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雲散去。


    落日的餘暉灑在了大海上。


    這片海域已歸為平靜,隻有三艘無畏級戰艦的煙囪裏冒著濃煙。


    他們在追逐著敵人的旗艦。


    這一仗從早晨打到了現在,二十艘無敵戰艦就剩下了皮薩羅所在的這艘旗艦,但是六艘無畏級戰艦也沉沒了一半。


    在這一戰中,皮薩羅所率領的無敵艦隊展現出了豐富的海上作戰經驗,一時之間令白玉蓮束手無策。


    若不是仗著船堅炮利,這一仗白玉蓮必然大敗。


    這剩下來的三艘戰艦,每一艘都受到了較重的損傷,幸運的是動力和武器這兩個關鍵地方沒有被破壞。


    所以無畏級戰艦跑得飛快。


    另一個幸運之處在於海軍陸戰隊成員都是高手,他們最終棄船,踩著海麵的碎木或者屍體,回到了三艘戰艦上,僅僅折損了兩千餘人——但葉長江卻伴隨著他的二號戰艦永遠消失在了茫茫大海之中。


    白玉蓮鬱悶的吐血,他不知道的是皮薩羅伯爵也在吐血。


    這是他畢生的心血啊!


    從遙遠的弗朗基來到這裏,花費了他足足一年半的時間!


    為了開辟出這條通向東方的航道,這一路不知道遇見了多少風暴,不知道曆經了多少苦難。


    他真真切切的來到了東方,他已經看見了這次遠洋的豐碩果實,甚至他的手已經放在了這果實上,隻需要最後的一摘,他就將完全的擁有這誘人的果實了。


    可他萬萬沒有料到會在這裏遇見一支明顯笨拙卻悍不畏死的艦隊!


    他們隻有六艘戰艦啊!


    自己的艦隊那些炮火有許多分明落在了敵艦的艦船上,可為啥僅僅隻擊沉了三艘?


    偷雞不成蝕把米,這下全特麽完蛋了!


    身後那三艘殘破的戰艦為啥會跑得這麽快?


    眼見著就要追上,那十二艘裝滿了金銀珠寶的貨船……老子當初占領了琉國不過來多好!


    就憑著這十二船價值連城的貨物回到弗朗基,女王陛下也定然會封我一個大公!


    我在急什麽?


    有了航海圖,再造一支巨大的艦隊過來一舉將對方消滅不是更穩妥的麽?


    此刻的皮薩羅伯爵腸子都悔青了。


    他明白了兩個問題——其一,這支東方艦隊的大炮射程更遠,威力更大,士兵的武力值明顯更高。


    其二就是……它明明沒有風帆,卻跑得賊特麽快!


    這恐怕和它冒的那黑煙有關,也不知道用的是什麽玩意兒。


    “全速,再快一點!”


    “伯爵大人……您、您看看天上!”


    皮薩羅伯爵豁然抬頭,瞪大了眼睛——海軍陸戰隊上千個高手居然飛在了天上,此刻正斜斜的向他的旗艦落了下來。


    “啊,東方神術!快跑……!”


    “伯爵大人,咱們、咱們往哪裏跑?”


    皮薩羅伯爵回頭,敵人的戰艦距離他僅僅隻有三丈!


    敵人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這是要撞沉他的旗艦?


    “投降,快快舉旗投降!”


    皮薩羅伯爵不想死啊!


    白玉蓮可是想砍死皮薩羅的,但傅小官說過,若是遇見了那支艦隊,務必帶回他們的艦長,因為傅小官需要那份珍貴的航海圖。


    白玉蓮終究沒有下令擊沉那首敵艦。


    敵艦的船長舉起了白旗。


    皮薩羅伯爵站在甲板上舉起了雙手。


    海軍陸戰隊的人落在了這艘艦船上,迅速控製住了所有人。


    白玉蓮的旗艦轉了個方向,避開了撞擊,停在了這艘無敵戰艦的前麵。


    他也飛了上來,站在了皮薩羅伯爵的麵前。


    “你叫什麽名字?”


    “&*¥#&”


    白玉蓮眉間一蹙,這特麽雞同鴨講。


    皮薩羅還在嘰裏呱啦,他又換了一種語言,可白玉蓮還是一臉茫然。


    這下好了,沒法交流,不管了,“把這廝給我綁了,留兩千人在這艘船上,那十二艘貨船各上兩千人,咱們回去。”


    夜色降臨,白玉蓮帶著俘虜和足足十二船的金銀珠寶開始返航。


    他坐在了指揮室裏,和他的五個師長開始總結這一戰的得失。


    皮薩羅等人被集中在漆黑的船底,他才知道這艘船上根本就沒有漿手。


    這是怎樣的一艘船呢?


    它的動力來自何處?


    皮薩羅此刻沒有了俘虜的恥辱,反而極為好奇。


    ……


    ……


    夜幕也降臨在了觀雲城。


    禦書房裏燈火通明。


    傅小官、南宮一羽、孟常平,還有剛剛從太臨城回來的卓一行坐在了茶桌前。


    傅小官麵上的神色有些嚴肅,他的手裏握著一封八百裏加急送來的奏折。


    這是燕師道派人送來的。


    四月末了,京西北道,京西南道,淮南西道,淮南東道,江南道,唯有江南道下了幾場雨,還沒下透!


    其餘四道,淮南西道飄了幾天毛毛雨,連塵土都未能潤濕。


    江南道和淮南兩道還好一點,至少還有灌溉水源,插秧沒有耽誤,紅薯也種了下去。


    但是京西北道和京西南道的大部分地區水源嚴重下降,這兩道足足一半的田地皸裂,顯然春播已經來不及了。


    “這四道之中有三道遭受嚴重旱災,召集你們來,是要解決這個問題。”


    “我是這麽想的,這四道的糧價已經在暴漲,這絕對不行,必須平抑糧價。孟大人,著戶部將去歲朝廷收購的糧食全部送去這四個道,作價十文一斤。”


    “另外這其中三個道的老百姓今歲沒有了收入,著金陵工部派人去這三個道……人手可能不夠,觀雲城工部也得派人去。”


    “這件事要快,盡快探測好這三個道的農田,以縣為單位組織百姓新建水利,我要求每一個縣都至少有一個湖庫用於蓄水灌溉。我要求所有有條件的農田,都要有灌排係統。”


    “這個非常重要,農業不能靠天吃飯,這就需要朝廷大力的支持。”


    “修建水利係統已經有了經驗,還得保障百姓的生活用水,所有工部的人在勘探完了之後,要下到每個村去,給老百姓找到地下水打井。”


    傅小官事無巨細的說著,末了,孟常平點頭應下,卻遲疑了片刻說了一句:“銀子……”


    “不要擔心銀子,劉瑾去歲弄回來的那些金銀,拿去熔了,那些珠寶,拿去賣了,我知道這還遠遠不夠,我再給你黃金五千兩……夠了吧。”


    三大巨頭的眼睛都綠了。


    卓一行砸吧了一下嘴,“陛下,京東兩道、淮南兩道也民不聊生。”


    傅小官整個人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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