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茯苓剛坐上馬車,似想到什麽,對充當車夫的無意道:“先回村!”


    “是,小姐!”無意對於孟茯苓的命令從來隻會服從,不會去過問原因。[.超多好看小說]


    倒是著急的李管事不解了,“東家,咱們不是要去烤肉坊嗎?”


    真是急死他了,人家都上門收店麵了,還揚言一天之內,不把店麵騰出來,就砸了烤肉坊。


    孟茯苓沒答,反而問李管事,“是誰買了店麵?”


    “是方家大公子方授,他可是金河縣有名的紈絝,也不知鍾掌櫃是怎麽和他搭上線的。”李管事用袖子擦了擦汗水,忿然道。


    孟茯苓眉頭久久未舒,她現在最擔心的是小雞翅,再來才是烤肉坊的事。


    她惱自己錯信了人,也怪鍾離驍太會裝、太會忍,居然能隱忍了一年多,令她、令小雞翅都放下戒心。


    說不定在他打算留下來時,就開始謀劃著該如何帶走小雞翅了。賣了她的店麵、卷走烤肉坊的現銀,估計是順便為之。


    由此看來,此人城府極深,也許連他的身份都是造假的,可他到底是什麽人?


    同時,孟茯苓也隱隱覺得小雞翅的身份不簡單。


    無意趕車很快,沒多久就到了嶺雲村家裏,孟茯苓讓他們在外麵等她,她自己進了家門。


    孟茯苓直奔自己房間而去,從炕櫃的暗格裏找到了烤肉坊的房契。


    果然,如她猜想的那般,鍾離驍賣給方授的房契是假的。


    如此一來,孟茯苓倒沒那麽擔心烤肉坊的事。


    她把房契收好,就急忙出門,啟程去金河縣。


    從嶺雲村到金河縣的路程不短,硬是被無意縮短了近一半的時辰。


    孟茯苓等人烤肉坊時,門口除了坊裏的夥計,還有幾個縣衙的衙役。


    他們見孟茯苓來了,都鬆了一口氣,孟茯苓一問,才知道李管事一走,方授就命人趕走客人、還砸店。


    另一個管事立即去報官,可衙役來了,也不頂事,因為方授搬出了他的靠山。


    孟茯苓非常火大,她來不及問方授的靠山是誰,裏麵就有人大喊:“公子,來了個女的,應該就是孟茯苓。(.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棉花糖”


    緊接著,響起另一道粗劣的男聲,不以為意道:“來了就來了,還怎麽著?別說是孟茯苓,就是打到皇上跟前,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別以為拿了個做菜第一名,就了不起啊?爺的祖宗說出來,就是縣令,也得三拜九叩!”


    孟茯苓聽了,麵如寒霜,命無意打發了衙役,便走進店裏,當她看到桌椅四倒、滿地狼藉時,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再掃目一看,就大廳中央那張桌子完好無損,坐著一個長得油頭粉麵、身穿綠色綢緞所製的衣裳、頭頂白玉發冠,宛若一顆大白菜的年輕人。


    不用說,這顆大白菜就是方授,打一照麵,孟茯苓就心生一股濃濃的厭惡感。


    方授還想大吹一番,可一見到孟茯苓,眼睛就瞬間發亮,大嘴微張,嘴角還有疑是口水的液體流出來。


    還是他身後的小廝提醒道:“公子,您流口水了,注意形象啊!”


    “胡扯!本公子可是風度翩翩、英俊瀟灑的絕世美男,怎麽可能流口水?”方搜惱怒地踹了小廝一腳,卻又用手大咧咧地往嘴上抹去。


    見孟茯苓走來,他又故意整了整衣裳,還假咳幾聲,“你就是孟茯苓啊?”


    “那人就是方授?”孟茯苓停住腳步,問李管事。


    李管事點頭,而無意從地上扶起一張桌子、椅子,請孟茯苓坐下。


    孟茯苓坐在桌子的一側,冷聲道:“你去讓他過來。”


    方授還想等著孟茯苓過來,結果,孟茯苓反倒叫他過去,覺得她沒把他放在眼裏,哪還管她長得好不好看?頓時大火,“你什麽意思?敢叫本公子過去?該是你滾過來才對。”


    “無意!”孟茯苓沒理會方授,隻喚了無意一聲。


    無意立即拔出佩劍,渾身殺氣頓起,看起來極為駭人。


    方授著實被無意的氣勢駭住了,雙腳很久沒出息地發抖,可又不想在底人的麵前丟了麵子。


    是以,他隻能故裝鎮定,不屑道:“少嚇唬人!過去就過去,誰怕誰啊?”


    他領著幾個家丁,搖著一把折扇,大搖大擺地走向孟茯苓。


    一過來,就把房契往孟茯苓麵前的桌上用力一拍:“既然你來了,現在該清帳了吧!”


    孟茯苓眉梢一挑,看也不看房契一眼,冷笑道:“行啊!你開個價,房契我們贖回來。”


    方授見孟茯苓這麽‘好說話’,真以為無意剛才隻是在嚇唬他,心裏的懼意頓消,底氣更足了。


    他不懷好意地嗬嗬一笑:“開價,成啊!”說著,就伸出一隻手來。


    李管事問:“五百兩?”


    方授的小廝噗嗤一笑:“聽好了!是五萬兩,不是五百兩,我們公子說了,想把房契贖回去,就得這個數,少一錢都不成。”


    李管事抽了一口涼氣,五萬兩都能買下這裏整條街了,這不是成心訛人嗎?


    孟茯苓臉色愈冷,“五萬兩買個鋪子?你在做白日夢嗎?再說,這房契說是偷出去的,來路不明,我先告鍾離驍一個偷盜罪,再告你個趁機訛詐。管你們家祖宗是誰,我也不怕,用你的話說,就是打到皇上跟前,也得分個青紅皂白。”


    方授心思轉了幾轉,嗤笑道:“話別說得太早了,你可知我祖宗是誰?我背後的靠山是誰?說出來,怕嚇死你!”


    孟茯苓明知方授手裏的房契是假的,卻遲遲沒拿出來,就是想套問出他的靠山是誰。


    她要處理方授不難,但她不想他後麵真杵個靠山,指不定什麽時候,耍什麽陰招,那真的是防不勝防。


    “你祖宗是誰我不知道,我卻知道除了皇上,誰也擔不起三拜九叩的大禮。嗬!要是傳出去,便有犯聖之嫌,可是要殺頭的。不過,你大可以說出來,看能不能嚇死我。”孟茯苓語帶諷刺道。


    方授氣得差點吐血!該死的孟茯苓居然拿殺頭大罪威脅他。


    說起來,他家隻是方氏家族裏的分支,隻是他家靠著方家這棵大樹,才能在金河縣混得出體麵。


    他平時也是仗著方家、特別是一個嫁入定安王府當王妃的姑姑的勢,在外胡作非為罷了。


    前些天,已經到普慧庵裏思過的方氏傳信給他爹,讓他爹幫忙弄垮孟茯苓的產業。


    他爹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又覺得方氏都已經到普慧庵思過,他要是真的和孟茯苓對上,若是吃了虧,方氏也無法出麵幫他撐腰,便推脫了。


    不得不說方授的爹還有點腦子,可方授卻不以為然,覺得孟茯苓不過是得了皇上禦賜的金匾,說到底,也不過是個村姑,有何可懼的?


    所以,方授前兩天就開始暗中接觸鍾離驍,他卻不知正好幫了鍾離驍的大忙、促使鍾離驍逃跑的計劃提前。


    “孟茯苓,你夠膽!居然敢威脅我!給我聽好了,我姑姑可是定安王府的王妃,怎樣?看不把你嚇死!”


    因為金河縣離京都城太遠,美食大賽的事能多傳到這裏是因為造勢極大,而孟茯苓與祁煊的關係還未傳到這裏來。


    這裏、包括岐山縣的人,隻知孟茯苓有個上門女婿,名叫葫蘆。


    噗嗤!孟茯苓聽到方授的靠山居然是方氏,忍不住笑了起來。


    孟茯苓心道,真不知是冤家路窄,還是方氏授意方授來找她麻煩的?


    不過,方氏算哪門子靠山?她自己都困在普慧庵,什麽時候能出來都說不準。


    “孟茯苓,你笑什麽?”方授莫名其妙道。


    他還等著孟茯苓嚇得向他求饒,可她非但不求饒,還笑得出來,到底是什麽意思?莫非她是嚇傻了?


    “無意,你說這人能蠢到這份上,真是不容易啊!”孟茯苓諷笑著,對無意道。


    “小姐,屬下也沒見過這麽蠢的人。”無意很配合地答道。


    “你們說什麽?竟敢說我蠢,我――”方授氣炸了,正要對孟茯苓破口大罵,卻被她的舉動驚住了。


    孟茯苓拿起方授放在桌子上的房契,當著他的麵撕得稀巴爛。


    “你、你瘋了,居然撕了房契?”方授真的是驚得不知所措,他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孟茯苓會把房契撕了。


    “不過是一張假房契,撕了又如何?”孟茯苓涼涼一笑,把真房契拿了出來。


    這下,方授傻眼了,房契不是被他買了嗎?怎麽孟茯苓還有一張?


    不對!她這張肯定是假的,不然,她幹嘛把他那張撕了?


    如此一想,方授立時火冒三丈,用手指著孟茯苓,怒吼道:“好你個孟茯苓!把我的真房契撕了,還想拿張假的來糊弄我?沒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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