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小官在承天大殿呆了一個時辰。


    他就做了一件事,給這些官員們灌輸了重視科學的這麽一個觀點。


    這些官員依然太迂腐,至少比觀雲城的官員思想上落後了一大截。


    他們根本就還沒有意識到科學技術的進步會帶來怎樣的翻天覆地的變化。


    所以這第一次工業革命在觀雲城所轄四道已經開始展開,但這金陵卻似乎還不知道,弄得傅小官隻好借著這個機會來手動開啟。


    當他說到司馬家的織布機而今已經換成了蒸汽動力,每日產量比以往提高了三倍之後,這些大臣們才知道自己又一次落後了。


    這個東西本應該自發的開啟,傅小官現在才發現了一個問題——科學的發展超過了思想的轉變。他一手推動了科學的進步,卻沒有推動這些官員思想的進步!


    也就是說,他忽略了人們視野和思想的局限性。


    那麽大夏其餘各道恐怕都存在這個問題,這就是個大問題了。


    大夏周刊看來也有些問題,回去之後得叫他們增加一個科技版麵。


    傅小官帶著賈南星離開了承天大殿回到了聖國公府,他寫了一道聖旨,讓天機閣送去了觀雲城——科普,迫在眉睫!


    徐雲清回來了,昨兒她當真守了一宿的佛,這時候在休息。


    賈南星又躺在了門口的那張椅子上,繼續當著他餘生中的門房。


    秦秉中去了秦府,終究是故宅,想要再去看。


    蘇蘇和徐新顏還有南宮飄雪去了那片貧民區,說是去看看建設和銷售的情況。


    傅小官想了想,帶著北望川去了燕府。


    燕北溪在他的菜園子裏除草。


    依舊是那一畦地,裏麵生長著綠油油的青菜。


    燕北溪穿著一身麻衣帶著一頂草帽,他在小心翼翼的尋找著混雜在青菜中的野草。


    當門房帶著傅小官走來之後他才直起了腰,回頭看著傅小官咧嘴一笑,扛著鋤頭捶著背從菜園子裏走了出來。


    “老了,真的老了,這幹一會兒農活就覺得腰酸腿疼受不了……陛下請坐,我去洗洗手就來。”


    傅小官看著燕北熙有些佝僂的背,才覺得當真是歲月如刀,還是一把鋒利的殺豬刀。


    當年就在這個院子裏的書房中,燕北熙還是虞朝宰相,二人坐而論道。


    那時候的燕北溪雖然頭發胡子都已經花白,可他的腰很直,他的精神極好。


    而現在……燕北溪就連走路都有些蹣跚,步履更沒有了往日的堅定,顯得有些飄忽。


    他坐在了涼亭裏,自個煮上了一壺茶。


    片刻,燕北溪走了回來,坐在了他的對麵。


    “你看,我這地種得如何?”


    傅小官看了一眼,“以我專業的角度來說,植株太密。”


    燕北溪楞了片刻,看著那些菜苗很是不舍得。


    “那要怎樣才能讓它們長得更好?不拔掉,多施肥如何?”


    傅小官給燕北溪斟了一杯茶笑了起來:“就那麽大一塊地,要想菜長得好終究得有取舍,想要所有的菜都能茁壯生長隻有一個辦法……將那地再擴大移栽,否則,就得拔掉其中的一半!”


    “至於多施肥這不是解決問題的主要方法,植株太密就會影響到植物的根係,這根係若不發達,無論如何它們也是長不好的。”


    燕北溪端著茶盞想了片刻,“那我明兒將這畦地再擴寬一些,再移植一下。”


    “你自個種來自個吃,不需要種的多好,再說……你本是善於取舍的人,怎麽對這菜還糾結起來了?”


    燕北溪笑了起來,那張滿是溝壑的臉上充滿了陽光,“老了,老了這心終究硬不起來。畢竟是自己辛辛苦苦種下去的菜,這要拔掉一半……它們還沒長開啊,多可惜。”


    “……遼朝那邊準備好了?”


    燕北溪沒有再去討論他的這菜園子,問到了這個問題。


    “嗯,大致下個月吧,這仗就要開打了。”


    “我還是不明白為了一個西夏去遠征遼朝,雖然擴大了大夏的疆域,但遼朝的文化習性信仰等等和我們相差太大……真的容易同化麽?”


    “占領遼朝主要是兩個方麵的考慮,其一是遼朝過去還有許多國家,我不是說要一路打過去,我想的是以遼朝為一個節點,開辟出和那些國家做生意的道路,它叫絲綢之路。”


    “當然,絲綢之路不是單單指販賣絲綢,大夏所有的商品都可以走出去。如此一來,可以促進大夏製造業的進一步發展,也能使大夏的國庫更充盈。”


    “這其二嘛……大夏疆域再拓寬一點,便於移植更多的菜,這樣所有的菜也都能長得更好,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燕北溪哈哈大笑起來。


    “是這麽個道理。”


    “那現在問題來了,誰能去擔任遼朝總督?”


    燕北溪愕然的看了看傅小官,他沒有料到傅小官居然會向他問出了這麽一個問題。


    要總領遼朝那片新的疆域,這個人必須得非常清楚大夏各項政策,他還必須得具備強大的統籌領導能力。


    遼朝太遠,許多政策都需要主動去發起和執行,那麽這個人還得具有高屋建瓴的意識。


    他端著茶盞仔仔細細的想了半晌,這才說了一個名字:“寧玉春!”


    在傅小官的心裏,這個人選有兩個,一個寧玉春一個秦墨文,他不知道如何取舍,故而問起了燕北溪。


    “為啥不是秦墨文?”


    “寧玉春在曾經的沃豐道跟了你半年,你離開之後他在沃豐道是幹得相當不錯的,隻不過是因為你的影響力太大才導致了沃豐道的逐漸衰敗。”


    “秦墨文在治理能力上麵或許和寧玉春不相上下,但寧玉春在軍略上麵勝過秦墨文。遼朝遠在數千裏之外的北方,單單憑著軍隊的鎮壓是不夠的,各地方也得有城衛團練等等維持城市秩序。”


    “寧玉春懂得帶兵用兵,在遼朝那個地方就顯得更為重要了。”


    “遼朝……估計那地方的反抗會很強烈,要想那地方安定下來,就得以仁政配合刀槍,不見點血恐怕難善了。”


    這就是老成謀國,傅小官聽了燕北溪的分析拿定了主意。


    “我準備把熙文帶回觀雲城,如何?”


    “……我倒是覺得卓相老了還不至於退,你若是不忌諱,莫如讓熙文去領一段時間的太臨城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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