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然回殿時,鷹帝也正準備起身離開。[.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雖然心亂如麻,但還是依禮跪叩,恭送鷹帝。隻是,鷹帝竟是頓住了腳步,良久,才對跪在地上的了然說道:“三皇弟為你用情於此,你若辜負了他,朕絕不饒你!”說罷,卻不等了然回神,已是離開。


    “妹妹”,了然被這兄弟二人前後這麽一擾,心中正有些不忿,卻聽裏見的雅涵在叫自己。


    “三皇子可是向你提及婚事了?”雅涵顯是已從鷹帝那裏得到了消息。


    “恩”,了然無奈地點了點頭,說道,“他原不是這般性急,卻又不知為何性情大變。”其實即便鷹浩貴為皇子又能如何?在了然心中,感情原不該為身份地位所左右。何況,她這個現代人的靈魂,對皇室也並無多少敬畏心理。但如今鷹帝口氣卻如此咄咄逼人,著實讓了然心中有些不爽。


    “聽鷹帝所言,如今前線戰事十分吃緊,自你義父葛老將軍率軍至邊疆後,旗下師龍又神勇善戰,鷹軍節節敗退。兩軍對峙數日,雖不知為何鸞軍不再進攻,但鷹軍想要推進亦是很難,如今糧草消耗極多,朝中怨言甚多”,雅涵畢竟體弱,喘了口氣,才又接著道,“如今你我二人均為鸞人,卻同居宮中,大臣們頗為不滿。隻是,我畢竟已被封後,外加鷹帝的維護,他們如今尚不敢動我罷了。”


    “所以,他們便將矛頭指向了我?”了然此時心中已是明了。


    “大臣們提議,不僅要將你趕出宮去,而且要交由鷹軍,將你壓至前線,要挾葛老將軍”。雅涵臉上甚是疼惜之色,一隻手從被中伸了出來,握了握了然的手。


    “又是三皇子救了我?”了然苦笑。


    “三皇子為了力壓群臣,在早朝時當眾表示,要親至沙場,橫掃鸞軍。而其唯一條件便是,任何人不得對你相加一指,因為你是他未來的妃子”,雅涵見了然麵有不解之色,又道,“你可知三皇子如此做法意味著什麽?自鷹國先皇及皇叔相繼戰死沙場後,皇室宗族為確保鷹氏血脈,從此規定,除非情非得已,否則再遇戰事,皇室成員均不得親臨沙場。(.)”


    “也就是說,如今鷹浩是以他自己的性命,在賭換我的身份?”了然心下不是沒有感激,隻是,自己怕終是要辜負鷹浩了。


    “三皇子既如此承諾,大臣們自也是一時被封住了嘴。鷹帝當朝允諾,若是他日三皇子取得戰功,凱旋歸來,便給你二人賜婚”,雅涵知了然如今心中所想,也苦笑道,“若不是為了姐姐,如今你已脫了這宮闈紛擾,如今卻害得你越陷越深。”


    “不過是耽擱幾日罷了,等姐姐毒素一解,了然自是還要設法逃脫。隻是,如今姐姐一經此事,了然這一走,心中卻甚是放心不下呢。”了然既已下定決心,便不再多想其他。鷹浩之情義,他日若有機會相報,便是最好。但無端托付終生,卻絕非了然所願。


    雅涵示意了然將自己扶坐起來,正色道:“姐姐原是想將孩子生下來之後交付於你。至於我自己,原以為會從此終老這鷹室皇宮了”,她麵有無奈之色,“妹妹可知曉,鷹帝內心其實十分寂寞,隻是無人能夠了解罷了。姐姐原想,無論將來他對我是否尚餘幾分溫存,又或是寡情薄義,我卻總還想伴他左右。隻是如今,為了這孩子,姐姐卻不得不走了。”


    “姐姐要與了然一同出宮?”了然略有些驚訝,但心知雅涵能下此決心,怕是這幾日沒少了思量。


    “恩,既是如今有人已容不得我這腹中胎兒,姐姐若繼續留在此地,難免再遭毒手。姐姐又豈能坐以待斃?”雅涵神色甚是決絕。想是她也已經看清,即便是鷹帝,恐怕也難以護得她母子周全了。


    二人既是均已決定要逃離這皇室囚籠,便仔細商量了一番。畢竟,雅涵比不得了然,且不說沒有功夫,如今又是大腹便便,想要逃出這深宮又談何容易?而且,如今雅涵身子甚是不便,了然即便是想給她背出去,也不太現實。


    是夜,了然按雅涵吩咐,將一寫了字的布條悄然送至禦花園假山洞中的一處熔岩之下。回殿途中,卻不自覺地繞了個小彎,行至鷹浩大殿附近。


    雖已是半夜時分,但遠遠地,了然分明見到鷹浩如今所住的偏殿,依然有燈火閃爍,殿中隱隱有幽幽簫聲傳出,想必這對鷹浩來說,也是一個不眠之夜。了然凝神聽了片刻簫聲,心中有些微微的酸楚,想想明日此人即將為自己奔赴沙場,又憶起自己與鷹浩相處以來的一點一滴,心中慨歎,若是在上輩子能遇到如此癡情之人,早已心滿意足,自己如今又何必受這輪回之痛?


    見了然平安回殿,雅涵才總算安然睡下。其實,經過這幾日的療毒,原本了然已經可以將雅涵體內的餘毒盡數逼出了。隻是,如今為了爭取時間,又防被人察覺,了然依舊任雅涵體內的幾大血脈各存一絲毒素,因此雅涵精神頭尚未完全恢複。如今她心中又惦記著離宮之事,走,自是為腹中孩兒,但對鷹帝怕又是多有不舍。了然清楚,雅涵這幾日心中定是頗不平靜,也多少影響了精氣神。


    次日夜間,了然又夜行至假山洞中,在那處熔岩之下摸索片刻,手中便多了一張布條。夜色之下,了然隱隱瞧見,那布條質地卻並非如自己昨日所放,知是已有人來過,心中大喜。回到殿中,與雅涵二人展開布條一看,見一行小字,“偷天換日,等候收恭人。”


    或是怕被人發現,布條所寫之字意思甚是含糊,但了然二人也隱隱猜到其中指示。


    原來,這古代比不得現代,即便是貴為帝王皇後,也還得用最原始的恭桶解決生理問題。這鷹宮之中,晨間與傍晚各有兩次收恭時間。收恭之人會一一行至各殿,收走已用恭桶,並留下新恭桶。


    瞧這意思,怕是要讓雅涵與收恭人對換,借機出宮。


    幸好如今雅涵殿中並無宮人伺候,就是換恭桶一事,因怕恭桶之中的餘留毒血傷了他人,了然也一直禁止小甜沾手,一向都是自己親力親為。如今這接應之人,想必也十分了解現下雅涵殿中的情況,才出此對策。


    二人商量片刻後,了然決定將雅涵體內餘毒全部逼出。但又怕她身子過弱,影響出宮,了然又不吝真氣,在雅涵體內遊走一番,將各大筋脈中滯澀之處盡數打通。如此一來,雅涵感覺身體大為舒爽,臉色更是紅潤了不少。


    了然運功打坐的時刻,雅涵卻也未眠,想想就此一去,心下總是不忍,便自行研墨,留書一封:


    “皇上恕罪,臣妾為保麟兒,不得已出此下策。臣妾此去,還望皇上多保重龍體。臣妾當盡力誕下麟兒,並將其撫養長大,讓他遠離這是非紛擾。今生不知是否再有與皇上相見之日,望君珍重,珍重!”


    隻言片語,其實豈能道盡雅涵此刻心中酸痛。信未書完,其上已是斑斑淚痕。


    了然運功完畢之時,見雅涵依然於燈下呆坐,勸道:“姐姐還是早些歇息吧,明日既是要走,還是要養精蓄銳為好!”


    雅涵擦幹淚眼,收好書信,將其壓於枕下,又向了然道,“妹妹不給三皇子留封書信麽?他若知你走了,怕是心中也不好受呢!”


    “我原是要與他撇清瓜葛,又何必再留書信,拖泥帶水?”了然苦笑。她口中雖如此說著,眼神卻不自覺地瞟向了鷹浩大殿的方向。隻是,如今那座宮殿卻已經人去殿空了。


    餘下的半宿,二人睡得皆不甚安穩。


    次日晨間,了然聽得殿外收恭人的邦聲,立刻起身,將恭桶拎了出去。雅涵也已起身穿戴完畢。


    殿外的兩位收恭人見了然出來,依習行禮,其中一人已眼快地將了然手中的恭桶接了過去,另一人則給了然遞了隻新的恭桶。了然正詫異此二人與平日一般無二,卻見遞桶之人忽然指了指天,然後便低頭與另一人一起推著恭車離開了。


    了然思量片刻,揣測來人之意是指等天色漸暗的傍晚時分,再行換包之計,便拎著恭桶進了大殿。雅涵見她一人進來,麵上已有急色。


    了然將剛剛之事給雅涵講了講,雅涵臉色這才緩了下來。想她這一柔弱女子,又懷有身孕,如今麵對這逃宮之計,心中的緊張可想而知。了然又瞧了瞧手中的恭桶,見裏麵有個油紙包,打開一看,卻正是一套出恭人的衣服,想是要讓雅涵離開時換上,也更容易掩人耳目。


    二人又重新回到裏間躺下,了然想想傍晚確實更便於行事,介時天色已黑,即便有來往宮人,怕是也不易被人識出。而且,如此一來,自己便可以夜間出宮,也安全了幾分。


    傍晚時分,鷹帝又如往常般前來探望雅涵,盡管雅涵此時心中有千般情緒,但麵上卻一如往常般淡定,了然心中頗有幾分佩服。


    但鷹帝坐定後,剛出一言,卻將二人均震住了。


    “今日乃是朕的生辰,朕瞧皇後臉色已是大好了,想與皇後多相聚片刻,應是無礙吧?”


    眼看著再有半個時辰,便是收恭之時了,鷹帝若是不走,豈不是壞了二人的大計?了然心中大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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