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有你(36)


    四爺良久沒說話,隻示意桐桐:這事等回去以後再說。


    這裏的人個個好似都是高手,那耳朵好使著著呢。跟在周圍的人身上裝了qieting器似的,耳語也能聽的見,叫人不能不提起十二分的小心了。


    而那邊,瑛姑已經上了擂台,周伯通跳脫著要走,瑛姑猛地的就出了手,周伯通麵對瑛姑又不會還手,倒是叫她從他的身上將一塊絹帕拿走了。


    瑛姑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你這個冤家,還留著它……”


    周伯通手足無措,如同犯了錯的孩子似的,低頭站在當場,腳在地上一蹭一蹭的,一副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樣子。


    瑛姑上前去,一把拽住她的衣領,問說:“你究竟為何還留著它?”


    周伯通仰起頭來,看天也不看她。


    瑛姑的表情從剛才的冷厲,變的愁苦起來:“那你知不知道,我們的孩兒……我們的孩兒……”


    “我們的孩兒?”周伯通瞪大了眼睛:“你說我們的孩兒……”


    看見周伯通眼裏的驚喜,甚至於是臉上都遏製不住的喜悅,瑛姑的嘴角也翹起:“當年你一走了之,我卻種下胎來,十月辛苦,為你誕下麟兒……”


    周伯通如同孩子得到心愛的玩具,一時之間喜不自勝:“我們的孩子……在哪?在哪?如今都已經是大人了吧!”他看向郭靖:“是那個樣子嗎?”問了之後,又一臉的嫌棄,“看著笨是笨了點……好在壯實!不過我的兒子,必是聰明俊秀的,萬萬不會是那麽一副榆木疙瘩樣兒……”


    還笑著的瑛姑徒然哭了起來,發出嗚嗚之聲:“我的兒……我的兒……”一臉愁苦的表情瞬間化為冷厲,“你若是還肯認……那你便殺了他……”她指向一燈大師,“他見死不救,我們的兒子這才……”


    周伯通還沒反應過來,下麵已經吵嚷起來。全真七子也是個個麵色難堪。


    什麽意思?


    全真教的周伯通,竟然有兒子?!


    這就跟當年少林的玄慈方丈有兒子一樣,可以說清譽盡毀。毀去的不光是個人的清譽,還有整個門派的名聲。


    全真這種是有在家的居士的,這種居士是可以隨意成親的。但是門內的弟子不成,更何況是這種門內嫡係弟子。先是尹誌p,不就因為那點事,直接被丘處機給廢了嗎?


    下麵人就說了:當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又把尹誌p當年的事翻騰出來,再有之前被何沅君指證的趙誌敬,本來事端就是由此而起,誰知道突然就又冒出來這麽一個大新聞來!


    全真教的周伯通很多年前,跟一個女人生了孩子。


    那邊瑛姑見周伯通盯著一燈大師,愣愣的出神,卻不言語。就冷笑道:“果然,全真一派都是無用的孬種!當年的王重陽,用一座活死人墓困住了林朝英林女俠……如今的周伯通,你又是如何待我的?出了事,隻知道逃避……如今,害你孩兒的人就站在麵前,你倒是殺了他呀……”


    莫愁聽了這話隻覺得解氣:全真教這些臭道士,都是些沽名釣譽之徒。


    馬鈺皺眉,邊上的孫不二輕聲道:“這可不行,若是不分辨清楚,全真的門楣,再是刷洗不幹淨了。”


    丘處機聽了這話就看向瑛姑,朗聲插言道:“敢問前輩是哪位?師叔他性子宛若孩童,這生子之事……前輩可不能空口白話……”


    瑛姑眼裏的厲色一閃而過,不搭理那邊,隻看向周伯通:“你不想認賬?”


    周伯通連連搖頭,然後蹲下來抱著頭,一言不發,看起來可憐的很。


    瑛姑冷笑連連,朗聲便道:“是真是假,問問咱們的段皇爺。我本是他的妃子……”


    “別說了!”周伯通站起來,剛大聲吼了一聲之後就又不由的心虛起來:“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你不要喊不要嚷……段皇爺他不是那種人……”


    “是不是那種人,你叫他說!”瑛姑怒目看著段皇爺:“當日我那孩子被人所傷,是不是你不肯給治……”


    “那不是情有可原嗎?”李莫愁站在兩邊之間:“你是人家的妃子,去背著人家去touqing,段皇爺可將你如何了?”


    漁樵二人便道:“師傅將劉貴妃許配給周伯通,是周伯通自己覺得無臉見人,就先跑了。”


    李莫愁就恥笑道:“人家將你許配出去,成全你們,這還不足性?等人跑了,不也允你生下了孩子?”她指向下麵的人:“在座的各位大部分都是男人,有幾人敢說,他們有段皇爺的心胸?”


    還真沒有!


    孩子生下了,已經是最大的大度,不能說隻因為不肯救治,便視人家為仇敵,沒有這樣的道理!


    李莫愁聽著下麵的議論,看著瑛姑在上麵皺眉怒目的樣子,她便問說:“你不是應該想想,是誰當年打傷了你的孩子……”


    這個問題,叫瑛姑瞬間變了臉色。


    “裘千仞裘幫主,既然來了,就請現身吧。”林雨桐緩緩站起來,一步一步沿著台階下去,直到站到擂台之上。


    李莫愁上前來,林雨桐擺擺手,先叫她退下去。


    這次的事情有些麻煩,本是叫五絕做裁判坐鎮的,結果這一個個的自己先鬥起來了。若是隻是武三通跟全真七子的事,說起來是上升不到周伯通和一燈大師兩人身上的。老頑童避讓一燈大師,是打不起來的。可如今瑛姑無端的攪和進來,又把這段隱秘拿出來放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這是把大理皇室的臉麵拿出來往地上踩的。


    西|毒歐陽鋒本就被剔除在外,若是一燈大師和周伯通再真的鬥起來,那這戲當真就沒法唱了。她事先真沒想到,這瑛姑會趕來這裏,還是以這樣的姿態出場。


    所以,這個剛剛組建的班子能有分歧,但不能亂。反正,太過煊赫的全真如今已經聲名盡失了。原本確實是存折打壓他們的心思的,畢竟,從四爺和自己來到這世界,真就見識了以全真為代表的道教對於百姓的影響。這種影響程度已經到了朝廷都要退讓的地步。成吉思汗召見丘處機,真就是因為他的道法高深?這就跟曆朝曆代,都尊崇孔子是一個道理。他們是借著孔子,達到自己鞏固統治的目的。


    如今,hebei、山dong兩地,在四爺的努力下多有好轉。但這除了這兩地之外,情況未必有多樂觀。所以,有時候是得動用一下必要的手段幹預的。


    本來是想借著比武擂台,扶丐幫上位的。這麽長時間以來,給自家幫助最多的,其實也是丐幫。洪七公對於丐幫的幫眾好些都脫離幫派,而選擇安家置業,過起了小日子這一點並不排斥,甚至還多有欣慰。之前還曾經跟林雨桐說過:“什麽時候若是沒有丐幫,那便才是真的太平盛世。”


    林雨桐回他:“若真是有那麽一天,您就當真無愧是自有丐幫一來,成就最高的一位幫主。”


    洪七公哈哈便笑,覺得十分痛快。


    丐幫興,則意味著天下亂。丐幫亡,則意味著天下太平。


    作為幫主,寧肯做空頭司令,也不要用苦難的幫眾壘起來的權利,這是他的一種情懷。


    因此,今兒立天下第一幫,說到底,是為了將來徹底的‘消滅’掉這第一大幫的。


    這點計劃,不管出現什麽變故,都不能變。


    她站出來,又問了一聲:“鐵掌幫裘千仞裘幫主……不敢現身嗎?”


    林雨桐知道裘千仞早之前已經到了,在城外租了一個富家別院居住。此人自視甚高,出來並沒有帶幫眾,隻自己一人,非常低調的來了。黃蓉曾被這人打傷,黃老邪專盯他呢。估計他也知道這一點,因此,行事越發的謹慎低調起來。


    如今林雨桐連著叫了兩聲,都不見人露麵。那邊瑛姑就急了:“你是何人?叫那裘千仞又是何意?”


    林雨桐隻看了她一眼,並沒搭理。一燈大師似有所悟,朝台下看去。


    眾人正左顧右盼,就聽見有人喊了一聲:“好俊的輕功!”


    說誰呢?


    找尋起這個身影,卻見人群中一道人影穿梭,卻也始終看不清楚身影。等看清楚了,才發現正是那位夫人,伸手搭在一個帶著鬥笠的男子身上。


    裘千仞怎麽也沒想到,竟然有人以這麽快的速度穿過人群,準確的找到自己,並且手搭到自己的身上了,自己卻沒有避開。


    就聽這女人說:“裘幫主,開口請你兩次,既然來了,怎麽能不露麵呢?”


    裘千仞肩膀一甩,暗力便打了過去。他當然可以上擂台,但絕對不是以這樣的姿態。卻沒想到,暗勁打過去,那股子勁道不僅沒擊打到對方,反而像是身體上劃開了一條口子,內力洶湧的朝對方湧去,而對方卻能麵不變色的全盤受了,他再想甩動肩膀,卻發現肩膀根本就動不了,兩人像是黏在一起一樣,她不放開,自己竟是掙脫不掉。雙掌一翻,就要拍打過去,可這一運功,內力消失的更快。這女人,便像是一無底洞,多少內力都能儲存的下,若是不想臨戰之前內力消耗的太多,那就得乖乖跟著這個女人走。


    他拱手道:“在下裘千仞,敢問女俠有何指教?”


    林雨桐還沒說話,瑛姑一下子就看過來,她聽聲音已然辨別出來,這就那個惡賊!她牙呲欲裂:“惡賊!拿命來!”話音一落,人便已然攻了過來,周圍的人嘩啦啦全散了。林雨桐也撤開了手,瞬間就上了擂台,解釋說:“此人,便是當年傷了瑛姑孩兒的人。他傷了那孩子,不外是逼迫段皇爺動手救人,消耗其內力,好在華山論劍之時取勝而已……”


    隻是為了這所謂的高手名頭,竟是打殺嬰孩!


    這是何等毒辣!


    郭靖一看此人恰好是打傷黃蓉的人,拳頭便已經攥了起來。黃蓉一看那瑛姑並不是裘千仞的對手,想到再裘千仞手上吃的虧,如今傷還沒有痊愈,心裏豈能不恨?她眼珠子骨碌碌一轉,便故技重施,用那刻意偽裝過的聲音喊道:“既然是正義之盟,那麵對這樣的惡賊,就不該姑息縱容。除惡務盡,不可姑息養奸!連嗷嗷待哺之嬰孩,都能下手將其重傷,此等樣人,乃是十惡不赦。跟他,有何江湖道義可講,人人當誅之!”


    這話便是鼓動大家:一起上吧!這樣的惡賊,單打獨鬥隻會增加傷亡。


    此言一出,響應者眾。一時間,撲上去跟裘千仞纏鬥的多了四五個。有道是雙拳難敵四手,這人一多,饒是裘千仞不輸五絕多少,也有些應接不暇。


    這人本就是一毒辣的性子,見周圍人人虎視眈眈,便心知,今兒是休想善了了。他賣了一個破綻給瑛姑,瑛姑複仇心切,跟其他人尚且不同。根本不及細想,人就衝了過去。


    “小心!”


    “不可!”


    周伯通和一燈大師兩人兩聲,可依舊是晚了。瑛姑被裘千仞鎖住咽喉,嘿嘿冷笑:“今日倒是見識了所謂武林正派!不過是一群以多欺少的懦夫。”


    “你才懦夫。”黃蓉的聲音有些雌雄莫變:“打殺嬰孩,便是知道嬰孩最是可欺!想消耗段皇爺的內力,你為何不直接打傷他的弟子?江湖上爾虞我詐本也沒錯,你能想到消耗對方也是你的聰明之處……有那麽多人不是你的對手,包括段皇爺的幾個弟子,你為何不打傷他們?那是因為你這懦夫,你知道,你跟這些人交手,很難快速的離開,於是,你選了瑛姑和她的孩子,兩個弱者……欺壓傷害婦孺,你這樣的人,本就該千刀萬剮!”


    她在這邊嘴上痛快,鼓動人心的說著利索,卻不知道柯鎮惡的耳朵頻繁的動著,給朱聰示意黃蓉所在的方向。


    林雨桐在上麵看著:亂了!亂了!當真是亂了!


    今兒這種情況,非武力迅速鎮壓不可!


    瑛姑背後可能有波斯明教的身影,她也不想叫這麽一個可憐的女人死在裘千仞的手上,便回頭看了四爺一眼,四爺將手裏的杯子遞給龍兒,龍兒眼睛一亮,茶水朝這邊潑了過來,“娘,接著!”


    又軟又糯的聲音把眾人的視線就吸引了過來,隻見那杯子從那小姑娘的手裏脫了出來,劃出十多米遠,茶杯傾斜,那水潑出來剛好到了擂台之上。


    可那孩子才多大點子年紀,這內力掌控的卻如此精準,當真是驚豔。


    還沒從這驚豔中回過來神來,就見擂台上那女人,雙掌接向那茶水,隻一閃神的工夫,茶水化為冰塊,還沒想明白這是什麽工夫竟然有如此奇效,就聽這女人喊了一聲:“裘千仞。”


    裘千仞也被桐桐的邪門功夫給吸引了心神,突然聽到一聲呼喊,這聲音近的像是在耳邊,頓時心神一晃,林雨桐手指一彈,冰錐變直接打了出去,直入對方的脖頸位置。裘千仞猛的一疼,卻強忍著沒撒手,還捏著瑛姑的脖頸,下一個冰錐就已經刺了在了身上,接連三五處之後,有一種說不清楚是酸是疼是癢是麻的滋味便像是從骨頭縫裏滲出來一般,他瞬間便癱軟在地上,雙手瘋了一樣朝身上撓去,嘴裏發出像是野獸一般的叫聲。


    眾人駭然的朝後退去,這種暗器手段,當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當然是都沒見過的,唯獨歐陽克有特殊待遇,可還是以逍遙仙的麵目示人的。


    一燈大師眼裏的異彩連連,顯然,他是聽過這種手段的,“阿彌陀佛,原來是逍遙派高徒!”


    林雨桐也很驚訝,這是第一個準確的叫出逍遙派名稱的人。


    隨即林雨桐也明白,他這麽說透了,便是消除大家的恐慌的心理。


    逍遙派不出世,但也絕非籍籍無名之輩。有許多的傳說,都跟這個它有關。而且,還多是一些具有傳奇色彩的傳說。更多的人甚至相信,逍遙派,那便是能得道升仙的派別。真假無從判別,但絕對與陰邪無關。


    果然,這話一出,眾人心裏的驚恐便去了。


    一時間議論紛紛,說的都是逍遙派的事情,林雨桐細聽了兩耳朵,感覺說的不像是逍遙派,倒像是神話故事。


    對這些林雨桐也無從解釋,愛怎麽理解就怎麽理解吧。她隻看向愣愣的看著裘千仞的瑛姑:“你要報仇,他就是你的仇人。仇人就在眼前,你要報仇隻管動手,是要殺還是要剮,隨意便好。正像之前那位小兄弟所言,欺辱婦孺者,當殺之!”


    瑛姑看看林雨桐,又看看在地上翻滾痛苦哀嚎的裘千仞:“……我若是不殺他,他會被這麽放回去嗎?”


    林雨桐搖頭:“自然不!他會日日受這樣的痛苦,直至死去!”


    瑛姑揚起手掌,便又放下:“殺了他,倒是叫他解脫了。”她朝後退了兩步:“這倒也罷了,隨他去吧。”


    林雨桐看了李莫愁一眼,李莫愁帶著人迅速的將裘千仞帶了下去。


    秩序重新恢複了。


    一燈大師對瑛姑稽首:“當年未曾救那孩兒,我已是悔恨難當。你若是要報仇,隻管報吧,我不還手便是。”


    他直直的站著,閉著眼睛,一副請隨意的樣子。


    瑛姑又是搖頭:“我不殺裘千仞,便是要讓他過的生不如死。既然不殺他,我又怎麽會再殺你。既然你悔不當初,我便該讓你在悔恨中度過後半生……”


    林雨桐也是對這樣的邏輯理解不能,行吧!隻要你們都覺得沒問題那變真沒問題。


    隻要不殺人,怎麽著都行。


    可這瑛姑轉過臉來,看向周伯通,冷然道:“……我原不知道他曾經將我許配給你……可既然他已經成全你我,你又為何要逃……”


    “錯了嘛!錯了嘛!”周伯通連連道:“咱們當初……不是……不是……是我當初本就錯了嘛……怎麽能一錯再錯的錯下去呢?”


    “你覺得跟我一起是錯了?”瑛姑不可意思的看著周伯通:“你覺得我們在一起是一種錯誤?”


    “你是他的貴妃,我跟你……”他的頭搖來擺去,兩手的大拇指碰在一起,一下一下的點著,“咱們倆在一起……這叫通|奸……再者,段王爺對我還不錯……跟我師兄關係又好……朋友妻不可欺嘛……”


    瑛姑連連後退:“你可知道,我找尋了你多少年?”


    周伯通不敢抬頭,幹脆蹲在地上沒有言語。


    林雨桐心說,瑛姑是哪隻眼睛出毛病了,看上這麽一個男人,而且還癡情的很。老頑童不是無情,若真是心裏沒有念想,他不會講一條帕子珍藏那麽多年。隻是……還是那句話……這不是對不起段王爺嘛。


    一燈大師便道:“我如今已經出家了。既然瑛姑不願意再執著於當年之事,那她如今隻是瑛姑,跟我並無一絲關係。”


    所以,願意不願意在一起,也是你們的事。


    周伯通的頭左動動,右動動,想要說什麽吧,臉憋得通紅又不偏偏不好說出口。


    瑛姑見他不言語,就伸手摸了摸臉,看著胸前垂下來的白發,便有幾分淒然之色,隨即就搖搖頭:“罷了罷了……不過是南柯夢一場……”


    說著,便往擂台下走,像是要離開。


    “慢著!”林雨桐出言道:“你的仇是我給報的!”


    瑛姑腳下一頓,扭過臉來:“你要如何?”


    這麽一問,周伯通趕緊擋在瑛姑的前麵:“喂喂喂……你要怎麽樣?她欠你的……我還你就是……”


    “她欠我的,難道你就不欠我的?”林雨桐這麽反問一聲。


    周伯通吱吱嗚嗚,那孩子也是自己的兒子。替那孩子報仇,就是替自己和瑛姑報仇,瑛姑欠了人家多少,自己就欠了人家多少。


    林雨桐就問說:“難不成老頑童你不想認?”


    “不是……”周伯通抓耳撓腮:“你想叫我們幹什麽……我替瑛姑做了就是了……你不要難為他……”


    瑛姑的表情瞬間就溫和起來,隻從後麵看著周伯通,臉上帶著幾分笑意。


    林雨桐就道:“你跟她如今又沒什麽關係,我憑什麽要允許你替她。在你想到說辭之前,瑛姑先跟我來……”說著,又看周伯通:“放心,我不會將她如何的。”


    周伯通倒是不擔心這個,他急著看向瑛姑,想說些什麽,但瑛姑低著頭,跟著人家走了,滿肚子的話頓時不知道該跟誰說。


    瑛姑跟著過去,那是因為她從林雨桐的話裏聽出了善意,知道對方這麽一逼,說不得事情還有轉機。


    而那邊李莫愁已經帶人將何沅君帶下去了,武三通在一邊嘴裏嗚咽有聲,漁樵二人直接將他的視線給擋住了,再不叫她看。可武三通哪裏放心,掙紮著喊道:“阿沅……不要為難阿沅……我為阿沅做什麽都是甘願的……便是阿沅喂我吃du藥,我也甘之如飴……她便是現在想一刀殺了我……我也必不反抗……隻要她能跟我埋在一起便好……”


    眾人嘩然!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真真又是一樁醜聞。


    全真派的周伯通跟別人的女人私|通生子,大理段氏高徒畸形愛戀養女。這都是什麽齷齪事!


    好些人都不由的‘呸’了一聲:“這樣的人,如何舔著臉位居武林高位,讓世人推崇?”


    黃蓉眼睛一閃,趁勢便道:“怪不得要推薦丐幫為第一大幫。如此說來,這丐幫才是真正的當之無愧!”


    將來丐幫幫主的位置就是靖哥哥的,靖哥哥必是能統領江湖眾位豪俠!


    “別聽這妖女的!”柯鎮惡的降魔杖已經打了過來:“他到處鼓吹,還不定打著什麽主意……”


    杖子沒落到黃蓉身上,卻被一道人影給接住了。


    來人真是黃藥師。


    林雨桐回頭看了一眼,就聳肩離開了。郭靖的嶽父對陣郭靖的師傅們……哎呦呦,一定很精彩呀。


    林雨桐和四爺都沒興趣,帶著孩子去後麵的帳篷,找瑛姑說話!


    她開門見山:“我沒有為難的意思,隻是想問,你的易容之術從何處習來?”


    瑛姑一愣,原來是問這個。她皺眉道:“在路上碰上一老婦人,像是被誰傷了,身上都是血,我救了她,她感念我的救命之恩,便教了我易容之術。”


    嗯?!


    隻是這樣嗎?


    那這就是一個單純的意外事件了!


    林雨桐就問說:“她再沒對你說過其他?”


    瑛姑皺眉:“不曾說過其他!”


    林雨桐就看四爺:好像也沒那麽複雜。或許,是自家想多了?


    四爺的手指在桌麵上點了幾下,林雨桐便明白,這是叫自己暫且將人留下,看看再說。這有了第一次接觸,以後再接觸也未嚐不可能。


    林雨桐點頭,表示明白。但這一點卻不能叫瑛姑察覺,隻笑道:“我家這丫頭,對瑛姑你的手藝實在好奇,我順便問問。”說著,就揭過去再也不提,反而說起了周伯通:“還有吐蕃、西夏這些地方的武林人士沒到,這次也就是事發突然,這比試還沒開始……老頑童我是打算留他下來主持這邊的事務的。別管私德如何,他的武功卻已然不在另外四人之下了。瑛姑你若是有心,便留下巾幗營如何。朝夕相處,日日相見,想來也不會辜負你這麽多年為了他付出的辛苦。”


    “哼!”瑛姑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那種負心之人,有何可留戀的?”


    “那就隻當是還我的恩情,為我留下來的。”她說完,也不等對方再說話,就叫人,將人給領出去了。


    龍兒一直坐在帳子門口看熱鬧,不時的拍拍手。林雨桐掃了一眼,以東邪的武功,對陣那七俠,簡直就是小兒科,單手都夠戲耍那些人了。


    她收回視線,朝外麵拍了一下手掌,何沅君便被帶了上來。


    林雨桐就說:“武三通的武功已經半廢了,你也已經安全了。想去哪裏,我叫人打發人送你去。但是我得提醒你,不能再有下次了。”甩鍋給四爺和自己,害的四爺和龍兒被偷襲,這是第一次,在自己的地盤上又下du暗算人,差點不可收拾,這是第二次。“可一可二不可三,何姑娘你……好自為之!”


    何沅君憋著眼淚,問自己去哪裏?自己能去哪裏呢?!早已經無處可去了!對武三通下了殺手,便是一燈大師也無法再給予自己庇護。無家可歸,沒有依仗,她低聲道:“若是知道陸家人在哪裏……請把我交給陸家人吧……”


    林雨桐特別驚訝她這種決定。但還是選擇尊重,點點頭叫外麵的人,進來的卻是莫愁。


    她就問說:“外麵如何了?”


    莫愁撇嘴:“出不了事。”黃老邪又不是真要拿那七個如何,玩去唄。觀戰的難得見這種高手,因此都圍攏不散,瞧熱鬧呢。打完了,這人自然也就散了。她看了何沅君一眼,剛才在外麵就聽說她要去陸家,這會子她眼裏閃過一絲戲謔,便道:“姑姑,我把人帶下去吧。”


    那就帶下去吧。


    莫愁出去的時候揪了揪龍兒的辮子,心情還不錯的樣子。誰知道出了門,站在觀戰台上便朝一個方向喊:“……陸家莊陸展元少俠,你的未婚妻找你……陸展元少俠,你的未婚妻找你……”


    陸展元是被擔架抬上來的,為的就是找一燈大師治傷的。誰知道還沒等到機會呢,莫愁來了這麽一出。


    之前陸展元一直就縮著呢,不敢見莫愁,也怕莫愁看見他。這種情形下見麵,當真是叫人尷尬。如今這麽一喊,連打鬥的這一方都沒幾個人看了,都瞅著那邊去了。


    陸展元想喊一聲‘莫愁’,但對上莫愁那一雙眼睛,他頓時就縮了。他也聽人說了,這位莫愁女是用du大行家,好些人都說,在歐陽鋒之後,就數她了。


    以自己的所作所為和女人的一般脾性,她便真是du死了自己,隻怕別人也未必能發現端倪。因此,他半點也不敢得罪她。


    感受到眾人不解的,或是嘲諷的視線,他是有苦難言。這個在眾人眼裏,早就沒有了名節之人,是自己的未婚妻,並且,還將坐實這一點,叫人何等的憋氣。


    可是,這種事,卻真真是敢怒不敢言。


    何沅君一步一步順著眾人讓開的一條路走過去,蹲在陸展元的擔架邊上:“展元……我們終於能在一起了……我們之前定下的婚期也不變……我必是要嫁給你的,不管誰來阻止,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我都不會變……”


    就有人見這姑娘著實是我見猶憐,不免起了惻隱之心,便說道:“這姑娘也是難得的癡心人呐。怪隻怪那武三通……枉為人父……”


    是啊是啊!如今這對好歹也算是郎才女貌。


    又覺得人家這主辦方也還是不錯的嘛,盡做一些成人之美的事。


    陸立鼎嘴笨,張嘴幾次想說,陸家才不要這種滿肚子心機的女人,但到底是被陸展元攔了,“二弟,先回吧。”


    沒必要在這裏留著了。


    四爺也覺得沒必要在這裏留了,除了出來透了一口氣以外,他覺得這個熱鬧一點也不好看,嘀咕林雨桐:“浪費時間。”


    “就是就是!”龍兒也道。


    就是什麽呀!


    一家三口有說有笑,從帳篷後出去,想從林子裏穿出去,省的繞到前麵引人注意。那林子攔得住別人卻攔不住自家人,這裏這條路比較近。


    龍兒這丫頭眼珠子跟著轉,把門路都給記住。


    出了林子,路上倒是沒有多少行人,林雨桐率先用輕功,也說四爺:“學了就得用……”


    他還沒在人前露過呢。


    四爺才不想露,覺得平白無故的用那個傻的很。見多了武林人物,就會比較幻滅。有一種跟這種四肢發達的人為伍有些羞恥的感覺。


    他這種表情,把林雨桐看的牙疼。你這是看不起誰呢!


    兩人在路上拌嘴,這段路便也沒那麽遠,結果進了城,又有熱鬧了。


    因為城門口圍著一群人,個個哀歎可憐。


    龍兒坐在她爹的脖子上,越過人群就能看見裏麵的情形,看見了就愣住了,然後腳丫子踢騰了兩下:“爹爹……爹爹……救人呀……那裏一個孩子……”


    孩子?


    林雨桐也急了,霍開人群進去,看見地上躺著個跟龍兒差不多年歲的孩子,這孩子身上有血跡,早已幹枯的樣子,雙腿無力的耷拉著,褲子也磨的不像樣子,腿像是被人挑了筋了,時間至少得有兩三個月。再看那孩子的臉,灰突突的看不清容貌,隻是臉頰上一塊黑色的胎記尤為醒目。


    龍兒擠過來,低聲道:“誰傷了她,真可憐。”又把荷包裏的點心拿給這孩子吃,“給吧,你叫什麽名字?”


    這孩子睜開眼睛,一雙眼睛卻也黑白分明:“……我叫阿醜!”


    阿醜?


    林雨桐盯著那黑色胎記,眼睛閃了閃,這個易容之術倒是高明的很。


    隨即又冷笑,不光是易容術高明,就連這苦肉計也高明。這麽丁點大的孩子,怎麽下的了手的?


    “娘,給她治吧。”龍兒似有些不忍。


    林雨桐輕輕笑了笑,有些意味深長,然後答了一聲:“……好……”166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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