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為這陌生鷹人沒將自己二人拒之門外,了然趕緊去瞧車廂中的雅涵,卻見她幾乎脫力了。[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剛剛將雅涵從車中扶出,便聽得巷外一陣馬匹的疾馳之聲,想是追兵正追至此巷。不過聽聲,那馬匹的數量顯然是少了許多,追兵果然被分散了。


    了然慶幸自己沒有將馬車留在屋外,如今聽追兵已疾馳而去,心下多少安心了幾分。


    “姐姐放心,此間主人已答應相助了,姐姐可以在此安心將孩兒生下。”進屋後,了然見雅涵麵如紙色,知其辛苦,想先出言穩住雅涵的心神。其實,了然心中對此間主人也並未全部放下戒心,隻是此刻別無選擇,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雅涵卻隻是極其微弱地點了點頭,已經說不出話了。瞧她麵上,身上,早已不知道被汗水浸濕了多少遍,了然心中十分心疼。


    外間,屋主已經將了然的馬車趕到了後院。


    “先生,我姐姐臨產在即,不知道府上可有有經驗的婦人相幫?”了然自己此刻也手足無措,亟需幫手。


    “你等等”,那人聽言躊躇了片刻,便抬腳出了正屋,卻拿出個火折子點燃了在側屋窗口晃了晃。半響,一仆婦模樣的女人從屋中走了出來。見屋主站在門口,便抬手做了幾個手勢。了然見屋主也向其比劃了幾下,還指了指自己這邊,瞧這光景,那仆婦怕是個聾啞之人。


    那仆婦倒也沒有耽擱,立刻跑向正屋,見到了然,略一施禮,便進了裏間去查看雅涵的情況。了然見她熟練地幫雅涵脫下身下的衣服,又用被子將雅涵的雙腿抬起,還摸了摸雅涵的肚子,動作倒似嫻熟,知其必定是有些經驗的,心裏才多少安穩了幾分。


    這古時女人生產,雖說萬分凶險,但大夫卻是不管。畢竟這個時代講究男女授受不親,大夫皆是男人,給女子接生,於禮不合。要說平常人家逢有人生產,倒總是要請個穩婆的。不過穩婆也不過是多些經驗,真要遇到棘手的情況,卻也隻是束手無措,因此才說女子生產如同在生死關走一遭。


    那仆婦了解了雅涵的情況,又來至外間,向其主人比劃了幾下,了然卻是看不明白。


    “這是我府上的仆婦,她剛剛說瞧你姐姐的情況,必須馬上接生,找穩婆已然是來不及了”,他頓了頓又道,“我這仆婦自己倒是生產過幾次,到底有些經驗,她說自己會試著幫幫忙。(.$>>>棉、花‘糖’小‘說’)”


    “如此便有勞這位大嬸了!”了然趕緊向她仆婦作揖,表示謝意。那仆婦卻是躲過了身子,不肯受禮。她又向屋主比劃了幾下,便又進裏屋照看雅涵了。


    屋主向了然道:“姑娘,仆婦說需先備些熱水。”說罷便將了然帶至灶間。


    了然坐下燒水的間歇,瞧著灶膛裏翻覆的火焰,心頭竟有些恍惚。這不過才短短幾日,先後經曆了難得的平靜,以及接踵而來的凶險,最後又獲陌生人相救,而此刻雅涵又還掙紮在生死線上,一幕一幕,感覺竟像過了一年半載般。


    燒好水後,了然端了一盆熱水進了正屋,見屋主還坐在正堂,想是也掛心著裏間的情況。仆婦見了然端水進去,快手接了過去,卻又將了然推了出來,還朝了然比劃了幾下,嘴裏還伴著依依呀呀的聲音。


    “仆婦說,未出閣的女子,最好不好待在產房,否則不吉利!”屋主顯是也瞧見了仆婦的手勢,向了然解釋道。


    了然也知道舊時女子生產忌諱甚多,隻是她心中並不在意這些,而且此刻,她隻有親自守在雅涵身邊,才能多少有些安心。隻是仆婦堅持,她也不好太過違拗於她。畢竟,此刻雅涵母子的安危,都全然係在仆婦之手了。


    聽著裏間雅涵幾乎低不可聞的叫喊聲,了然知道她此刻怕是已經筋疲力盡,心中十分不安。那屋主似也是瞧見了了然的焦躁,言道:“姑娘且安坐,吉人自有天相,想必你姐姐會無事的!”


    了然朝他感激地點了點頭,想想進屋如此之久,卻還沒有請教屋主的名姓,便作揖道:“還未請教先生如何稱呼?”


    屋主回道:“老夫姓顏!姑娘不必太過客氣,叫我顏伯即可!”


    雖說相見之初,了然曾覺得屋主麵上的刀疤有猙獰之感,但她畢竟曾見慣了姚嬤嬤也並不太正常的麵容,此外如今又得顏伯相救,心下有頗多感激,便也覺得那疤痕全然不礙眼了。


    先前匆忙,了然也沒過多注意顏伯的打扮,如今才發現其身上還穿著外出之服,想想之前顏伯家屋門大開,猜測著他原是剛好要出門的。


    “顏伯莫不是之前正要出門?”了然問道。


    顏伯點了點頭,笑道:“要說你二人也算來得巧,我若不是要出門,平日大門也早已落下了!”他見了然麵有歉然之意,又道:“姑娘不必如此,我原本出門也沒有什麽要緊之事,如今機緣巧合救得二位,也算是緣分!”


    二人說話的間歇,裏間的門卻被打開,了然見仆婦將先前的水盆端了出來,她趕緊起身接過,卻見盆中盡是血色,心中大憂。


    她立刻又快速回到灶間舀了盆新的熱水,重又給仆婦送了進去。此刻她已顧不上忌諱之說,心中隻餘雅涵母子的安危。


    雅涵此刻身上倒是清爽了許多,仆婦接過新水,又繼續給雅涵擦起了身子。但瞧她身下,胎兒卻似乎並無動靜,倒是依舊有血水湧出。了然急忙朝仆婦胡亂比劃了下,那仆婦倒也猜出了她的意思,將手放至心房前輕拍了幾下。了然揣摩她那意思大約是要讓自己不必焦躁,暫時安心。


    正憂心間,了然卻又聽聞巷外一陣鐵騎之聲,心中大呼不妙。不過片刻,狂躁的拍門聲,眾馬的嘶鳴聲,婦孺的哭喊聲,官兵的怒喝聲……這巷中頓時混亂不堪。


    了然揣測,想必是追兵追丟了馬車,已是覺出了異常。畢竟,照著了然的車速,不可能將身後追蹤的駿馬拋得無影無蹤。如今不見車輛的蹤跡,必定是藏匿於途中了。


    禦林軍中看來不乏心思縝密之人,猜到其中緣由,如今便又迅速地搜了回來。頓時,這寂靜的巷道便在瞬間陷入了沸騰的喧囂聲中。


    了然隻能暫時放下雅涵,又回到外間,朝院口張望而去,卻不知道那禦林軍何時會破門而入。


    顏伯顯然已經瞧出了了然的不安,竟是安撫道:“姑娘不必慌張,老夫乃鷹朝官員,他們即便來拍門,卻也不敢隨意搜查。”


    了然聽聞此言,心中大感意外,更覺慶幸,但同時也不忘問道:“先生不問我姐妹何人?”


    瞧如今情形,顏伯也應清楚了然先前所說遭歹人追蹤乃是謊話。但瞧顏伯之言,卻又並非在誑自己。畢竟自己二人如今的情形,顏伯要想出賣,實在是舉手之勞,大可不必虛言。


    顏伯隻是微微笑了笑:“姑娘二人不過是柔弱女子,想必總不會是凶險之人吧?況且老夫府上不過自己與仆婦二人,姑娘即便有歹心,最多也不過會傷及老夫二人,因此老夫應不必惶恐吧?”


    了然知道顏此刻的玩笑乃是出自善意,但還是趕緊回應:“我姐妹二人得顏伯相救,此生做牛做馬尚報答不盡,何敢心生歹意?”


    顏伯卻隻是擺了擺手。


    倆人正客套的間歇,院門卻已然被門外官兵拍響。顏伯做了個手勢,讓了然稍安勿躁,又讓她避到裏間,自己則不慌不忙地開門去了。


    了然在裏間留神著外麵的動靜,隻聽顏伯開門後,門外的禦林軍隻是向顏伯說明了情況,詢問顏伯是否留意到馬車的去向,聽語調竟似是十分恭敬。


    了然心中暗暗納悶,禦林軍每到尋常人家總不免飛揚跋扈,如今見了顏伯,卻全然不見囂張,顯見顏伯竟不是個尋常人物。隻是,如今瞧他家中,不過是簡陋的幾間瓦房。家中人丁更是凋零,甚至連僅有的仆婦還是身殘之人,奇異之處甚多。


    而且,他為何又不問緣由,便救了自己二人?


    了然心頭盤旋著數個疑問,院外顏伯卻已經三言兩語將禦林軍打發走了。了然聽到他終於安然地關上了大門,一顆懸著的心才總算落了地。


    再轉頭看雅涵的情況,卻不由大吃一驚。先前的那盆水已然再次變成血水,而仆婦的臉上也盡顯焦急之色,雖然在雅涵身下不停地忙碌著,但胎兒依然沒有動靜,雅涵卻竟是聲息漸淺,瞧情形,神誌都似乎有些模糊了。


    了然趕緊飛身上榻,將雅涵扶靠在自己身上,雙掌頂住雅涵背部,一點點地將自己的真氣向雅涵體內輸送。約摸半盞茶的功夫,雅涵逐漸又清醒了過來,臉色也漸漸恢複些許紅潤,但身下依然疼痛難忍,一陣接一陣的劇痛,讓這個原本身體就有幾分柔弱的女子,越發地虛弱了。


    “姐姐,深呼吸,再使使力氣!”了然依然向雅涵體內疏著真氣,嘴裏還不忘給雅涵鼓勁。她約摸記得,過去的電視劇中,每逢女人生產,大夫們都是這麽囑咐的。


    雅涵到底是個堅忍的女子,即便全身已經疼得快散了架,但聽了然所言,依然努了努力,但腹中胎兒卻並無感應。


    那仆婦抬起頭,朝了然看了看,竟微微搖了搖頭,麵上竟是不忍之色。


    了然清楚,雅涵如今必定是碰上難產了。若再這般拖延下去,即便有自己真氣相助,怕也撐不了多久,到時候怕是母子都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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