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小官過了三天舒心的日子。


    這三天裏他沒有出門,陪著三個妻子,偶爾蘇蘇會帶著徐新顏過來和他們聊聊天打打牌——


    傅小官用木頭雕刻了一副麻將,當然主要還是大師兄蘇玨操刀。


    自從這麻將弄出來他教會了三個夫人之後,離宸軒裏就頓時熱鬧起來。


    麻將桌子就擺在離宸軒,傅小官和三個夫人搓麻將就跟打架似的,這自然引起了蘇玨蘇柔和蘇蘇乃至於徐新顏的注意。


    於是他們也來了此間圍觀,很快弄明白了這玩意兒的打法,蘇柔就請了大師兄又雕刻了一副,這離宸軒裏就擺了兩張麻將桌子。


    蘇柔放下了繡花針,蘇蘇忘記了糕點,蘇玨是要看書的,卻被蘇柔給生拉硬拽的拖了進來,三缺一,你不打豈不是拆了台子?


    如此熱鬧了足足兩天,至正月初九,傅小官才想起了大朝會已過去了一天,陛下居然沒有讓人來叫他上朝。


    他也才想起了還有夷國前來談判之事,現在可以談談了。


    而燕小樓也得去四通錢莊,董書蘭得去南山走走,蘇玨又接到了師傅的信——南山那地方傅小官去過,得建一處道觀,名為南山道院。


    這是道種所選的第一處觀址,所以南山道院務必要建得恢弘大氣,三清神像得請齊,真武大帝、玉皇大帝、廣澤尊王、文昌帝君、六丁六甲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總之,觀主的意思很簡單,道教的神仙盡可能多,多才熱鬧。


    這事兒落在了大師兄蘇玨的頭上,由他負責籌建,並給了他足足百萬兩銀子。


    所以蘇玨也跟著董書蘭去了南山,傅小官出行的安全事宜就落在了徐新顏的頭上。


    傅小官擔心有拜月教藏在上京城的人沒有清理幹淨而認出了徐新顏,所以他沒有叫徐新顏駕車,而是叫上了門房李正。


    李正當然歡喜,這一大早套好了車,等著傅小官和徐新顏登上馬車,手裏鞭子一抖,喜氣洋洋的直奔皇宮而去。


    馬車裏,徐新顏或許是想到那一夜的情形,有些拘束,不敢抬頭,生怕碰到傅小官的視線。


    傅小官的手攏在袖子裏,握著那把槍,心想大師兄是哪裏來的膽量讓這個曾經的刺客來保護自己的安全?


    雖然徐新顏救了他一命,可他在這種單獨相處的時候卻絲毫沒有放鬆警惕,鬼知道她會不會弄出什麽幺蛾子?如果在這樣的空間裏給自己一家夥,隻怕拔槍都來不及。


    捏墨鬥來得及,於是他握住了墨鬥,大拇指就放在機擴上。


    “你不要緊張,若有人問起你要記得你的身份是禮部尚書徐懷樹之女。”


    “嗯。”徐新顏聲如蚊蠅點了點頭,她自然是緊張的,卻不是擔心外人問起,而是此間……有些狹小,對麵那人身上散發著一股很好聞的男人味道。


    自從救了傅小官之後,自從傅小官在看過了她的身子之後,在徐新顏的認知裏,這個男人,就已經是她的男人了。


    這是師傅曾經說的。


    她覺得也應該是這樣子。


    在她單純的心思兒中,她從未曾去想過追尋愛情,自由貧苦長大的她,甚至不知道什麽東西叫愛情。


    她知道長大了要嫁人,既然傅小官已經對自己那樣子了,那就隻有嫁給他了。


    所以她沒有再想回拜月教,她覺得自己已經不再是清白之身。


    而侍候傅小官,這當然是她應該去做的。


    “我進宮之後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回來,這些銀票你收著,呆會叫李正帶你去逛逛,看見了喜歡的東西就買下來,若是到了午時我還未出來,你就自己去吃點東西……最好戴個麵巾,我擔心你這樣子出去會招惹一些不長眼的東西。”


    “如果真有人敢來招惹你,你輕易也別拔劍砍人,就說是我的表姐,他們自然就不敢糾纏於你。”


    徐新顏抬起頭來,眼裏有些疑惑,問了一句:“不應該是你的妻子麽?”


    傅小官一怔,這……他舔了舔嘴唇,咽了一口唾沫,“妻子……還沒那麽快,不是,你怎麽會認為就應該是我的妻子呢?”


    “你看過,還摸過了我的身子……”徐新顏垂下了頭,楚楚可憐,“你若是不想要我,我走就是了。”


    “噯噯,我不是這個意思,妻子……”他又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該怎麽給這位女俠講明白,“成親之後才是妻子,你看看,我們從頭到尾才認識十來天,這還需要時間。”


    徐新顏又抬起了頭,眼睛裏閃閃發光,“那我們成親不就得了?我知道你有了三個夫人,師傅說外麵的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我既然比她們晚了,那就做妾。”


    這個女人這麽好騙的?


    傅小官對這個年代的女人了解還是少了一些,他遇見的董書蘭和虞問筠是受過良好教育,有著自己思想主張的女子,就連燕小樓其實都極為傳統。而徐新顏根本未曾上過學,她一直生活在封閉的岷山深處,唯一受到的影響就來自於她的師傅。


    可她的師傅偏偏也是一個傳統的女人,教給她的就是這樣的一種對自己的男人絕對服從的觀念。


    這並沒有錯,錯的是這樣的一個時代。


    三從四德,就是這個時代的女子的行為規範。


    在徐新顏的認知中,傅小官若是棄了她,她隻有一死以證清白。


    傅小官看著這嬌滴滴的人兒思緒萬千,他的思想就複雜了許多,他不知道這女子是在演戲還是真的就是這麽想的。


    所以他沉默片刻說道:“這事兒得再等一些日子,成親也不是說成就能成的,其中還有諸多規矩,以後我再慢慢和你解釋。”


    徐新顏點了點頭放下心來,傅小官既然說再等一些日子,那就等一些日子,這事兒終究是男人做主。


    馬車停在了皇宮門口,徐新顏和傅小官揮手告別。


    她哪也沒去,就坐在這馬車裏,想著自己的命運因為這個男人而改變,想著拜月教是要殺他的,那以後若是他要去剿殺拜月教,自己該如何麵對呢?


    而此刻的傅小官卻在仰天長歎,難不成自己真的長得帥?


    他搖了搖頭,自嘲一笑,徑直向禮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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