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鄺如海一看就是貪生怕死之輩,孟茯苓以為他會受不了拶指之刑,把尚啟昊供出來,沒想到他會反咬她一口。<strong>.</strong>


    皇上的眉頭也皺得死緊,抿唇,沉默了許久,讓人看不出他此時的想法,隻覺得他怒至極點。


    “死到臨頭了,還敢汙蔑茯苓?”祁煊冷笑,看那架勢,似想親自出手對鄺如海。


    尚啟昊站出來了,諷聲道:“父皇都還未定奪,祁大將軍這是做甚?難道是想以武力令鄺如海改口?”


    他的初衷就是拖祁煊下水,原以為這想法是落空了,可眼下機會又來了,他自然要好好把握住,又可讓祁煊與孟茯苓幫他背黑鍋,但願鄺如海能堅定點。


    “二殿下,你又想做甚?你哪隻眼睛看到將軍要對鄺如海動用武力了?你這麽維護鄺如海,難道你們之間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孟茯苓譏誚道。


    事到如今,尚啟昊還想把汙水往她身上潑,她又何必客氣?


    “孟茯苓,逞一時的口舌之快,是沒用的!本殿下是奇怪,你莫不是事先知道米和魚有問題,所以才臨時更換?不然,又怎會這麽巧?”尚啟昊勾唇,笑中帶刺,語氣不急不緩。


    此時洛丞相和祁佑銘不在,否則,他們肯定拿捏住這一點,對孟茯苓猛力炮轟。


    不過,倒有尚啟昊的黨派,站出來聲援他,“皇上,微臣也認為孟氏的嫌棄很大,既然她早就發現米和魚有問題,為何不說出來?導致太後娘娘,和諸位大人中毒?”


    這回,尚啟延搶白道:“霍大人,你傻啊?孟氏發現自己的米和魚有問題,不代表知道其他人的也有問題,說不定她以為隻是針對她一人。”


    “五皇――”尚啟昊實在不明白尚啟延為何要幫孟茯苓,而且還幫得如此明顯,他們不是今日才初識嗎?


    “哎,二皇兄,我說你現在的反應,倒應了那句此地無銀三百兩。”尚啟延打斷尚啟昊的話。


    冷眼看著他們打舌戰的皇上,終於開口了:“夠了!吵什麽吵?到底是誰下的毒,朕自會查個水落石出!”


    說罷,又瞪向鄺如海,“你敢保證你說的是實話?真當朕是好糊弄的昏君?”


    鄺如海身體顫得厲害,結結巴巴道:“草民不、不敢有半句虛、虛言――”


    這句話說完,鄺如海竟然當場尿褲子了,沒辦法!他實在無法承受皇上的龍威與尚啟昊帶給他的壓力。


    除了押著他的人,其他人稍與他離得近的,都一臉嫌惡,捂鼻退遠些。


    不容鄺如海緩口氣,皇上又道:“若你敢有半句虛言,朕就以謀害太後、謀害朝廷命官論處,非滅了你的九族不可!”


    “九、九族――”鄺如海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可皇上沒打算輕易放過他,命行刑的宮人把他弄醒,並對他的幫廚道:“你們若是知情不報,便歸與他同罪!”


    那幾個幫廚又一陣求饒、喊冤,也許是他們的神色委實不像作假,皇上沒有繼續逼問他們。<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剛好鄺如海已經醒了,還未等他腦子徹底清明,皇上就說:“鄺如海,你的幫廚都招供了,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糊弄朕!”


    高!這招實在是高,孟茯苓忍不住暗讚道,皇上先是出言恐嚇鄺如海,將他嚇暈過去。


    待他醒來,不等他反應,就來這麽一手,令他以為自己暈過去時,他的幫廚把真相供出來了。


    這時候的他,根本就來不及細想他的幫廚是不是真的知道什麽、或如何招供的,隻是懵懵的、不知所措。


    尚啟昊心裏大急,也開始後悔自己沉不住氣,在這時候對孟茯苓下手。


    “皇上饒命、饒命啊!草民是受二殿下脅迫,但、但是二殿下隻說幫草民奪冠,其他的、一概未告訴草民啊!”


    人性多是自私的,就算鄺如海供出尚啟昊了,也極力咬定自己不知情。


    尚啟昊的臉色也徹底變了,急忙下跪,為自己辯解:“父皇明鑒,兒臣與鄺如海沒有私交,更從未許諾過要幫他奪冠。”


    孟茯苓冷笑,這下尚啟昊真的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看他要如何收場!她偷偷看了皇上的臉色,真是陰得嚇人。


    皇上揉了揉眉心,從尚啟昊的反應,他就猜到此事與尚啟昊有關,現在真的從鄺如海口中聽到,他還是難掩失望。


    他最看重的太子亡逝,眾多兒子為了太子之位暗地裏爭得你死我活,他既然無法阻止,很多時候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其實尚啟昊最近的動作,皇上都看在眼裏,隻是沒點破罷了,沒想到他竟然把手伸到美食大賽上了。


    不過,皇上覺得此事還有諸多疑點,如尚啟昊能在米裏投毒,卻沒法將孟茯苓的魚、以及宮裏備用的魚都投了毒、還不露出馬腳,魚的毒顯然不是他的手筆。


    一番衡量與思索後,皇上心知將此事交由刑部查明,限定三日內,必出結果。


    而鄺如海、與他的幫廚等相關人員都被打入刑部大牢。


    尚啟昊則禁足於他的府邸中,未查明真相之前,孟茯苓也不得踏出將軍府半步。


    對於這樣的結果,孟茯苓一點都不意外,再怎麽著,皇上也不可能當著眾臣子、與她這樣無甚身份的人的麵審問他兒子。


    “等等我啊!”孟茯苓和祁煊等人剛踏出殿門,尚啟延就從後麵追了上來。


    “五殿下,你有事?”孟茯苓瞥了他一眼,不解他剛剛為什麽會幫她。


    “你做的菜太好吃了,我還沒吃夠,想跟你們回將軍府,你再多做幾道拿手菜給我吃。”尚啟延笑嘻嘻道,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似乎不覺得自己的要求有何不妥。


    “抱歉!我沒那個閑心!”孟茯苓說完,就不想理會他,沒辦法!對著他那欠扁的笑容,她都無法客氣半分。


    祁煊握緊孟茯苓的手,連眼角餘光都不給尚啟昊。


    眼見兩人都要走了,尚啟延嚷嚷道:“你們別這樣嘛!不讓我去就算了,那告訴我烤肉放什麽料才好吃,總行吧?”


    尚啟延從叫住孟茯苓開始,那嗓門都是刻意放大的,讓人以為他會幫孟茯苓,不過是因為貪嘴,而他的秉性又是周所皆知,無人會多想。


    但孟茯苓聽到他後麵的話,眼裏閃過一抹驚色,似已經猜出他的真正身份了。


    她穩了穩情緒,故作無奈,“罷了、罷了,你是皇子,我也不敢得罪你,想吃就跟我們一道回府,不過僅此一次!”


    “太好了!可是你說的,我要吃烤肉、要吃五珍燴,那個布袋鴨子也不錯,還有…………”尚啟延跟在孟茯苓身旁,嘰嘰喳喳地細數著一道道菜名,一直說個不停,還越說越興奮。


    是以,他們這一行人吸引了許多怪異的目光,宮人們都忍笑,不敢說什麽。


    可孟茯苓就是被盯得不自在,感覺自己就像是動物園裏的動物被圍觀一樣。而且,尚啟延的語速跟念經似的,令她煩不勝煩。


    “尚啟延,你離茯苓遠一點!”祁煊也是忍無可忍,一把將尚啟延推開。


    “堂堂大將軍,怎如此小氣?我不過和她說幾句話而已,對她又沒非分之想。”尚啟延撇了撇嘴,到底還是乖乖閉上嘴。


    ******


    “說吧!你到底是誰?”回到將軍府,孟茯苓就開門見山。


    尚啟延的笑臉立馬垮了下來,抬手置於臉側,緩緩撕下一張人皮麵具,露出本來麵目。


    “真的是你!”縱使已經猜到是洛昀皓了,孟茯苓還是很震驚。


    任誰都想不到洛丞相的親弟弟,還有另一層身份――當今五皇子,不過,一看就知道是冒牌的。


    “你為何假冒尚啟延,他人在何處?”祁煊問道,他倒不如孟茯苓那麽震驚。


    “此事說來話長,也怪我倒黴!”洛昀皓唉歎連連。


    “那就長話短說!”孟茯苓不耐道,她可不想聽洛昀皓說太多廢話。


    “咳咳,事情是這樣的…………”洛昀皓清了清喉,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娓娓道來。


    原來洛昀皓與尚啟延很早就認識的,關係算不錯,他還未離京雲遊前,就時常與尚啟延一起玩樂。


    半年前,洛昀皓因老娘過壽,便回了京。尚啟延得知他回京,就私下約他一起去喝花酒。


    不成想,尚啟延的酒杯被人抹了毒,毒量極多,連尋找解藥的時間都沒有,便毒發身亡。


    因為兩人關係好,尚啟延又是死在洛昀皓麵前,他便下定決心要幫尚啟延報仇,所以,才易容成尚啟延的樣子。


    洛昀皓原以為幕後黑手見尚啟延沒死,肯定會露出馬腳,可他料錯了,幕後黑手藏得很深。


    祁煊聽後,臉色越來越凝重,孟茯苓卻沒多大的感想,畢竟她又不是認識尚啟延。


    倒是洛昀皓,不虧是在江湖飄蕩已久的人,確實重情義,明知尚啟延的死牽扯甚大,還肯攪進這渾水。


    須知,要是讓人發現他假冒皇子,定會以為他才是毒殺尚啟延的真凶。


    “你恐怕還有所隱瞞!”祁煊篤定道。


    洛昀皓苦笑,摸了摸鼻子,“也不算隱瞞啦,事關重大,我也不知該不該說。”


    祁煊不容他避開這話題,直接點破道:“尚啟延表麵放浪不羈,實則也是不簡單的人物。”


    “你怎麽知道他有野心、呃――”洛昀皓脫口道。


    他話還沒說完,就覺得自己用詞不當,不應該以野心來形容尚啟延,可一時又找不到恰當之語。


    “我雖甚少在京中,也不是一無所知。”祁煊淡笑道。


    對於各位皇子的事,太子暗裏極為關注,所用手段高明,饒是尚啟延偽裝得再好,都難逃太子的眼。


    祁煊與太子的關係又極好,太子從不會隱瞞他什麽,他自然也知道尚啟延的事。


    既然瞞不過祁煊,洛昀皓也不再有所隱瞞了,“我揪出下毒之人,但那人一見事跡敗露,不等我問出什麽,就咬舌自盡了。之後,我多番調查,都查不出真正的主謀是誰。”


    孟茯苓說道:“怎麽謀害皇子、太子都以下毒的方式?主謀會不會是同一個人?”


    之前,祁煊曾說過太子是中毒而亡,至於如何中毒、所中何毒,他就沒說了,她便也沒問。


    她本是無意一說,祁煊眸色卻一亮,急問:“你可知尚啟延中了什麽毒?”


    洛昀皓奇怪地看了祁煊一眼,“是閻王奪命散,你問這麽多做什麽?該不會真的以為毒害啟延和太子的同一個人?”


    祁煊沉默了,孟茯苓單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太子所中的毒肯定也是閻王奪命散。


    “閻王奪命散也並非無解,隻是啟延中毒太深了。”洛昀皓歎了口氣。


    孟茯苓猶豫了一下,才對洛昀皓說:“你不該攪和進來的,現在要脫身應該來得及――”


    不等她把話說完,洛昀皓就打斷道:“你別勸我了,換成是你朋友死在你麵前,你心裏好受嗎?”


    孟茯苓沒答,心裏卻想那也要量力而行,再說,以洛昀皓這種情況,弄不好還沒查出主謀是誰,就把身家性命給搭上,冒充皇子的罪名不小,也許還可能連累家人。


    “你這樣貿然跟我們回府,實在是太莽撞了。”祁煊倒是能理解洛昀皓的心情,口氣緩和了許多,但還是訓了一句。


    洛昀皓不以為意,“若是私下來往,才要引懷疑,還不如大大方方地好。”


    “大大方方?幕後主謀既然對尚啟延下毒手,必定是發現什麽了。你這樣公然與我、和茯苓走得近,隻會更讓他起疑。”祁煊皺眉,不讚同道。


    孟茯苓也覺得祁煊的話有道理,能毒害太子、與尚啟延,又藏得那麽深,幕後主謀絕不容小窺。


    “可我來都來了!”洛昀皓聽祁煊這麽說,才意識到自己有些衝動了,頓時懊惱不已。


    “算了,你就――”祁煊剛開口,外麵就傳來一陣腳步聲。


    同時響起陸管家的聲音,“小公子,你怎麽趴在門上偷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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