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


    初夏一個人逛了大條街,什麽也沒買,累的腳都軟了,卻也不願離開,那個家也讓她有了回去的恐懼感。


    之前,她還用照顧佑兒的理由來驅趕內心的恐慌,可是現在連這個她也沒資格做了。


    路東驍專門為佑兒請了兩個貼身看護,基本上將他的飲食起居和出門上課全都一手包辦了,初夏知道這是他不信任她的表現。


    那天在醫院門口,他斥責她說,什麽時候小心過?


    那話裏很明顯,姐姐的死,他也有一部分怪她的因素。現在,佑兒被職業保姆帶著,已經不需要她來插手了。


    坐在二樓的露天咖啡廳,寧冉看著初夏空浮的樣子,“佑兒呢?最近怎麽樣?”


    寧冉自責的不行,一提到佑兒,就覺得欠了他的,如果不是她的粗心,一切都不會發生。


    初夏淡淡的低了低頭,“沒事,在接受心理輔導。”


    “心理輔導?”寧冉震驚,“是不是因為……”


    初夏知道寧冉一直為這事愧疚,搖了下頭,“不全是,我們都有心理疾病史,林……我姐,我,現在是佑兒。”


    雖然她這樣說,可是寧冉還是露出了內疚又傷痛的表情,初夏伸手握住她的,“寧冉這事不怪你,就算沒有你,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佑兒現在雖然說是心理輔導,也就是由醫生帶著他接觸一些新鮮的東西,讓他不再那麽膽怯。”


    寧冉沉默,初夏知道有些話是不能撫平什麽的,但是說了總比不說要好,就像她和路東驍,她看著寧冉,“雷洛城最近怎麽樣?”


    雷佳音的死雖然是她咎由自取,雷洛城怪不得任何人,可畢竟是他從小帶到大的妹妹,他對雷佳音的感情是她們想像不到的,要不然他也不會三番兩次的給雷佳音擺平那些麻煩。


    “不知道!”那次為了佑兒,她去求了雷洛城,但是他並沒有出手,也沒有再傷害她。


    這樣的雷洛城還真是讓她有些意外,一直以來,他就像在暴徒一樣對她擄掠,初夏問她見過雷洛城嗎?


    其實她見過的,那是半夜,她就聽到門外有動靜,起初她以為是誰家的貓,後來發現動靜不對,她便偷偷看了眼,竟然是雷洛城,他在她門口坐了一夜,留了一地的煙頭。


    她不知道他去是什麽意思?


    “小冉……”初夏不知是第幾聲叫她,寧冉才回神。


    “什麽?”


    初夏盯著她看了幾秒,搖了下頭,寧冉也沒追問,而是問了別的問題,“謙兒你最近有去看嗎?”


    初夏點頭,“去看過,他很好,其實我想把他接回家一起養,但路東驍不同意。”


    初夏也不知道他不同意是不相信她,還是擔心什麽別的?


    寧冉點了下頭,“路東驍會照顧好的,你不用操心了。”


    初夏沉默不語,現在是什麽事也不她操心,而她快要被這份清閑給閑死了。


    “謙兒到底是誰的孩子?”寧冉突然問了這麽一句。


    初夏微怔,然後一笑,“現在這個問題還重要嗎?”


    聽她這樣說,寧冉也不好說什麽,謙兒是不是路東驍的孩子,這輩子路東驍都會對他負責到底了。


    “夏夏,是不是從那出事以後,你和路東驍就一直不好?”寧冉看著眉眼之間總是落寞飄浮的初夏,忍不住的問。


    初夏沒在回答,寧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夏夏你實話告訴我,他對你做了什麽?”


    初夏搖頭,他什麽也沒對她做,連說話都不肯,還肯對她做什麽,以前她覺得冷暴力這個詞真是矯情的人才使用的,而現在她體味到了,這真是這世界上最殘忍的折磨。


    “夏夏,別告訴我這段時間,你們夫妻之間連那個事也沒有?”寧冉繼續追問。


    初夏喝了口奶茶,明明是甜的,可到了她嘴裏卻一路澀澀的,她笑,“我一直跟著佑兒睡。”


    啪!


    寧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不行,這事說到底是我引起的,他不能這樣對你,我要找他談談。”


    初夏拉住她,“你找他談什麽?談他不和我睡覺?還是談他不想跟我說話?”


    寧冉一滯,初夏抿了抿唇,又說,“我會機會和他談的,我們之間確實需要好好談一次了。”


    前半句話,她是對寧冉說,而後半句她是對自己說的,她知道不能這樣僵持下去了,再下去,她要瘋了。


    寧冉看著她,自責又心疼,“夏夏,路東驍那麽在乎你,你們經曆了那麽多都沒有分開,這件事也會過去的。”


    初夏沉了口氣,輕輕的微笑……


    真的,會過去嗎?


    她們從步行街離開,出口處有個大宣傳車在發傳單募集捐款和招募誌願者,初夏和寧冉站在人群裏,看著因為洪災而支離破碎的災區,照片上的小孩子都格外的惹人心痛。


    她把身上的錢都給了寧冉,讓她幫著去捐錢,而她自己站在宣傳板前,久久的沉默著……


    寧冉捐了錢回來,拍拍她,“看,人生無常,這一秒會活著,誰知下一秒會不會來場地震海嘯,直接把我們都吞沒了,別糾結在小矛盾裏了,過好當前的日子才是真的。”


    初夏抿了抿嘴唇,跟著她一起離開了步行街,傍晚時候,天空又下起了大雨,這陣子的雨簡直要成災了,下的人心煩。


    晚飯,路東驍又沒有回來吃,她問過秦湛的,今晚他什麽安排都沒有,他還在躲著她。


    外麵的雨很大,她站在窗口,有些擔心他的安全,他精力不集中開車很危險,有幾次都差點出了事,可是他似乎又不喜歡叫司機開車。


    現在的他,似乎特別喜歡一個人,好像怕誰打擾了他的清靜似的。


    九點多的時候,初夏摸過手機,按了他的號碼,這個號碼她有快兩個月沒撥一次了,真的是很生,但這次她猶豫再三,還是撥過去,結果久久沒人接聽。


    他這是連她的電話也不肯接了嗎?


    眼眶忽的發酸,就連客廳裏四角的角燈的微弱光芒都無比刺眼,她伸手關掉,當世界陷入黑暗的刹那,她再也控製不住的啜泣起來。


    鄰近午夜,大門外終於隱隱傳來了車聲,初夏立在那裏,靜默的聽著雜亂的腳步聲靠近。


    門被打開,路東驍拎著外套,腳步淩亂的往台階走過來,經過初夏時,他看了她一眼,微微一怔,似乎沒料到她沒睡,但他仍是什麽也沒說,便繼續往上走。


    他視她為空氣,這已經不是第一天了,她習慣了,但還是會心痛。


    聞著空氣中濃濃的酒氣,看著他扶著欄杆一步三晃的樣子,初夏不由的說道,“你怎麽可以開車喝酒?路東驍,你這樣太危險了。”


    路東驍沒有理會,繼續上樓,看著他淡漠的背影,初夏的心像是被什麽擰了又擰,“我擔心你一夜了。”


    路東驍站在上一級的台階上,沒有回頭,望著樓上的某處,戲謔的笑了一下,說出的話比刀子還淩厲傷人,他說,“你怕什麽?我死了,財產一分,也足夠你活一輩子了。”


    初夏握在扶手上的手一緊,“我已經沒資格擔心你的安全了嗎?我還是你的太太麽?”


    路東驍倚著欄杆,隨手從褲袋裏掏出一包煙,點燃一支,緩緩的吸了一口,吐出白霧,“又要跟我鬧了?說吧,有什麽不滿的一次說出來,別沒完沒了的折磨我。”


    這些日子,他沒跟她說過一句話,可是現在一張嘴,便足以要了她的半條命。


    初夏以為自己今晚掉的淚夠多,不會再哭了,可是此刻還是眼眶發酸,她看著他,看著他眉間濃濃的陰鬱,年幸存昔日風采卓俊的男人,此時隻剩下濃濃的頹廢,心疼的比當初林筱被螺旋漿攪了還疼。


    而這疼痛之餘,還是惱怒,她幾步過去,伸手就要奪他的煙,“不要在家裏抽煙!”


    路東驍有些不耐煩,手裏拿著煙往後一撤,初夏伸手的時候也不知怎麽,竟然一下子被燒紅的煙頭燙到了。


    嘶了一聲,皮膚被燒到,初夏猛地縮回手,被燙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她捂住手,淚水瞬間盈滿了眼眶。


    路東驍站在台階上,神色恍惚的看著初夏眼底的淚水,被煙頭燙了皮膚尚且如此疼,那麽,被利刃穿透五髒六腑,那該是怎樣的一種滋味?


    他不敢想,一想就要連夜不停的做惡夢!


    初夏捂住手,緩緩的抬頭,看著一直沉默的路東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輕輕的說,“我知道我不該說這種話,我知道我說了你一定更加討厭我,但是路東驍,我這幾天反反複複的在想同一個問題。”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頭微垂著,眼淚無聲滑過嘴角,“如果,如果那天最後倒在那裏的是我,你是不是就不會如此難過,就算你會難過,也會比現在好一些?”


    這個問題,她真的想過無數遍,每次看到路東驍那樣傷心落寞,她就會想。


    她這樣想不是嫉妒,不是吃醋,而是不由自主。


    路東驍一拳打在了堅硬的欄杆上,骨頭與欄杆碰撞,發出脆響,他的眼睛冷而犀利的盯著她,“如果你太,沒事做,不如去找那些太太打牌。”


    說完,他將煙蒂丟掉,用腳狠狠的踩了踩,又說了句,“你真是越來越無聊了。”


    無聊!


    初夏咀嚼著這兩個字,就那樣一直站在台階上,一直站到兩條腿都麻了,才回到佑兒的房間裏,佑兒睡得很沉,樣子看起來也很安寧。


    醫生的心理輔導讓佑兒漸漸忘卻了那些驚嚇,他也不再依賴媽媽,初夏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這一刻,她知道自己已經不被任何人需要了。


    那一晚,她又失眠了,閉上眼就想起林筱死的那一刻,血流了一地,沾袖了路東驍的白襯衣!


    沒有比生命更重的砝碼!


    初夏知道自己輸了,林筱用生命,把自己鐫刻在了路東驍的心上,此生無法消除。


    房間裏,路東驍倚在床頭,一杯接一杯的喝著嗆口的烈酒,可是對於他來說並沒什麽感覺,火辣辣的燒痛感,卻總還是衝淡不了心裏的鈍痛。


    他其實快要垮掉了,他從沒有像現在這樣脆弱過。


    那場綁架,他是最大的輸家,他輸掉了佑兒的健康,輸掉了對林筱的信任,輸掉了可以坦然去愛初夏的自己。


    用別人的命來換來的生存,讓他覺得可恥,林筱最後的樣子,他此生都忘不掉了。


    他隻要一閉眼,就是林筱最後的模樣,這讓他還怎麽快活的生存?怎麽若無其事的待在老婆孩子身邊享樂?


    他歪躺在床上,如同一癱爛泥,他覺得自己要廢了。


    兩天後,初夏又去了一趟步行街,她領了一張誌願者的表格,填好後,又去了律師樓,然後回到家,親自下廚,把自己最拿手的菜都做了個遍。


    佑兒坐在旁邊吃的來勁,看著他貪吃的模樣,初夏的眼淚忍不住的落了下來,佑兒是她最不舍的牽掛。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快七點的時候,她給路東驍發了短信,他回,臨時有事,不回去了。


    初夏沒有多少意外,其實她也沒期望他會回來,她淡淡一笑,招呼一直幫忙自己的女傭和兩個保姆一起過來吃飯,大家都推脫,初夏最後搬出太太的身份,她們才肯坐下。


    路太太,這個頭銜,估計是她這輩子最後一次使用了。


    因為有佑兒,這頓飯吃的還不算無聊,飯後初夏親自哄了佑兒,然後回了她和路東驍的房間。


    兩個多月了,這是她第一次踏進這裏,看著那張闊大的雙人床,眼前浮過路東驍在上麵折磨她的情景,仿若昨天,可是卻又恍若無比遙遠。


    不過遠也好,近也罷,一切都結束了。


    路東驍回來的時候,又是午夜,他推開臥室的門,意外的看到初夏,她坐在床邊,半倚著床頭睡著了。


    纖弱的身子愈發的單薄,緊皺的眉頭似乎鎖著無數的心事,看著她的神色,路東驍不由得心頭一緊,剛走了幾步,腳步聲就將她驚醒了。


    初夏看到他回來,坐直了身體,然後極不自然的用手扯了扯被自己弄皺的床單,解釋,“我怕見不到你,所以才進來等你的。”


    路東驍眯起眸子,盯著她,那樣子有幾分警惕,他是在擔心她又跟他鬧嗎?


    初夏忽略掉這種感覺,微微一笑,“以後不要再這麽晚回家了,這是你的家,你不用躲誰。”


    她以為自己夠平靜了,可是說到這裏,她的眼眶還是不由的濕了,她低了低頭,隱去眼底的淚光,很輕很輕的說,“我想了很久,考慮了很久,我還是覺得,路東驍,我們分開吧!”


    初夏說出這最後幾個字的時候,眼淚忽的就滾了下來,她別過臉,看著黑暗裏,臉上猶自帶著笑,“我,我不想再看著你這樣子,我不想你變得不快樂,不想讓你為難,我知道我的存在讓你有負重感,讓你內疚自責。所以,我想……與其讓大家都痛苦,不如都冷靜下來,好好的考慮一下各自的未來吧。”


    各自的未來?


    路東驍木然的回味著她的話,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未來已經被拆開來了,成了各自的了!


    初夏看了他一會兒,見他不說話,緩緩的走到衣櫃前麵,分別拉開來,指著底下的幾個格子,“你的領帶我給你分開了,你總是亂扔,結果找不到自己想要的。正式場合的都在左邊,平時上班的都在右邊,你自己用完了不要亂扔,不然又弄亂。還有,你的襯衣,很多都不穿,我給你整理出來放在袋子裏了,你看是捐了還是怎麽處理,還有,馬上要秋天了,你的……你的……”


    初夏哽咽著,用力的咳了咳,才止住又要噴湧的淚水,“我前幾天去逛街,給你買了幾件毛衣,顏色都很好搭,你不要隨便穿了大衣就出門,如果受涼,年紀大了會很麻煩的。”


    淚水還是飛落,初夏抬手飛快的抹了一把,轉頭看著他,用力的笑著,“佑兒的東西我也都整理好了,我都交代給保姆了。我知道,他跟著你才是最好的選擇,你會把他照顧的很好,不像我,總是粗心,讓他受傷。”


    說完,初夏又環顧了一下四周,想了想,“我要說的也說完了,其他也沒什麽了,你早點休息,我不打擾你了。”


    走到門口,她腳步有些虛浮了,扶住門框,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回頭,“哦,對了,我在樓下留了你的飯,你要是餓了就去吃點,你好好照顧自己吧,工作忙也記得按時吃飯。”


    路東驍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整個人隻是僵硬的回過身,木然的走到床頭櫃旁,伸手,他把那張簽了字的離婚協議書拿了起來。


    離婚協議書!


    離婚!


    路東驍仿佛終於有了意識一般,緊緊的捏住那張紙,心裏的缺失感卻愈發的厲害。


    他扶住床頭,仿佛要看穿那張紙一般,好半天好半天,他才輕輕放下紙,轉身走出了門。


    屋子裏寂靜的沒有任何聲音,他踩著地毯下樓,一直走到廚房去,恒溫鍋裏放著四盤菜。


    摸摸盤邊,還是熱的,他並不餓,但就是忽然想起,自己好久沒吃她做過的飯了。


    她是個極普通的女人,也說不上是哪裏出挑過人,但是路東驍想,自己這輩子也未必會找到更能對自己真心實意的女人了。


    食物入口,卻都是苦澀的味道,他覺得心裏疼,疼得厲害,可是經曆了這麽多,他對她做了這麽多傷害之後,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資格做出什麽挽留的舉動了。


    親眼見過兩人的差距,親眼見到她的不快樂,她對他說,她已經不是她自己了,她每天都過著我不喜歡的生活……


    路東驍坐在那裏,緩緩的吃飯,他知道這或許是這輩子,她給他的最後一頓飯了。


    那一夜,路東驍一直吃,一直吃,直到把那些菜全都吃完,撐得胃都疼了,上樓的時候,他走到佑兒的房間門外,靠在那裏,長久的沉默。


    好幾次,好幾次他都想推門進去,但是最後都硬生生忍住了,他把自己和初夏相遇以來的一路用一夜時間回味了一遍,發現自己其實並沒有給過她什麽,除了自以為是鍍金的生活外,她的內心,其實是自己不曾了解過的。


    他憑著自己的私欲,硬生生把她掠奪到自己的世界,把她擄來了,卻開始發現她和自己的步調不一致,他隻是要她來追趕,卻從來沒有停下來遷就她。


    路東驍想,如果要成熟,要冷靜,其實他才是最應該的那個,緩緩的歎了口氣,他低頭看著地麵,感覺自己正被黑暗吞沒。


    天亮的時候,初夏早早就梳洗完畢,脫下了名貴的衣服,她穿上了自己最開始的平價衣褲,頭發她嫌累贅了,紮起來挽住,看著沉睡著的佑兒,她還是不舍的,將他今天要穿的衣服擺在床頭,她輕輕捏了捏孩子的手,她怎麽會舍得留下他?


    可是,她一個人走,畢竟什麽都要重頭開始,她一定沒辦法讓他得到比現在更好的生活,他還小,她不希望他跟著自己在外麵吃苦。


    摟著他親了又親,初夏害怕孩子醒了之後若是哭了,她一定受不了而心軟,她發誓會時常來看他。


    狠心的起身,她拎著行李,趁著天剛亮,早點走,她不想被好事的記者拍到,這陣子路家的事情太多了。


    從佑兒房裏出來,初夏提著行李下樓,晨光朦朧的照進玻璃窗,潔白的大沙發上坐著一個眼睛布滿血絲的男人,路東驍顯然一夜未睡,他坐在那裏,緩緩地轉頭看著初夏。


    起身,他從茶幾上拿起一個信封,走到初夏旁邊,盯著她的行李,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這麽早!”


    初夏捏了捏行李袋,“我買好了機票,早班。”


    路東驍心裏一堵,機票,是要去很遠的地方嗎?


    “佑兒,你幫我好好照顧吧!他一定恨死我了,我竟然又丟下他!”


    從他在她肚子裏,她就一次次拋棄他,這次又是,如果說對不起,她最對不起的便是佑兒。


    路東驍看著她,將信封遞給她,“這個拿著。


    初夏猜到裏麵是什麽,搖搖頭,“不了,按照婚前協議,我先提出離婚,你不用出贍養費。”


    路東驍眼底閃過一抹惱怒,抓過她的手,塞進信封,“那協議跟我沒關係,你想走,這個就拿著!”


    初夏顛了顛,裏麵是些現金,肯定還有卡,笑了笑,初夏把信封一扔,看它落在茶幾上,“存在佑兒那裏吧,等我老了,叫他拿這錢來養我。”


    路東驍看著她,心裏仿佛被什麽撕扯。


    老了!


    從現在,到老去還有三十年,這往後的三十年,是代表了兩個人從此陌路天涯了麽?


    他低頭看著自己空空的手心,釘在原地一動不動。


    初夏閉了閉眼,沒有再看他,抬步往大門口走去,邊走邊說,“你不要回頭,也不要再跟我說話,我走了,我會好好的過我要的生活,路東驍,你要好好的照顧兒子。”


    路東驍挺立在那裏,初生的太陽將光芒灑滿了客廳。


    “保重!”初夏加大步伐,咬住牙忍住眼淚離開。


    兩年的糾纏,期間有過無數的美好,也有過無數裂痕,初夏以為自己可以堅強的離開,但是坐上出租車,看著遠去的家門,她還是忍不住哭的一塌糊塗。


    再見了,夢一樣的豪門生活!


    再見了,那個因為愛你,而遍體鱗傷的我!


    再見了,路東驍!


    再見了,這輩子唯一付出的愛!


    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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