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知,姑爺是差看守藕田的老王來稟報的。<strong></strong>”蘭香搖頭。


    “喬嬸子,你起來吧!以後再知情不報,就收拾東西換下家!”孟茯苓瞪了喬婆子一眼,也不搭理薛氏,徑自走出廚房。


    不是她不近人情,以前小雞翅偷肉的事也罷了,喬婆子這次又知情不報,萬一因為知情而誤了事、或導致嚴重後果?


    孟茯苓來到藕田的時候,葫蘆蹲在田邊,也不知在想什麽,見她來了,也不站起來。


    “葫蘆,你叫我來做什麽?”孟茯苓走過去,推了葫蘆的肩頭一下。


    “死了!”葫蘆望向不遠處,神色沒有一點浮動。


    “什麽死了?”沒頭沒腦的話,孟茯苓聽得莫名其妙,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嚇了大一跳,那裏躺著一個人,正是薛老頭。


    “他、他怎麽死了?不是逃走了嗎?”孟茯苓想不通薛老頭怎麽會跑來藕田。


    “我剛好路過藕田,恰巧見那老頭和老王在爭吵,就給了他一拳,他就倒地身亡。”


    葫蘆的語氣有些輕描淡寫,眼裏卻清晰地浮現出惱意。


    “一拳就能打死人?不過,人死在藕田說不過去。”孟茯苓對薛老頭的死,沒多大的感覺,就是覺得麻煩。


    “我沒用多大力!”葫蘆強調道。


    他那一拳根本不可能讓薛老頭斃命,除非在他來之前,薛老頭就受傷了。


    孟茯苓想了想,喊了老王過來,“你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告訴我。”


    “回小姐的話,奴才見他………”老王上前如實交代。


    他見薛老頭在外麵鬼鬼祟祟的,就把木門打開,想出去問薛老頭想幹嘛。


    豈知,木門剛打開,薛老頭就硬闖進來,要破壞藕田。老王上去阻止,兩人就吵了起來。


    末了,老王撇清道:“除了吵嘴之外,奴才沒打過他。”


    孟茯苓沉默了一會,她相信老王的話,老王是簽了賣身契的,經過她一番觀察,確定品性極好,才讓他看管藕田的。


    “葫蘆,我們過去看看。”孟茯苓道。


    葫蘆才不情不願地站了起來,卻惦記著還沒吃晚飯,“我餓了。”


    孟茯苓真服了葫蘆,“你對著一個死人那麽久,還吃得下?不會反胃?”


    “怎麽吃不下?”葫蘆道,頓了一下,又添了一句:“如果是你親手做的菜,我可以吃五大碗飯。”


    “行了,我知道你是豬。”孟茯苓失笑道。


    兩人說話間,已經來到薛老頭身邊,他如睡著一般,看起來並沒有異樣。


    “真的死了?也不知他原來有沒有心髒病,或者別的病,突然發作了?”孟茯苓奇怪道。


    但凡她說的話,葫蘆都會聽得很認真,自是沒錯漏任何一句,聽到心髒病,便不解道:“什麽是心髒病?”


    呃,孟茯苓這才意識到古代沒有心髒病一說,“我說錯了,是心悸之症。”


    葫蘆淡應了一聲,就蹲下來翻看屍體,但看不出所以然來,“找個仵作來驗屍吧!”


    “也好,開膛破肚,一驗就知道死因。[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孟茯苓也沒想要把屍體偷偷處理了。


    隻是她說這話時,目光不經意間掃到薛老頭的手,好似見他的手微微顫動了一下。


    孟茯苓眉眼彎了彎,無聲地笑了起來,“老王,你去拿把菜刀來,順便拿根繩子。”


    老王得了吩咐,立即轉身去藕田旁的小木屋拿。


    葫蘆眉峰微蹙,“你要做什麽?”


    “要請仵作少不得要花費銀錢,不如讓我自己來開膛破肚。”孟茯苓笑了笑,眼睛一直盯著薛老頭的‘屍體’。


    “你會?”葫蘆可不相信孟茯苓真的會驗屍。


    “我殺魚、殺雞鴨的功夫不錯,宰人應該會容易些。”孟茯苓說著,還找了一塊尖銳的小石子往薛老頭身上截了截。


    顯見薛老頭的唇角微動,孟茯苓故意道:“人老肉鬆,最好宰殺了。”


    葫蘆不是蠢的,這會豈會看不出孟茯苓的用意,暗笑了一聲,便補上一句,“骨頭可以燉湯喝,肉用來紅燒。”


    孟茯苓對葫蘆投以孺子可教的眼神,轉頭,卻見‘屍體’的某一處流出水來,把褲子都弄濕了,笑意更大了。


    老王也適時拿了東西過來,孟茯苓道:“把屍體的手腳捆起來!”


    “好!”老王立即拿繩子捆住了薛老頭的手腳。


    孟茯苓拿著菜刀在薛老頭身上比劃著,“我比較喜歡隔著衣服切,這樣切開的話,布料會粘住血肉,等血幹了,再把布料用力撕下來。”


    隨著刀的移動,孟茯苓話語落下,‘屍體’顫得更厲害了。


    葫蘆等得不耐煩了,直接奪下孟茯苓手中的刀,“你太磨蹭了!”


    說完,他用力劃開‘屍體’的手臂,所謂的‘屍體’嗷地一聲,‘活’了過來,“啊!疼死俺了、疼死俺了!”


    孟茯苓故意大喊一聲,“詐屍了!”


    “別、別殺我啊!嗚嗚………”薛老頭嗚嗚大哭了起來,哭得極為誇張。


    他挨了葫蘆一拳,痛得要死,生怕葫蘆再揍他,隻好裝死。


    “哈哈哈…………”孟茯苓終於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她知道貪生怕死的人最好嚇唬,可沒想到薛老頭嚇尿了不說,還哭成這樣。


    “孟茯苓,求求你,放了我吧!”薛老頭哽聲求饒。


    他現在悔得腸子都青了,女兒已經放他走了,他幹啥還氣不過,跑來破壞孟茯苓的藕田?


    “放了你?好讓你下次再來破壞我的藕田?”孟茯苓笑意轉冷。


    “沒有、沒有的事,俺哪裏敢?俺是瞧著那位兄弟,長得像俺們家隔壁的老王,就想過來打個招呼,真的沒別的意思啊!”薛老頭搖頭搖得更厲害了。


    孟茯苓聽到‘隔壁老王’沒由來就想笑,倒是老王疑惑了,問薛老頭,“你咋知道我叫老王?”


    “咋不知道呢?俺看你就――”薛老頭一聽到老王這麽問,心思頓時活絡了起來。


    可惜,孟茯苓不給他廢話的機會,對老王道:“他暫時交給你看管。”


    “孟茯苓,俺怎麽說都是你外公,你咋能這麽對俺?”薛老頭嚎叫道。


    孟茯苓不理他,和葫蘆走出藕田,找了趙誠,說:“你去寶雞村通知薛家人來還銀子,告訴他們,若是不肯來,每日漲十兩利息。”


    每日十兩利息?趙誠聽得暗暗砸舌,但也不敢多問半句。


    交代好了,自然得回去給小冬瓜喂奶、和吃晚飯了。


    剛進了門,薛氏就迎了上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孟茯苓冷下臉,身體一側,便與薛氏錯開,讓薛氏一陣窘迫。


    “怎麽回事?”葫蘆問同樣迎到門口、卻低著頭的喬婆子。


    喬婆子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剛哭過,聽得葫蘆問她,礙於薛氏在場又不好把事情說出來。


    而洛昀皓先一步進門,見氣氛不對,早就把事情弄清楚了,也非常不滿薛氏的做法。


    這會,葫蘆問起,他就沒有那麽多顧慮,把事情一五一十全抖了出來。


    葫蘆越聽臉色越不好,剛才他就奇怪薛老頭是怎麽跑出地窖的,原以為孟茯苓也不知道,才沒有問她。


    他實在為孟茯苓抱不平,可對於薛氏罵不得、打不得,心裏堵著一口氣,就對薛氏說:“娘,你爹死了!”


    果然,薛氏聽後,臉色瞬間慘白,身體搖搖欲墜,“葫、葫蘆,你說什麽?我爹沒、沒了?”


    “嗯!”葫蘆冷應道,既然打罵不得,嚇唬嚇唬總行吧?


    “他是、是怎麽沒的?”薛氏顫著雙唇,久久才問。


    葫蘆眼裏劃過一抹笑意,胡編道:“意圖偷竊,被村裏人打死。”


    薛氏聽到死因,大喊了一聲爹,再也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夫人、夫人!”喬婆子等人慌了起來,手忙腳亂地扶住薛氏,將她扶回房間去。


    薛氏是聽信了葫蘆的話,但陸管家和洛昀皓一聽,就知道他是在騙薛氏。


    “你怎麽可以嚇唬她?萬一嚇出個好歹呢?”洛昀皓不讚同道。


    葫蘆還未開口,陸管家為自己主子說話,“公子做事自有道理!”


    “誰不知道你們是一路的?”洛昀皓嘁了一聲,就直奔放滿菜肴的炕桌,抓了一塊苞穀烙就大口咬了下去。


    ******


    孟茯苓喂飽小冬瓜,出來後,知道葫蘆做的‘好事’,有些哭笑不得。


    但她沒說什麽,算是默認葫蘆的做法,她被薛氏氣得肺都疼了,偏偏又不能把薛氏教訓一頓。


    所以,倒懶得向薛氏解釋,前幾天薛氏和她鬧別扭,現在換她晾著薛氏了。


    她不過是占了原主的身體,已是把薛氏當成親生母親一樣,奈何薛氏太不爭氣了。


    分了點飯菜讓喬婆子送到薛氏房間,她也沒去看一下。


    吃完飯後,天色逐漸黑了下來,趙誠還沒回來。


    孟茯苓湧起了不好的預感,趙誠該不會是出事了吧?或者薛家人扣留了他?


    “葫蘆、洛昀皓,你們去――”孟茯苓正想讓葫蘆他們去一趟寶雞村,外麵就傳來一陣震耳的吵鬧聲。


    “孟茯苓,你滾出來!”


    “快把俺爹娘交出來!”


    “………………”


    孟茯苓聽得出,外麵喊得最響亮的是薛家人的聲音,其中夾雜其他許多人的聲音。


    “嘖嘖!聽這聲音最少有三十來個人。”洛昀皓光是聽聲音,就知道外麵大概來了多少人。


    洛昀皓一副摩拳擦掌的興奮樣,他好久沒活動筋骨了。


    “薛家人還能糾集這麽多人?真是奇了、怪了!”孟茯苓驚訝道,心知自己把薛家人逼得狗急跳牆了。


    “走!走!出去會會他們!”洛昀皓當先跑了出去。


    孟茯苓想出去,葫蘆攔住了她,“你別去了!”


    “是我通知他們來的,自然得露麵。不過是一群不會武功的山野村夫,你還保護不了我?”孟茯苓故意道。


    她後麵一句成功地讓葫蘆變了臉、不再阻攔她。


    孟茯苓出了大門,果然如洛昀皓所說,來的大概有三十多個人,有的高舉著火把,或拿著菜刀、或扁擔………個個都極力裝出凶神惡煞之相。


    站在前麵的自然是薛家人,他們一見孟茯苓出來了,就從人群中推出被五花大綁的趙誠。


    孟茯苓看到趙誠被打得鼻青臉腫,火氣頓起,冷冽的目光直掃向薛家人。


    “孟茯苓,你欺人太甚了!扣押我爹娘、又強迫我家簽了五百兩的欠條,是當我們寶雞村沒人嗎?”薛青鬆大喊道。


    趙誠去他們家,轉達了孟茯苓的意思,他們都氣狠了,五百兩銀子足夠讓他們一家愁的,何況還要每日十兩銀子的利息。


    總之,就算把他們一家子全都賣了,都還不起。


    他們就大嚷著引來了村裏人,汙蔑趙誠是上門欺人的、並侮辱了全村人。激得耿直的村民把趙誠暴打一頓。


    薛青鬆就覺得村民愚蠢好騙、又好利用,便接著抹黑孟茯苓,話裏都不忘說孟茯苓侮辱了寶雞村的村民。


    “你就是孟茯苓?你扣留薛家二老,有什麽目的?是五百兩不夠,想繼續勒索?”一個身穿灰衣的年輕人站了出來,瞪著孟茯苓道。


    薛青鬆一出口就扯上寶雞村,孟茯苓就知道向來名聲不好、得罪火辣辣許多村民的薛家人,為什麽能糾集村人前來。


    “白紙黑字在這裏,怎麽就成了我勒索?至於扣留,更是無稽之談!難道外公、外婆想留在自己的外孫女這裏住幾天,都不行?”孟茯苓拿出契紙,高聲道。


    她不願讓寶雞村的村民白白給薛家人當槍使,這樣,薛家人可就得意了。


    他們打了銷清債務、並教訓她的主意,這一點,葫蘆他們都看出來了。


    “誰知道你是不是威脅薛大叔他們了。”人群裏,也不知道哪個人大喊道。


    “威脅?我沒那個閑工夫去威脅他們。”孟茯苓像聽到天大的笑話一樣。


    本村的村民都聞訊趕來了,手裏也都拿著各種‘武器’,有的人甚至還拿了炒菜的大勺。


    孟茯苓知道古人最看重名聲,哪怕平時交情再差,一旦有涉及兩村顏麵的事,絕對會先放下個人過節。


    這也就是嶺雲村的村民為何會拿著‘武器’,匆匆跑來,與寶雞村的村民對峙的原因,孟茯苓並不奇怪。


    “孟茯苓,你要是沒威脅薛大叔他們,就快點把他們放了。”又是剛才那個年輕人在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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