何忍心毀了她。”


    沈承淮握緊了雙手,輕聲呢喃。心裏卻不自覺地下了賭注。感情即使如此,你以為的一切小心翼翼,到最後都會潰不成軍。隻要是人,不可能做到沒有心。


    *


    離開酒店的路上,沈思勳閉著雙眼靠在車背上。想起方才沈承淮說的話,他心底泛起了一絲陰狠。


    “看緊承淮,別讓他再接近齊燦燦。”


    前座的男人恭敬地應了一聲。


    半響,沈思勳拿出手機給齊燦燦發了條簡訊,告訴她一會兒會去唐宅找她。


    車子停穩後,他發現齊燦燦似乎早就候在門口了,她隻套了件外套,搓著雙手靜靜地站在路燈下。那模樣簡直可憐極了。


    沈思勳不由心尖微微一頓,蹙著眉,下車脫下了圍巾環在她的頸間,有些抱怨地沉聲道。


    “那麽早出來做什麽,夜裏涼你就不能多穿點?”


    “我怕你等我呀,你也沒和我說具體時間。”


    看著她凍得發紅的鼻尖,他心有不忍地歎了口氣。


    “好,我下次會告訴你準確時間,別再這樣等了。”


    齊燦燦抬眸笑著,用力地點了點頭。


    默了默,沈思勳還是忍不住問道。


    “你去香格裏拉酒店了。”


    齊燦燦聞言頓了頓。


    “嗯。”


    齊燦燦猶豫了許久,還是開口解釋道。


    “那個,我和沈承淮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現在真的不想沈思勳再誤會任何了,他們現在的關係很好,她不想再惹任何麻煩。沈思勳最近對她的態度她是看在眼裏的。她不敢賭,隻想牢牢護住這層關係。


    “我知道。”


    沈思勳抬手附上了她冰冷的小臉,輕輕地揉了揉。


    “以後別再見他了。”


    “好。”


    她挑了挑眉,伸出食指戳在了他的胸口。


    “說真的,我還挺驚訝的。沒想到你也會尋花問柳。”


    在齊燦燦眼裏,沈思勳是個特別正經的人。然,世家的公子哥,哪個不花心。金錢、女人,隻要他們想要,沒有什麽得不到的。再者沈思勳條件好,就算他馬上要結婚了,也會有成群的女人撲上去。


    齊燦燦無非是想開句玩笑調節一下這尷尬的氣氛,可沈思勳卻沉下了臉,他特別認真地回了一句。


    “工作而已。”


    “誒,我知道,別那麽嚴肅。我不會在意的。”


    沈思勳抿著唇,他當然知道齊燦燦不會在意,他也知道即便她看見了這樣的事情也絲毫不會影響她的情緒。如果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在下車的時候她便會質問他。甚至在酒店就會了,可她並沒有。她特別的安靜,不哭不鬧,甚至沒有一點脾氣。


    “燦燦。”


    “嗯?”


    “我們明天就去領證吧。”


    齊燦燦瞬時收斂了笑容,數秒後,她笑著應了。


    這不就是她想要的嗎,可在那麽一瞬間,她還是猶豫了,伴著心裏的疼痛感。


    由著夜晚溫度低,雖然齊燦燦掩飾的很好,可沈思勳還是注意到她微微顫抖著的肩膀,他鬆開了手,溫聲道。


    “進去吧。”


    齊燦燦一如既往地站在原地看著他離開才進了唐宅。


    她輕手輕腳地關上大門,攏了攏脖子上的圍巾,心裏不由有些暖。其實沈思勳對她真得挺好,她這人就是這樣,隻要一點點小小的關心,她都能開心很久。


    她嘴上掛著淡淡的笑容,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的燈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打開了,她有些緊張地伸了半顆腦袋進去,卻發現唐紀修靠在她的床頭。


    “你又來幹什麽?”


    唐紀修淡淡地抬眼,衝著她招了招手。


    “過來。”


    齊燦燦眉心微隆,貼著牆麵站在了他的對麵,與他保持著安全的距離。她怕極了唐紀修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


    然而唐紀修似乎有些不滿她的刻意疏遠,直直地站起身,手臂抵在了她身後的牆上,將她半環在自己的懷中。


    “齊燦燦,你能不能長點腦子。兄弟通吃?你能耐了是不是。下一步是不是準備爬上沈家老頭子的床?”


    麵對唐紀修的質問與冷嘲熱諷,齊燦燦隻輕輕一笑。


    “你的意見我可以考慮。”


    由著靠的近,齊燦燦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氣。


    他們就靜靜地對視了數秒後,唐紀修突然扯開了她脖子上的圍巾,狠狠地丟在了地上。


    “你他媽是不是傻,別人給你一點好處就眼巴巴地撲上去?你知不知道這樣隻會顯得你很廉價?”


    很顯然齊燦燦被他莫名其妙的這通脾氣嚇到了,她瞪著眼,有些不滿地用雙手抵在他的胸口,死死地推著他。


    “唐紀修,你有病啊。你管我那麽多幹嘛,你就繼續冷眼旁觀好了!你不是最希望我自生自滅嗎?”


    話落唐紀修忽地俯身咬住了她的雙唇,等他發泄夠了以後,才放開了她。


    “我不僅要看你自生自滅,我還要看你永生永世都不得安寧。”


    唐紀修惡狠狠地低吼道,他微微移開了目光,齊燦燦這委屈至極的模樣,他一刻也看不下去。


    齊燦燦眼睛莫名地開始發酸,呼吸微微地一頓,這算什麽啊?明明是他一直在拒絕她,可卻總是時不時地來撩撥自己幾下。她的心思就那麽一點點,她得多努力才能在他麵前不露出破綻。光是刻意避開他已經用盡了齊燦燦一身的力氣。可唐紀修卻像是沒玩夠一般,一遍又一遍地虐得她體無完膚。


    她突然想起前幾年熱播的偶像劇,男主角也是這樣,惡作劇般地吻了女主角。但他是因為愛,唐紀修並不是。他根本不是人,是惡魔,是混蛋!


    齊燦燦有些無力地低下了腦袋,胸口傳來的疼痛愈發明顯。


    “我明天就要領證了,你能不能別再來撩撥我。你可憐可憐我好不好?唐紀修,我不欠你什麽。天下的女人那麽多,你為什麽偏偏隻欺負我一個人?我承認,我曾經是自不量力了,但是我現在收手了還不行嗎?你到底要怎樣才能放過我?”


    “收手?你行嗎?”


    唐紀修掐住了她的下巴,用力往上一抬,逼迫著她與自己對視。


    “你看著我的眼睛說,你可以把你那點破心思收回去?你永遠隻是一張嘴,根本做不到。”


    他的話就像是一盆冰水潑在了她的心上,他不止一次這樣質問她。可做不到又如何,假裝做到就好了,她最會演了。她齊燦燦最會的便是說謊,隻要她死咬著不承認,唐紀修又能耐她何?


    齊燦燦極為勉強地扯了扯唇角,大力地甩開了他的手,一字一頓,眸中帶著堅毅。


    “別太把你自己當回事,沈思勳出現的那一刻,你什麽都不是了!”


    唐紀修聞言輕嗬了一聲,他的眸光愈暗,那表情簡直恨不得手撕了她。


    齊燦燦根本不知道他這股氣到底從何而來。


    他也許還想再說些什麽,可卻被一道手機鈴聲所打斷。他垂眸看了看來電號碼,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隨後接了起來,他的語氣顯然溫和了許多。


    “聞芮。”


    聽到這個名字,齊燦燦的心不由又冷了幾分。其實她也是慶幸的,還好這個時候袁聞芮打來了電話,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唐紀修。再忍幾天就好了,忍到她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出唐宅。他們不會再有任何交集。多好,眼不見心不煩。


    他不再停留,走出了她的房間。


    齊燦燦靜靜地靠在牆上,借著這股力道才不至於倒下。緩了好久,她才抬腳將門關上。也許是太累了,她倒頭便睡著了。出乎意料的是,她今晚睡得特別安穩,好像絲毫沒受到負麵情緒的影響。


    次日睜眼,齊燦燦佯裝很開心的模樣與吳嫂討論著該穿什麽衣服去拍登記照。


    “顏色不是很重要,隻要不是紅色就好。”


    齊燦燦有些疑惑,結婚不是該喜慶些嗎。她垂眸看著手中的紅色連衣裙,不由癟了癟嘴。


    吳嫂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輕笑著解釋道。


    “背景是紅色的,你若穿紅色,豈不是隻有一顆腦袋了。”


    “誒,也是。”


    “我去給你拿戶口本,你先把飯吃完。”


    吳嫂對齊燦燦的口氣向來都是像哄孩子一樣。


    齊燦燦的戶口在被領養的時候便遷進了唐家,說來她身份證上的名字還是唐燦燦,隻是沒有人這麽喚她罷了。說到底唐家人並沒有從心底裏接受過她。


    戶口本一直是吳嫂收著,可這會兒要用的時候卻怎麽也找不出來了。


    吳嫂把書房所有的小盒子都翻出來了,就是沒看見戶口本。


    “會不會放在別的地方了?”


    與沈思勳約定的時間快到了,齊燦燦也有些慌亂起來。好不容易他鬆口願意領證,她不想因為戶口本不見那麽狗血的理由給毀了。


    “不能啊,一直放在這裏的。”


    她們合力把書房翻了個底朝天,然,並沒有什麽卵用。


    齊燦燦有些沮喪地坐在沙發中,悶悶不樂。


    吳嫂見狀隻能瞎扯理由好聲勸說。


    “回頭我讓大家都幫著找找,總歸在唐宅裏不是。再說我翻了翻黃曆,今天的日子不好。你與沈大少不急這一天,改天我給你選個好日子再去領也不遲。”


    齊燦燦實在是笑不出來,再者這唐宅哪來的黃曆,左不過是吳嫂安慰她的。


    簡直就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也許放個屁都能砸腳後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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