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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雅涵約定好要離開的當日,了然白天裏依然如舊,與小甜相伴做些女紅,說說笑笑,未表現出一絲異常。心下卻歎著,自己這一走,小甜從此怕要寂寞幾分了。


    她原也想過,鷹浩這宮中盡是價值不菲之物,若是隨便捎上兩件,自己將來與嬰兒在宮外的生活便可無憂了。但想想這又畢竟是宮中之物,恐怕是燙手山芋,帶著反而可能暴露自己的行蹤,索性作罷,隻打算輕裝上路。


    傍晚,了然大快朵頤地進著晚餐,想著夜中行走需要體力,且這一旦出宮,若能順利與雅涵相約之人碰上倒好,若是不能,怕是一時半會兒也未必能找到吃食,因此先行多儲備些能量總是必要。


    隻是,飯未吃到一半,卻見小甜慌裏慌張地跑了進來,“小姐,不好了,聽說皇後出事了!”


    了然一驚,立刻放下手中之筷,一把拉住小甜,“皇後到底怎麽了?”


    小甜卻有些語無倫次,“奴婢剛剛去禦膳房領自己的飯食,聽到其他殿中的宮女姐姐暗中議論,說是皇後似是身體有恙,怕是胎兒不好呢。隻是宮中似是下了禁令,不準宮人相傳。那兩位姐姐也是悄悄談論的,奴婢也沒法打聽到詳情。”


    “我去看看”,聽小甜如此一說,了然心中更是放心不下,直接朝雅涵殿中小跑著去了。


    那腹中麟兒對雅涵意味著什麽,了然再清楚不過了。若是萬一有所閃失,雅涵又該如何度過這餘下之日?且如今小甜說得又不明不白,雅涵本人如今身體是否有礙呢?


    行至雅涵殿外不遠之處,了然已瞧見殿外森羅地列著十幾個宮中侍衛,心中的不妥又加重了幾分。


    侍衛長見到了然,卻並不放行。“皇上有旨,任何人未獲召見,不得入皇後殿中半步。[.超多好看小說]小姐還請回殿!”


    了然未曾想雅涵之殿竟已被封,可見事態甚是緊急。隻是她如今又怎能安然回到自己殿中,偏偏那侍衛長又一問三不知,對了然的問題一概不予理會。


    其間,了然瞧有不少禦醫進進出出,麵上都是焦急之態。畢竟如今關係到皇子的安危,若稍有差池,怕是他們也討不了好。


    正在了然焦不可耐之時,卻見一人朝雅涵殿中疾步走來,了然大喜。所來之人正是鷹浩,鷹浩也已瞧見了了然,想是知道她如今心中所急,朝她點了點頭,便進了殿中。


    不一會兒,鷹浩又從殿中出來,示意了然隨自己進去。


    “皇後如今情形如何?為何胎兒有險?可是摔著了?”了然急不可耐地問出了一連串得問題。


    鷹浩卻搖了搖頭,麵色肅然,眉頭緊鎖,“並非摔倒,皇後如今是中了毒。宮中太醫已救治了大半日,均束手無策。皇兄原是急召本王回宮相助的,隻是那毒甚是奇特,竟連本王也瞧不出。”


    了然深知鷹浩醫術,又擅使毒,如今竟連他也無能為力,足見雅涵凶險。


    “那如今皇後性命可有大礙?”了然眉心攢愁,她實在未曾想到,自己姐妹二人原本已經籌劃好未來之事,卻又突逢如此意外。


    “要保住皇後性命,本王倒是自有信心。但其腹中胎兒,怕是無救了!”鷹浩歎道。


    “不可!”了然急道,“若失了麟兒,姐姐又如何還能有生念?那救得不救得姐姐的性命又有何區別?”


    見鷹浩一臉悵然,了然又道:“可否讓我進去見見皇後?我舊年學藝之時,也曾偶然學得一些解毒之道。雖然與殿下之能不可相較,但畢竟各國用毒皆有不同,皇後所中之毒,了然能否識得也未可知。”


    了然原本最不願被鷹浩知曉自己的解毒之能,但如今雅涵危在旦夕,也顧忌不得了。


    鷹浩似是頗有些意外,但他畢竟與了然相處數日,知其必定不會妄言。而且,他思量著即便是了然無法解毒,但此刻皇後最想見的人恐怕也正是了然了。他帶著了然進了內殿,又與鷹帝低語片刻,便示意了然可以進去探望皇後了。


    了然見鷹帝如今雖未失了鎮靜,但麵上卻是憔悴不堪,想是經曆了這大半日的煎熬,如今雅涵卻依然昏迷不醒,甚是擔憂。


    鷹帝用情,想是已深!


    隻是,明知如此,平日裏又何必故作冷漠呢?


    此刻,鷹帝心中怕是悔之莫及吧?


    隻是了然如今已顧不上多思量這些,緊忙趕至雅涵的榻前。


    雅涵雙目緊閉,旁邊雖有宮人在不斷替她擦拭,額頭依然微露汗珠,顯是正在痛苦之中。殿中禦醫並未阻攔了然,想是她既能進來,必是得了鷹帝的允許的。且若她真能將皇後救活,自己這幹人等也少了分掉腦袋的危險。


    了然心中雖是焦急,但還是強自穩住心神,悉心把了把雅涵的脈搏,不覺心中大駭。雅涵如今脈搏一片紊亂,竟是絲毫理不清頭緒。


    雅涵究竟是中了何毒,毒性竟如此霸道呢?


    她又掀了掀雅涵的左眼皮,初見無異,正待放棄,卻忽然發現雅涵眼底一絲綠色。她又緊忙掀開雅涵的右眼皮,仔細探詢,果然見眼底泛著一絲金色。


    了然心中如今已有了幾分把握。當年隨碧竹學毒之時,碧竹曾歎過,這世上有一種最霸道的毒,叫做“心毒”,為七七四十九種毒性交混而成,常人一般均難識破,即便識破,也少有人能解。碧竹本人雖是嗜醫,卻未曾見過此毒。碧竹的師傅卻曾見過此毒,隻是待他研究出解毒之法時,那中毒之人卻已經一命嗚呼。碧竹的師傅也終生引以為憾。


    如今雅涵的症狀與當日碧竹所述極為相似,怕是竟有幾分可能。


    “我要替皇後檢視身體”,了然像一旁的宮人示意。宮人倒也心思靈便,立刻將皇後榻前的的羅賬放了下來。了然迅速解開雅涵的褻衣,見她大腹兩側均有幾條隱隱可見的紅線,心中已是篤定,此毒非“心毒”無疑。


    隻是,了然心中甚是納悶,鷹帝雖不陰不陽,但好歹對雅涵也還是一直維護有加,如今又是何人竟對雅涵下此毒手?而且,又是何人,竟持有此毒呢?


    但畢竟識出雅涵所中之毒,心中到底安穩了幾分。如今,卻隻待施救了。


    了然從內殿出來,鷹帝與鷹浩兄弟二人卻已是迎了上來。


    “殿下可曾聽聞心毒?”了然向鷹浩道。


    “心毒”,鷹浩一聽,臉色大變,“昔日曾聽師傅說過,卻並未見過,聽聞此毒隻在鸞國出現過,至今無人能解。皇後莫非中了此毒?”


    “正是”,了然點了點頭,見鷹帝麵色灰白,又忙道,“隻是此毒並非沒有可解之法。當年我師祖已研習出解毒之道。”


    “此話當真?”聽了然一言,鷹帝大喜,而一旁的鷹浩,卻竟是朝了然麵上看了幾眼,眼神閃爍不定。了然心中暗歎不妙,如今讓鷹浩生了戒心,將來必是麻煩了。


    “皇後乃了然的姐姐,了然必當竭盡全力為皇後解毒”,了然又道,“隻是,此毒甚是難解,了然需要十日時間,且這十日,除了然傳喚之人,其他人等一概不得在場!”


    鷹帝立刻出言反對:“不行,你若是有所閃失該當如何?必須有禦醫在場!”他原對了然甚是放心不下,畢竟這關係著他心愛之人的性命,隻是如今別無他法,才勉強答應讓了然解毒。


    鷹浩見鷹帝之態,知其心意,於是躬身道,“不如皇弟親自協助於她,或能助其一臂之力!”


    鷹帝正待點頭,了然卻搶道:“不妥”,見鷹帝臉色不悅,“我並非吝嗇解毒之法。隻是此毒甚刁,要想成功驅毒,解毒之人必須全神貫注,受不得一絲幹擾,因此旁邊留有他人反倒礙事”,了然頓了頓,“而且,要解此毒,我必須與皇後赤身相對,因此若是殿下在場,怕也是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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