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不要我死?”初夏這一聲吼出來時才發現,裴天陽喂進她嘴裏的東西雖然被吐了出來了,可還是喝進了一些,所以她又有力氣了。(.)


    裴天陽清幽的眸子閃過痛楚,抬手為她掖了下耳邊的碎發,“好好活著,人隻有活著才有一切,死了,什麽都沒有了。”


    活著!


    是的,誰不想活著?


    宇揚一定不想死,可是誰又讓他活了?


    宇揚,她的宇揚……


    一想起來,初夏的心就像是被長著尖刺的荊棘纏住,她每呼吸一下,荊棘便收緊一分,然後荊棘的刺就會刺到她身體最深處,疼的她都快喘不上氣來。


    “裴天陽,你真讓我惡心,你這個殺人犯,你這個同謀,”初夏抓起旁邊的東西砸向他。


    他沒有閃躲,任由她砸,可是現在已經虛弱的隻剩下喘息力氣的她,能把他砸成什麽樣?


    初夏看著麵前毫發無損的裴天陽,眼淚流了出來,這眼淚是恨,是她自己的無能。


    “夏夏,我知道我欠你的,所以你怎麽恨都行,千萬別折磨自己,”裴天陽近乎哀求,而且求的那麽真誠,不帶一點虛假。


    可是再真誠有何用?


    宇揚不會回來了,他給的傷也抹不去了!


    不過,他的這份真誠,倒是給了初夏一種新的報複他的手段,他在乎她,不想她受傷,那她就讓自己受傷,讓他心疼,讓他自責。


    雖然裴天陽現在已經變態的二十四小時看著她,晚上睡在她的旁邊,白天他寸步不離的守著,連她上廁所也跟著,可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


    終於裴天陽在她不停的折騰下,熬了三天三夜熬不住了,困睡在她的床上。


    初夏起來,看著熟睡的他,忽的想到了以前在璀璨人生裏見過的一幕,她忽然覺得比起自己悄悄的死,倒不如讓裴天陽親眼看著更有報複的快感。


    她要讓他記住,她是如何死的,她要他親眼看著她死,卻無能為力的感覺。


    而初夏自己都不知道,現在她的抑鬱症已經到了極重的程度,重到她都不記得自己有病了,隻剩下一個念頭,她要死,要所有傷害過她的人痛苦。


    一盆冰冷的水將裴天陽澆醒,他睜開眼,全身濕透連同他身下的床褥,看著初夏手中的盆,“夏夏……”


    剛叫出她的名字,他發現更大的不對,他不能動了,手指粗的繩子將他五花大綁的捆住,和床板捆在了一起。


    是的,她捆住了他,在璀璨人生裏,她見過好多男人把女人捆住,然後用變態殘忍的方法傷害她們,她們明明痛的難過的要死,卻什麽也不能做,隻能任那些人為所欲為。[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為所欲為!


    多麽愜意的感覺,就像是路東驍裴天陽他們傷害她一樣,他們高高在上,無所不能,想怎樣折騰她的人生就怎樣折騰。


    現在,她也為所欲為一把。


    裴天陽掙紮了幾下,卻根本掙不開繩索的羈絆。


    該死!


    他真是困糊塗了,怎麽連她捆自己都不知道,裴天陽低咒之際,初夏的手裏已經多了把刀子,嶄新鋥亮的刀子,像是剛買來的。


    可是不對,他把門鎖上了,她出不去的,而且他把家裏的所有刀叉都藏了起來,他哪來的刀子。


    見他盯著刀子發呆,初夏笑了,那一刻,她也看穿了裴天陽,問道,“你一定奇怪這是哪來的對不對?”


    “夏夏,把刀子放下!”裴天陽見她的手指一點點磨過刀尖,心像是被什麽給收緊了。


    初夏把刀子舉起,對著窗外的月光,“這是宇揚買的,後來被我發現了,我就給偷偷藏了起來,他找不到這把刀子,還給我鬧了三天三夜,甚至以絕食來威脅我……”


    初夏說這話時,已經站到了裴天陽麵前,她將鋒利的刀子抵到了裴天陽的臉上,“這是宇揚的,你說我該先用你哪裏的血,為這把刀開開光呢?”


    要說不害怕是假的,裴天陽的心也是顫,隻不過現在的他並不畏懼了,死對於他也何嚐不是一種解脫?


    親生母親被自己的親生父親設計而死,從那一刻起,他就覺得這世上再無什麽可戀。


    如果不是為了給母親報仇,他或許不會堅持到現在,可是母親的仇是報了,卻又傷害了眼前的女人。


    沒錯,他接近她,最初就是要報複路東驍,因為顧蘭芝和裴木楓的苟合,深深的傷了母親。


    雖然母親從未對他說過一個字,甚至在他麵前還裝作和父親一副恩愛和睦的樣子,可是他親耳聽到父母的爭吵,親眼看到母親一個人從黑夜坐到天明。


    從那一刻起,他就發誓要把母親失去的痛,加倍的從路東驍身上討回來,因為路東驍是顧蘭芝在女強人身上唯一的軟肋。


    他一路接近初夏,一路想要讓她出軌背叛路東驍,可是到最後,他沒讓初夏對自己動心,反而他先淪陷了。


    “怎麽怕了嗎?”他的沉默讓初夏心底的怨怒一下子澎湃起來,要知道現在她隻是用刀抵著他而已,而宇揚是被人活活用刀一下下剁開而死的。


    “夏夏,我不怕,”裴天陽看著她,如汪泉般的黑眸凝著她,“我知道你恨,如果殺了我,能讓你心裏的難過少一些,你動手吧,但是你要先答應我,以後好好的。”


    “殺了你?”初夏冷哼,“你不覺得這太便宜了嗎?”


    裴天陽輕輕揚了下唇角,“那你就用你以為劃算的方式開始吧。”


    說著,他閉上了眼,可是好一會也沒有見初夏有什麽動作,待他再睜開眼裏,隻見初夏正在擺弄她的手機。


    她這是要把整個過程錄下來嗎?


    裴天陽盯著她,腦海中忽的快速閃過什麽,他心一驚,真是該死,他這些天隻知道她一心求死,卻沒發現她這是一種病。


    “夏夏,你病了,你答應我,等你心裏暢快了就去看病,去看心理醫生,”裴天陽的情緒有些激動。


    初夏回頭衝他一笑,“是啊,你終於發現了?我有抑鬱症,很早就有了。”


    她的肯定回答再次讓裴天陽震驚,“路東驍他知道嗎?”


    聽到這個名字,初夏的心重重一疼,腦海裏閃過那天他倒在血泊裏的畫麵……


    其實自從她被裴天陽帶回來以後,除了恨,她根本沒有去想他,現在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不過應該沒死,如果死了,估計警察早找上門來,把她給抓進去了吧?


    想到這裏,她再次冷冷一笑,“知道啊,他還帶我去看過醫生。”


    是的,路東驍意識到她心理有問題,帶她找過林筱,可再也沒有後來……


    因為,他的心由始至終都不在她的身上,所以她的一切,他並不在乎。


    “那他……”裴天陽的眼底閃過一抹怒意,被捆綁的手背露出憤怒的青筋。


    “好了,這個角度應該可以把一切都拍下來,”初夏將裴天陽的手機擺到了一個合適的角度,滿意的露出一抹笑來。


    這些日子來,她都像浮屍一樣的活著,隻有今天笑了,可是她的笑讓裴天陽覺得絕望。


    “夏夏,放開我,我帶你去看醫生,”裴天陽哀求。


    初夏走到他的身邊,伸手拍了拍他的臉,“裴天陽,答應我一件事。”


    他一怔,就見她指著他的手機,“記得把我拍下的東西,發給路東驍一份。”


    裴天陽先是沒反應過來,待明白過來時,臉一下子就白了,“夏夏,你要幹什麽?”


    他說這話時,初夏已經退離他的身邊,走到一個正對著手機錄像的位置,拿起旁邊的刀子,微微一笑,“好戲開始了。”


    “夏夏,不要!”


    裴天陽發出嘶吼,可是初夏已經對著自己劃了下去,那一刀劃在手臂上……


    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的長裙,瞬間鮮紅的血把長裙浸染,而她眉頭都沒皺一下,臉上始終帶著燦若桃花般的笑。


    “夏夏,住手!”


    “夏夏,不要……”


    “夏夏……”


    裴天陽一聲一聲,卻並沒有阻止她一刀一刀的劃向自己,起初她是站著,最後終是不支的倒在地上,可是她仍沒有停下,手裏的刀一下下的劃向自己。


    她說,這些刀是欠寧冉的。


    他知道她是什麽意思,寧冉被平子所傷,她把這些罪也算到了她的身上。


    “夏夏,求你了,不要這樣!”


    不論裴天陽怎樣哀求,可是什麽也阻止不了,他就那樣親眼看著她在他的麵前,一刀刀的劃傷自己,這簡直比一刀刀劃在他的身上還要痛上千倍百倍。


    他終於明白她為什麽要錄像了,明白她為什麽要他把錄像給路東驍了,這種親眼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在自己麵前死去的滋味,比油煎火燎還要痛苦百倍!


    而這一刻,裴天陽也終於清醒了,她愛路東驍,愛成了癡,成了魔……


    愛到在恨與情之間不知所以,隻能自我毀滅!


    初夏,你好傻!


    初夏也不知道自己劃了自己多少刀,整個過程她真的沒感覺到痛,在血流出身體的時候,她感覺到的是一種輕鬆。


    好像她所有的錯,都隨著這些血流了出來,她又回到了最初的那個初夏,沒愛過誰,也沒恨過誰。


    她越來越虛弱了,有些抬不動手了,可是這時,她忽的感覺小腹裏的東西開始動了,動的很急,好像是魚塘裏魚在水要幹涸時不安的躁動。


    對了,這個小東西還在她的肚子裏,他是需要她的血活著,現在她血要流盡了,所以他這是也要死了嗎?


    他這樣不安的亂動,是因為痛苦嗎?


    寶寶對不起!


    媽媽不該帶你來到這個世界上,讓你沒出生,便經受了這麽多的折磨。


    媽媽錯了!


    媽媽現在要走,要去找外公外婆,去找舅舅,媽媽帶著你一起好不好?


    別動了,馬上就不痛了!


    不痛了,媽媽不要你再痛了……


    她握著刀子的手緩緩抬起,然後對著小腹用力而去——


    “初夏,你給我住手!”


    裴天陽看到這一幕,全身的力量凝聚而起,發出了震天的嘶吼,可是他終是晚了一步,他看到她手中的刀插在她的小腹上,看到有血,似乎還有水一樣的東西噴湧而出——


    醫院。


    一直在重症監護室裏昏迷的路東驍,胸口悶悶的一疼,他猛的睜開眼,好像看到什麽從眼前一閃而過……


    “初夏,”他動了動唇,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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