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黑暗像一隻巨手,遮住了一切,雷洛城已經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突然的,手機尖銳的響了起來,劃破了這一片寂靜,他拿起一看是路東驍打來的,就接起來徑直向陽台那裏走去。


    “洛城,事情好像有點棘手。”


    “你說。”


    “好像是有人把當年的事都抹平了,一點蛛絲馬跡都查不到。”


    “誰做的?”雷洛城斂眉,聲音沉了下來。


    “不知道,”路東驍頓了頓又說,“做的很周密,把一切做的天衣無縫。”


    雷洛城沉默了幾秒,才緩緩開口,“你覺得誰會這樣做?會不會和暮煙……”


    他不想懷疑她,如果要懷疑,早在寧冉最早找不到時就懷疑了,可是從寧冉出來到今天為止,蘇暮煙的表現讓他生了疑。


    先是之前試圖不讓人認出寧冉,便把她打發走,今天又帶著希希過來,雖然她整個過程什麽也沒做,但是她用希希一張王牌便將寧冉傷的體無完膚。


    蘇暮煙看似溫婉無害,可是幾年的相處下來,她的心機有多重,雷洛城早已洞悉,其實他能理解,這個社會傻白甜是行不通的,尤其是在他身邊,身處豪門的女人。


    他一直不點破,容忍她這一點,是覺得她的心機都是對外,而且懂得適可而止,而現在她竟利用希希來刺傷寧冉,他忽的覺得有些後悔。


    電話那端的路東驍慵懶的靠在沙發上,一抬眸看到不遠處躺在床上那個的身影,聲音也溫柔了下來,“你不是說不會是她嗎?怎麽現在懷疑了?”


    四年前,他就提醒過雷洛城,但當時他很直接的就否認了。


    “可你也應該知道,當年我和寧冉已經分手了,她沒道理做這樣的事。”


    “如果孩子是你的,那她的存在說是一枚隨時都會引爆的定時炸彈,”路東驍換了個姿勢,輕揉著眉心,“換作是你,你會容許一個懷著你孩子的人,逍遙自在嗎?”


    “可是據冉冉說,當時被綁起來的時候,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懷孕,好像是對方很確定,直接給她抽了血,做了檢驗,她知道懷孕還是對方說出來的,”這正是雷洛城想不通的地方。


    路東驍的手指輕敲著沙發手臂,半晌才幽幽說道,“或許這從一開始就是個陰謀。”


    “陰謀?”


    路東驍低低一笑,“你也不要太糾結了,再周密的事,總還會留下珠絲馬跡,雷洛城和路東驍聯手查件事,應該還不會太難。”


    雷洛城沉下眼瞼,嘴角處浮出堅毅的暗紋,“不管對方是誰,敢動我雷洛城的孩子,我絕對不許。”


    他說完掛了電話,路東驍笑了笑,隨手將手機丟在一邊,起身走到床邊,微微俯低身子,床頭開著睡眠燈,初夏臉就氤氳在柔和的光線中,一頭長發如黑色絲緞一樣在枕上散開,她的皮膚欺霜賽雪樣的白,讓他喉頭一緊。


    他低頭,看著她嫣紅的唇上就要吻下去,這時初夏卻在睡夢中翻了個身,不露痕跡的躲開了他的唇……


    路東驍的動作怔了怔,卻還是低下去,在她頭發上輕輕親了一下,然後,他轉過身,輕手輕腳的出了臥室。


    聽到關門聲,初夏睜開眼,她會住在路家,是因為佑兒病了,纏著她不肯讓她離開,至於她和路東驍的關係,現在她說不上來,他從沒要求過和她恢複關係,但是又經常無意的撩撥她。


    比如剛才,如果她不動,他是不是就吻上她了?


    男人都有那方便渴望的,她不知道他想要的吻,是一時荷爾蒙分泌過旺,還是他想怎麽樣?


    時間是個好東西,四年的時光,讓他們都看開了很多,也想明白了很多,但是誰也沒有勇氣邁出那一步。


    或許他們都怕了!


    對了,剛才他在電話裏要查什麽?


    初夏翻了個身,伸手給佑兒掖下被角,她還不知道寧冉回來,是雷洛城不讓路東驍告訴她的。


    這也是寧冉要求的,她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鬼樣子,她不想讓初夏擔心自己,在找到女兒之前,她不會停歇下來,說不準哪天,她又會走,去找她的女兒。


    現在寧冉已經確定,女兒不見與雷洛城無關,可不是他,還會有誰?要她生下孩子,還要將孩子抱走?


    抱走孩子的人想幹什麽?想利用孩子幹什麽?


    雷洛城雖然這些年已經洗白,可之前他也與人結過梁子,難道是仇家尋仇的?


    以前寧冉一直以為是雷洛城把孩子搶走,從來沒想這些事,現在她不得不想了,可是越想越後怕。


    還有,她似乎不適合呆在這裏了,蘇暮煙帶著孩子來是給她警告的,其實蘇暮煙沒必要這樣做,她寧冉對雷洛城早就沒有了任何想法,現在她隻想找回孩子,別無他求。


    她看了眼窗外,這個城市對於她已經陌生了四年,先是被囚禁十個月,後來又驅逐出境三年,她能活著回來是個奇跡。


    而這四年的時間,她什麽都想開了,包括對寧誌國的恨,他也是愛她的,隻是很多事都身不由己罷了。


    快五年了,她應該去看看他了!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她便離開了。


    雷洛城接到護士電話趕來時,病房裏已經空了,在看著空掉的病房時,他的心忽的慌了。


    他開始找她,可是並沒有找到她,她不在那處舊房子裏,他又打電話給路東驍,路東驍說初夏一直陪佑兒,並沒有什麽異樣。


    難道她自己去找孩子了?


    難道她還是不相信他?


    想到這些,雷洛城又急又氣,最終又來到了她住過的地方,他剛準備下車,忽的看到一個瘦弱幹削的身影搖搖晃晃的來了,不是她還有誰?


    那樣的幹瘦,仿若一陣風就能把她刮跑了似的,讓人看著就心疼,眼眶泛酸……


    他還記得她從前的樣子,那樣白皙水潤,身上肉嘟嘟的,讓人很喜歡用手把玩,而現在……


    寧冉不知道有人看著她,她上樓,從門框上方摸出一把鑰匙,這是以前她和寧誌國喜歡放鑰匙的方式,剛才她去暮地看他了。


    寧冉把門打開,很意外,四年沒住了,房間裏沒有一絲灰塵或是黴味,好像有人打掃的樣子。


    是誰?


    雷洛城嗎?


    寧冉皺眉沉思著,這時身後的門被推開,寧冉一回頭就看到了雷洛城,她微微垂了下眼瞼,“你怎麽來了?”


    這是雷洛城第一次進這個房間,四年前他來過,隻是敲門找她,但並沒有進入過,他沒有回答她,而是皺著眉將這裏打量了一下,“你準備住這裏?”


    聽著他嫌棄的語氣,寧冉微微勾了下唇角,“當然,這是我的家。”


    再破再舊,這是她的家,四年了,她過的人不人鬼不鬼,那些睡馬路下水道的日子,讓她愈發珍惜這一方舊地。


    寧誌國那麽愛賭,他把她都輸給別人,但唯獨沒有動過這房子的主意,他是想給她留一個家,隻是她懂的有些晚了。


    “看來你不想住醫院裏了,”雷洛城打量完,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我又沒什麽病,住那裏幹嘛,”寧冉不去看他,除了在說到孩子的事上,她會懇求的看著他,求他,其他的時間,她沒有勇氣看他。


    因為他眼裏的她,讓她不敢直視!


    雷洛城微微點了下頭,“那既然這樣,我們就談談吧。”


    談?


    寧冉抬眸,眼底微微閃過訝異,下一秒就說道,“我們唯一可談的就是孩子,我希望你能盡快幫我找到。”


    說到這個,她的情緒又一下子低了下去,滿身哀傷。


    “不談孩子,”雷洛城的話讓她頭皮一緊,他們之間不談孩子,還有什麽可談的嗎?


    四年了,她心中的一切都被孩子的不見衝淡了。


    她抬頭,迎上他的目光,他正看著她的,那幽漆的眸光像是暗沉的深潭,有種要將人吸入的感覺。


    寧冉被他這眼神瞧的渾身都不自在,就要轉身躲開,他卻一下子伸出長臂將她攔住,“還想躲麽?”


    他淡淡的語調總是能輕易鑽進人的心底,寧冉喉嚨有些發緊,不過仍是嘴硬,“有什麽可躲的,我隻是想去燒水。”


    一天沒喝水了,她真的有些渴了,說完她去了廚房,如整個房間一樣,廚房也是幹淨整潔的,她拿壺燒水。


    外麵,雷洛城聽著廚房裏的動靜,看著她瘦弱的背影,忽的有什麽在眼前閃過,那應該是小時候的畫麵,好像那時他們的家和現在寧冉住的差不多,很舊,但被母親收拾的很整潔。


    他最喜歡的事就是坐在地板上看電視,聽母親在廚房裏做飯,現在寧冉這樣的背影,讓他想起了母親。


    說起母親,雷洛城眼底閃過一抹灰暗,自從林筱死後,母親便自責的不行,兩年前也鬱結而離世了。


    “給我倒杯水,”水燒開了,雷洛城看著捧著杯子的寧冉,半是商量半是命令。


    寧冉沒有搭理,結果他手臂一伸,直接將她的杯子奪過去,然後喝了起來。


    “你……”她瞪著他,目光落在他喝水的動作上。


    那是她用過的杯子,他直接就喝水,他不嫌她髒麽?


    他是有潔癖的人!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雷洛城睨了她一眼,將她的心事看穿,“孩子都生了,用一個杯子喝水而已。”


    本來沒什麽,可是他這話一說,卻隱約味道變了,有那麽一絲曖昧,又有那麽一絲輕佻,寧冉的心咚咚跳了起來,轉身走出廚房。


    溫熱的水暖了雷洛城的胃,他淡淡勾了下唇,緊跟著她出去,“這裏不能住,我會給你換個地方。”


    他這話一出,就感覺到寧冉立即皺起了,雷洛城繼續說道,“我知道你這些年委屈了,你放心,以後讓我補償你。”


    “出去!”寧冉突的一腳踹翻一邊的椅子,伸手指向門外,她怒的眉毛都似乎要豎起來了,大眼圓瞪,嘴唇都在哆嗦。


    雷洛城知道她在怒什麽,並沒有說什麽,而寧冉已經轉身疾步奔向門邊,手腳顫抖的打開門,涼風瞬時灌進來,她凍的打了個哆嗦,聲音顫抖,“滾!滾出去——”


    看著她難受的樣子,雷洛城走過去,將門又關上,輕輕抓住她的雙手,“冉冉別這樣,我隻是想照顧你。”


    “照顧?”寧冉冷哼,“你所謂的照顧是讓我做情人?二奶?還是你以為我還是六年前的我?”


    寧冉推了他一把,但雷洛城沒有動,看著她的眼神帶著痛苦的糾結,寧冉這時虛弱而嘲弄的笑了,“雷洛城別再妄想了,就算是你能娶我,我也不會和你在一起了。”


    她這話的意思,他懂。


    其實他並沒有別的想法,隻是想照顧她,免她再受淒苦而已,“我沒別的意思,隻是為了你的安全考慮,四年前有人敢動你,四年後也一樣,我不能再讓你冒一點危險。””


    聽到這話,寧冉有什麽在心底倏的墜落,她搖頭,“不必,我賤命一條,誰要動就誰拿去。”


    失去了孩子,她現在活著每天都是煎熬,如果不是為了能找到孩子,或許她早就死了。


    “你難道連孩子也不管了嗎?”聽到她喪氣話,雷洛城的耐心終於耗盡。


    寧冉一滯,雷洛城的手捏住她的肩膀,“寧冉你給我聽好了,從今天起你乖乖的,一切都好談,如果你再拗,孩子就算是找到了,我也不會給你。”


    聽到這話,寧冉心劇烈收縮,然後委屈的眼淚嘩啦滾了下來。


    看著她簌簌而落的眼淚,雷洛城的心又軟了下來,指腹輕輕的為她抹去眼淚,“聽話,孩子我一定會找到,你現在要做的就是乖乖聽話治病,這樣等孩子找到了,你才能好好的帶她,養她不是嗎?”


    雷洛城的話就像是用手畫了一幅畫卷,讓寧冉仿若看到了希望,曾經她一看到女人帶著孩子的畫麵,她就無比渴望自己也有那麽一天。


    現在雷洛城能幫她實現嗎?


    “乖,聽話,”雷洛城說著把她拉到沙發上,然後按著她坐下,“你一天沒吃飯了吧,我去給你做飯。”


    說完,他脫了外套,卷起袖口往廚房裏走去,看著他的背影,寧冉一瞬間的恍惚,問道,“這個房子一直是你在讓人收拾打掃?”


    雷洛城眉頭一皺,並沒有回答,其實不是他,是初夏,這幾年她一直在找寧冉,隔幾天就會來這裏收拾一次,冰箱裏也有一些食物,這些都是路東驍告訴他的。


    沒有聽到他的回應,寧冉就當是默認,看著他動作利索的從冰箱裏拿出青菜,摘洗刀切,她有種做夢的恍惚,心也在這個恍惚裏開始變暖,發疼。


    她不敢多看下去,起身去了臥室,她的床鋪收拾的也幹幹淨淨的,被子疊的整整齊齊,往上一趴還能聞到陽光的味道。


    一天沒有停歇的她,忽的累了,然後拉開被子躺了上去,她並沒有睡著,隻是躺著,廚房裏不時傳來鍋勺碰撞的聲音,真實又不似乎並不真切。


    十多分鍾後,一股香味撲鼻而來,雷洛城走了進來,手裏端著一麵雞蛋掛麵,上麵放了一些青菜,又用芝麻油拌了小香蔥,看著就讓人食欲大開。


    他竟然會做飯!


    而且似乎看起來不錯,這是他經常做嗎?經常做給他的太太吃練出來的手藝嗎?


    “起來吃!”雷洛城命令她。


    本來挺有胃口的,可是在想到他也曾經這樣做過給別的女人吃,她忽的沒了吃的興趣。


    “我不餓!”她別過臉,不看他,也不看那碗誘人的麵。


    雷洛城眉頭的褶皺已經擰成疙瘩,“真不吃?”


    “不吃!”


    “你似乎又忘記我說過的話了,”他這話一出,寧冉忽的轉過頭來。


    他不想威脅她,以前不想,現在也不想,可似乎她總不乖,寧冉知道他說過的話是什麽,她不聽話,孩子找到了,他也不讓她見。


    她不再說什麽,拉過碗吃麵,味道很好,好的讓她想流淚,這幾天在醫院,她也是好吃好喝的,可是從來卻沒有溫暖的味道,而這碗麵有。


    或許因為是他做的,或許……


    她不願多想,隻是悶頭的吃,雷洛城看著她吃麵,也不再說什麽,然後在床邊坐下來,她的床不大,她坐在另一麵吃麵,他就倚在床頭看著,很狹小的空間,卻讓人心裏滿騰騰的。


    已經幾夜沒睡的他,困意忽的來襲,等寧冉吃完麵之後轉身,他已經靠著床頭睡著,她站在那裏看著他。


    其實在過去的那些歲月裏,她看過很多次他熟睡的模樣,那時的心情,或是憂傷,或是喜悅,或是痛苦,或是歡愉,可是沒有一刻,像這次這樣,不喜不悲,心底平靜的就像是銀色月光下的地麵,隻有一片千裏寒霜。


    這四年來,她偶爾也想起他,但更多的是恨,恨他搶了她的孩子,恨他給了她孩子,卻不能保護好孩子,但她怎麽想到,他們還會有這樣的時刻,他躺在她的床上,蓋著她的被子,靜靜的安睡。


    她眨眨眼睛,收回思緒,想要轉過身去,卻忽然聽得他似夢中低喃了一句什麽,她停住動作,屏住了呼吸,隱隱約約聽他喚著她的名字,但後麵的字眼就聽不清楚了。


    寧冉不由得微微俯低了身子,屏息凝神的聽去,但卻沒了聲音,她有些失望的預備起身,雷洛城卻忽然睜開眼,寧冉瞬時睜大了眼睛,卻因為太驚訝,而愣在了那裏……


    他看著她,眉眼深深,有好看的玉石色的和暖光芒傾瀉而出,他的睫毛很長,鼻子很挺很高,五官深邃卻又俊逸,他們的臉,挨的那麽近,甚至他的氣息就拂在她的鼻端。


    屋子裏靜悄悄的,什麽聲音都沒有,寧冉感覺自己的麵前好似是一個漩渦,卷著她往裏麵拉去,她掙不開。


    而下一刻,她的唇就被一張薄涼的唇覆住,然後在她呆愣住的那一刻,她感覺到他溫柔無比的親吻,他的唇裹住她的,柔軟的唇瓣吮吸著她的唇珠,舌尖探過去輕輕吮吸,有電流,從她的身體內,呼嘯而過……


    他的舌尖像是鋼琴家的手指,遊移在她的唇上描繪過那裏每一處紋路,她的腦子裏似炸開了一樣,轟鳴嘈雜之中,眼前是一片空白——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唇瓣,仿佛是一下子回到當年,雷洛城不由得伸出手去捧住她的臉加深了那個吻……


    他的舌糾纏住了她的,用似要將她吞下去的力道吮.吸著她的柔軟,他有些貪婪,又有些渴盼,他捧住她臉的手指,漸漸往下滑去,一路滑到她纖細的腰肢,然後忽然用力向他的懷中帶去……


    兩人的身子驟然的貼在一起,寧冉卻是一下子驚醒了過來,她忙亂中張嘴咬在他的舌尖上,雷洛城“嘶”一聲倒抽冷氣,卻已經下意識的推開了她。


    寧冉飛快的起身,轉身就要向外跑去,雷洛城卻忽然從後麵握住她的手腕,他聲音低沉,似還帶著未曾滿足的沙啞,“能給我講講,你這些年怎麽過的嗎?”


    她一身是傷,他知道她過的不好,但是那天她說孩子丟失的時候,隻是輕描淡寫的帶過。


    寧冉死死的咬住牙關,她簡直能聽到自己咬住牙齒時發出的咯吱的聲響,她不說話,確切的說,她不知道她該怎麽說。


    雷洛城隱約感覺到了什麽,輕歎了一聲,攥住她的手腕,要她轉過身子來,他托住她的臉,撫摸著她瘦弱的臉,“對不起……”


    寧冉感覺到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原來他的心疼是她最承受不住的,她轉過頭,不讓自己掉下淚,把手往回抽,端著碗往廚房裏走,邊走邊說,“你可以走了。”


    雷洛城伸了個懶腰,繼續回躺在她的床上,“我困了,再睡會兒,一個小時後叫我。”


    他說完,就拉了她的被子蓋上,自顧自的閉上了眼,寧冉回頭瞪著他,正預備開口時,那人忽然又睜開眼來:“你如果敢不聽話,我今晚就留下不走了,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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