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申時,天色已黯淡。


    傅小官和白玉蓮的馬車駛入了平陵縣城。


    關於平陵山匪被神劍特種部隊剿滅的消息而今早已傳播開來,就連陛下對神劍的賜封也傳遍了天下——


    國之守護之劍!


    這支僅僅四千人的部隊,居然被冠以國之守護之劍!


    可想而知,這是怎樣強悍的一支隊伍。


    若是往日,這平陵縣到了夜間便會宵禁,怕的是宮身長那廝前來打劫。


    現在宮身長既然已經授首,那麽這地方自然也就安全了,縣尊大人取消了宵禁,平陵縣恢複了少許生機。


    隻有少許,因為該窮的還是那麽窮。


    而因為宮身長這一年多的禍害,這地方早已沒有了行商往來,縣城裏的生意也難做,便導致有些底蘊的商人離開了這裏去了忻城或者是州府永寧城。


    當傅小官和白玉蓮從街頭走到巷尾,街巷兩旁的商鋪開著門的寥寥無幾,而街上的行人同樣寥寥無幾。


    和臨江的繁華相比……簡直是天淵之別,恍若兩個世界。


    他們在最繁華的這條街上找到了一家客棧,可把客棧的老板娘給高興壞了。


    嬌媚的老板娘穿著棉袍,帶著他們去了上房,一路那嘴兒就沒停過,“那天殺的宮身長,他狗曰的沒來平陵山之前,我可給你們講,這平陵縣哪裏像這般模樣?”


    傅小官來了興致,問道:“說說像那般模樣?”


    “平陵山裏熊瞎子多,還有各種山貨,在外麵可都是稀罕寶貝。每年開了春,就會有許多獵戶和藥農進山,就會有行商到這縣城裏來,可熱鬧了,從四月一直會熱鬧到現在。”


    “可自從那天殺的來了這裏,生意便一天比一天蕭條,不瞞二位爺,我這客棧還真是好久沒有開張了……以前平陵縣有大小客棧十來家,現在就剩下了兩家,除了我這裏就剩下順河街還有一家,聽說這幾日都沒再開門,怕也是耗不下去了。”


    她帶著傅小官二人上了樓,打開了兩間上房,“幸虧前些日子太陽好,我開窗透了透氣兒,這床上的被褥都是剛換的,二位爺看看可還滿意?”


    傅小官二人走了進去,自然簡陋,但勝在幹淨。


    “行,就這吧,可有吃喝?”


    “二位爺要不要試試咱平陵的山珍?”


    “有些啥?”傅小官問了一嘴,


    老板娘更有興致,“醬爆熊肝……熊瞎子要進洞了,聽說孫二那家夥獵到了一頭,二位爺如果想嚐嚐我就去買來。”


    “這個可以有,熊掌,對,這東西也燒一對。”


    前世可真沒吃過,今兒可得嚐嚐。


    “好咧,另外就是曬幹的菌菇,平陵山裏的牛肝菌和雞樅菌,燉一鍋老母雞湯,大致就夠二位爺吃的了,隻是這銀子……”


    “需要多少銀子?”


    “加上這房費,攏共十兩。”


    白玉蓮一聽,“這麽貴的?”


    “啊……”老板娘心想自己著實叫得有些高了,正要降點價,傅小官卻揮了揮手,“就這樣,味道做好就成,另外多燒點熱水,我兄弟二人想要洗個澡。”


    他遞給了老板娘一張十兩的銀票,想了想,問了一句:“你們這平陵的縣令……怎麽樣?”


    老板娘歡喜的接過銀票,隨口說道:“張縣令可算是這些年來平陵最好的一任縣令了,可惜了,他怕是在朝中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被發配到了這破地方,想要做出點政績,這恐怕是沒指望的。”


    “我這就去給二位爺準備哈,呆會水燒好了再叫二位沐浴。”


    她說完便蹬蹬蹬的下了樓,傅小官想了想,左右無事,趁著這時候天色還沒完全黑下來不如出去走走。


    於是,兩人也下了樓,在這空落落的街道上溜達起來。


    平陵縣城並不大,一橫一豎兩條長街十字相交,而平陵縣的縣衙,就在十字路口。


    當傅小官和白玉蓮剛剛走到這十字路口的時候,一匹駿馬也正好停在了這裏。


    一個身穿白衣戴著鬥笠背著長劍的女子英姿颯爽的翻身下馬,她掀開了鬥笠,傅小官一看,嚇了一跳,而就在同時,那女子也轉身看了傅小官一眼。


    傅小官已經轉頭,他沒有戴麵具,因為這地方除了張文翰,便沒可能有第二人認識他。


    可他偏偏沒有料到那女子是張文翰的妹子——張沛兒!


    他當然清楚的記得那張臉,畢竟當初在臨江,二人可是同坐在馬車裏,麵對麵的聊了那麽久的天。


    而張沛兒此刻也是眉間一蹙,她僅僅看見了那人的側臉,卻很是熟悉,極像傅小官——難不成自己出現了幻覺?


    傅小官死在了大雪山下,葬在摘星台,怎可能出現在這荒涼地方?


    她揉了揉眼睛,那兩個人已經走向了遠處,她想了想,否定了那人就是傅小官。


    她是來這裏看看她哥,聽父親說哥哥這一年來過得挺不容易的,會不容易到什麽程度呢?


    在看過了這平陵縣城的景象之後,她大致知道了哥哥是真的不容易。


    她抬步走入了縣衙,傅小官和白玉蓮也抬步走入了客棧。


    “相好的?”


    “相尼妹!”


    “我要有妹就給你相!”


    “滾犢子……臨江布商張記家的女兒張沛兒。”


    白玉蓮一聽,那段故事他可聽過,他愕然的看著傅小官,“不是,張沛兒不是因為喜歡一個薄情郎而投江自盡了麽?”


    “滾,我特麽才不是薄情郎,她是投江自盡了,恐怕是獲救了……看她背著劍,難不成這一年去練武了?”


    “你是不是看錯了?”


    “錯個屁!哥在花中過,雖然不惹那些花,可那些花卻在哥的心裏,萬萬錯不了。”


    白玉蓮癟了癟嘴,心想你特麽就是有那心沒那膽!


    “你不是要去見張文翰麽?”


    “小白啊,明兒你去見張文翰,呆會吃了飯我給你仔細說說。”


    “老子不去!”


    “小白啊,我倆是不是兄弟?”


    “兄弟就是用來給你傳話的?”


    傅小官慎重的拍了拍白玉蓮的肩膀,“不,兄弟不僅僅是用來傳話,還可以用來傳信!”


    “滾……!”


    (第四更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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