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齊燦燦泡了一杯濃咖啡,等著沈思勳回來。[]


    她感覺他比自己更適合演,他恢複了往日的溫和,對她無微不至。恍惚間她以為他們之間沒有過隔閡,像一對正真的夫妻。


    “我沒那麽快,有事明天說,不著急。”


    那頭十分嘈雜,聽起來應該是在聲色場所,信號也斷斷續續的。齊燦燦不由笑了笑,其實沈思勳不太去那種地方,想來也很難應對。


    “沒關係,我等你。”


    不等他拒絕,齊燦燦便掐斷了電話。


    沈思勳刻意隱瞞,但不妨礙齊燦燦知道唐紀修要舉行婚禮的消息。


    他們大肆宣揚,為得不過是人盡皆知,除非她瞎,否則怎麽可能毫不知情。說起來好像和她也沒什麽關係,她隻想安安靜靜地參加,安安靜靜地離開。


    沈思勳自以為聰明地認為她會傷心欲絕,然,並沒有。這不是什麽值得掛懷的事,從始至終,她都知道,唐紀修和袁聞芮會走進婚禮的殿堂。齊燦燦曾一度認為,若非她結了婚,定然願意做袁聞芮的伴娘。即便她不是新娘,好歹也能與唐紀修走個過場不是。


    看吧,誰能說從前的她不癡情?


    但齊燦燦現在死了這條心,無數個不知所措的瞬間,她想唐紀修在就好了。結果始終是她一個人熬過了所有痛苦的時刻。到後來,她真得不需要了,她感謝唐紀修的二度拋棄。


    夠狠,也夠無情。


    齊燦燦垂眸看著時間,不禁打了個哈欠,她下樓想倒杯涼水,卻遇到了匆匆出門的沈承淮。


    “這麽晚了,出去?”


    沈承淮沒有回頭,‘嗯’了一聲,繼續向前走著,看模樣似乎挺著急。齊燦燦也沒繼續追問,本也隻是想打個招呼而已,轉身便上了樓梯。她挺喜歡他們現在這種相處模式的,自從上回的事,沈承淮與許茉莉之間親近了不少,也不會再與她說奇怪的話。感情就是如此,兜兜轉轉,身邊的那個才是最好的。


    鈴聲驟然響起,齊燦燦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


    “我現在出門了,大哥少喝點就是……知道了,真麻煩。”


    沈承淮撓了撓頭發,略微煩躁地掛了電話。[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他正準備抬手推門,齊燦燦卻擋在了他的身前。她歪著腦袋地一笑,絲毫不給他反應的機會,搶去了他手中的車鑰匙。


    “我去接他。”


    沈承淮微微蹙了蹙眉,輕咳了一聲。


    “女孩子還是少去那種地方,再說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並不適合喝酒……”


    “地點。”


    他的好意,齊燦燦心領了。她有話想與沈思勳說,等不了明天,她現在就想說。


    沈承淮拗不過她,隻好作罷。


    目的地是她曾經極為熟悉的盛世,再次踏入會所,她竟有些許不習慣。她從前徘徊於風花雪月之中,學到最多的便是偽裝與討好。她深知如何討好一個男人的心,投其所好,同時拿捏有度。但總有不會上鉤的魚,例如唐紀修。


    酒味彌漫在她的鼻尖,醉生夢死的感覺,太多人喜歡。也許是遠離了這份笙簫太久,齊燦燦微微屏息走向了走廊深處的包廂。


    當她推開包廂門時,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眸光也跟著暗了幾分。搖拽的燈光下,不僅影影約約地映出了沈思勳的臉,還有他不遠處的唐紀修。唐紀修也在?沈承淮沒有提過,如果她知道,定然不會過來。她猛地想起,她好像沒有給沈承淮太多說話的機會,她咬著牙,硬著頭破坐到沈思勳的身旁。


    坐下前,她轟開了沈思勳周圍的鶯鶯燕燕。


    酒過三巡,沈思勳的身子有些搖晃,比起常來光顧的老油條,他稍顯遜色。待他看清了身旁的人,不禁將唇抿成一條線。如果沒記錯,他曾說過,不喜歡齊燦燦來這樣的地方。然,齊燦燦從不會聽他的話。


    “你怎麽來了。”


    半響,他才含糊不清地張開了嘴。


    音樂震耳欲聾,她隻能緊盯著沈思勳的口型猜出他要說的話。齊燦燦靠近了他,將唇覆上了他的耳旁。


    “接你呀,你是喝不過他們的,來這裏做什麽?”


    包廂內的人齊燦燦基本認識,無非是連城的一些世家子弟,按理沈思勳不會與這群人廝混在一起。


    沈思勳的雙眸中寫滿了不悅,唇瓣一張一合,絮絮叨叨地說了好些,可齊燦燦一句都沒看懂。


    除了齊燦燦,在場的每個男人身邊都是波大腰細的風花女子,她倒顯得極為突兀。不僅因為她是沈思勳的妻子,更是今天主角的妹妹。不知是誰開了頭,眾人的興趣都落在了齊燦燦身上。


    她還沒能好好跟沈思勳說上幾句話,身邊便不知不覺地圍滿了人。她此刻眼中隻有沈思勳,連音樂什麽時候停下來的都不知道,齊燦燦猝不及防,大聲吼出來的話也來不及收回。


    “我不準你再喝了!”


    所有人的目光在齊燦燦身上聚攏,她有些尷尬地滾了滾喉嚨。


    “喲,沈大少,你的小嬌妻這張嘴吃得挺緊啊,真是煞羨旁人啊。”


    其中一個男人輕浮地吹著口哨,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他腿上坐著的女人也跟著嬉笑了起來。


    齊燦燦的臉瞬時黑了下來,他話中的深意齊燦燦也明白。她特別厭惡這種把汙穢語句放在嘴邊當作幽默的男人,簡直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沈思勳當然不削於和他計較,可眉頭還是不自覺地攏緊。齊燦燦暗自瞪視了男人一眼,壓低聲音又問了沈思勳一遍。


    “你來這裏做什麽?嗯?”


    沈思勳剛準備開口,男人便先他一步說了出來。


    “唐三少結婚,踏進墳墓前,總得開個單身party啊,你說是不是?沈夫人。”


    他特意咬重了後麵三個字,齊燦燦莫名地有些局促。她的眸光下意識地瞥向了唐紀修,他眉眼中帶著令人琢磨不透的情緒,同樣回望著她。數秒後,他收回了目光,拿起酒杯一飲而下。


    沈思勳胃中一陣翻雲覆海,他頓了頓,霍然起身,“我去趟洗手間,你乖乖在這裏等我。”隨即衝出了包廂。


    “沈夫人,方才你家沈大少可是欠我一滿杯洋酒,不然你替他喝了?”


    齊燦燦垂眸看著酒杯,和旁邊點數極低的色子,不由冷哼。


    “梁總,現在思勳不在,你當然可以隨便指個篩盅說是他的。我倒不是不能喝,不然我們重新搖一次?也好讓我輸得心服口服不是。”


    明眼人都看出了齊燦燦的拒絕,她的身份好歹不輕,正常人也不會太過為難。可梁逸絲毫沒有放過齊燦燦的意思,畢竟她的出現擾亂了原本的氣氛。總之他也喝多了,想來不會有人跟一個醉酒的人計較。再者傳聞唐紀修根本不在乎這個妹妹,他也沒有太多顧忌。


    “我聽聞沈夫人曾是唐氏財團最能喝的公關,這一點,不算什麽吧。不然我們等沈大少回來,到時候你可以喝了嗎?”


    梁逸語氣中無不是嘲諷,說白了,她齊燦燦不過是一個賣的,隻不過多了層唐家養女的身份而已。土雞終是土雞,縱然她風光大嫁沈家,也不能改變什麽。


    “就是呀,我看沈大少也到量了,不然這位小姐替他喝了吧。”


    梁逸身側的女人嗲聲嗲氣地附和著。從公關口中聽到的小姐二字,齊燦燦覺著異常惡心,可轉而一想,曾經的自己也與她無異。


    “瞎說什麽,她現在是正經的沈家大少夫人,小姐這個詞可不許亂說。”


    梁逸心情大好地刮了一下女人的鼻子,開始旁若無人地打情罵俏。


    齊燦燦進退兩難,勸酒的人越來越多。她喝了,怕身子受不住。不喝,卻拂了沈思勳的麵子。


    猶豫了片刻,她正準備將手伸向酒杯,唐紀修卻快她一步,冷笑著舉了起來。


    他身邊的公關極為有眼色地往裏麵投擲了一塊冰,軟若無骨地貼到了他的懷中。


    “阿逸,齊燦燦不能喝酒。公關這個詞也不能亂說,她身份證上正正經經地姓唐。”


    唐紀修眼底的笑意加深,話落,他搖了搖酒杯,滿得快要溢出來的洋酒,全數被他吞入了肚中。


    他慢條斯理地喝著,少許的洋酒順著他的嘴角流向了他滾動的喉結,齊燦燦難以置信地望著他,嘴張了半天都吐不出一個字。


    等他喝完,氣氛也跟著壓抑了幾分。


    “夠了嗎?”


    梁逸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尷尬,語氣不似方才般強硬,帶著略微的討好。


    “夠了夠了……沈大少也算您的妹夫,誰喝其實都一樣的。”


    唐紀修漫不經心地一句話,字裏行間卻充斥著對齊燦燦的維護。


    一瞬間,齊燦燦坐立難安,她的呼吸變得有些艱難。對於唐紀修的態度,她逼迫自己不去亂想。


    她起身一言不發地離開了包廂,她並不稀罕唐紀修的偏心,也不感謝。所有遲來的關懷,過了特定的時間,都變得毫無意義。


    話若早些說出口,她會不會心軟甚至潰不成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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