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梨國商業與文風並重,又基本不涉戰事,可以說是天下商賈最為理想的生存之地了,了然一家人也因此過得如魚得水。[.超多好看小說]


    薛家當鋪的生意火爆了一陣子,便也逐漸趨於平穩經營的局麵。畢竟,番梨京城的百姓們在一時衝動之下,已然將能典當的東西都已經送到薛家當鋪了。如今,當鋪接納的基本上是真正有一時之需,或是來淘換些便宜二手貨的番梨人,倒也正符合了然最初開設當鋪的功能設想。


    其他買賣行當的營生,了然並沒有費太多的心力去留意。有娘親開個繡坊便夠了,若是做其他行當,貨源不見得能比過番梨本地人,也沒什麽優勢可言。思來想去,這番梨人愛經商,必然需要銀子。而自己手裏剛好有一大筆“白來”的資金,閑置不用便是貶值。


    錢生錢才真叫錢。於是,了然決定,下一步,不做別的,就開錢莊。當然,如今雖然有點閑錢,但也還談不上財大氣粗,因而薛家錢莊就準備設在皇城最熱鬧的商業街,且僅此一家。


    薛榮與紫堇一聽了然的主意,早已眼前一亮。於是二人將錢莊的一應規矩,包括如何存貸,利息幾何,銀庫如何安置,如何監管貸款,甚至如何做廣告等等各項事宜的設計均給包攬了過去,偶爾有想不周全的地方,才來詢問一下了然的意見。


    了然不曾想家裏就有兩位現成的商業天才,實在是喜出望外。實際上,無論是典當行還是錢莊,她不過是憑著上一世的記憶,大概說了個經營模式,說白了,畫虎不過畫了個形而已,卻沒想到家裏這兩位竟迅速將其描畫得栩栩如生,而且更加適合這個時代的商業和文化背景。


    隻是,錢莊開業前去官府報備的時候,卻遇到了阻礙。官府裏的人說,做什麽生意的人都見過,就是沒見過做錢的生意的,因怕惹出什麽亂子,竟是不給批。


    了然倒也未覺意外,這番梨人再怎麽開放,到底還處在文明並不十分開化的時代,思想的局限必定是有的。她倒也沒泄氣,俗話說好事多磨,隻是思來想去,也沒找到另辟蹊徑的法子。好在如今並不愁銀錢度日,因而也並非這麽著急。[]


    在繡坊後院的鳳樹下安了個躺椅,了然沒事便閑躺著任思緒信馬由韁。這一日,浣兒派人送來了鸞國京城裏義父一家的信件,信中紫瑛依然絮絮贅言,既反複拜謝當日相救之恩,又囑咐了然在外要好生保重,當然還有問薛家叔父叔母安好之類。


    讀著紫瑛的信,思緒不禁飄飛到當日在鸞國京城的那些日子。神遊中,倒忽然想起個人來――榴花會上那個女扮男裝、假意輕薄的番梨女子!


    當日她既能躋身使團,想來身份必定不尋常。而且,她離身而去時,曾相邀了然來番梨一遊。雖然她可能隻是隨口一說,純粹是客套而已,但既然有這麽個人可以求助,總得試試才好。隻是,了然當初本是被鷹浩意外擄走的,因此那番梨小姐留作信物的扇墜此刻卻不在手中了。


    如今托人去鸞國的京城取來必定是太費時日了,了然有一搭沒一搭地琢磨著,微閉著眼,感受著這春日暖風的美好,忽然間睫毛微動,想到了個主意。她立時起身進到房中,揀了杆細筆,信手在錦布上畫了個扇墜,正是番梨女子的那個信物。其後又注上小楷:“貴贈未攜,小畫寄語,舊友安好否?”


    畫幹後,便請薛榮按照那番梨女子當日的指示,將小畫送至皇城守門人處。薛榮不一會便回轉了,隻說將畫遞上去了,要相求的事也說了,卻並未見到了然所說的那位小姐。


    了然心想,如今已盡了人事,剩下的便是聽天命了。卻未想,不過半日的功夫,衙門裏便派人上門來通知了,錢莊已獲準開業。


    薛家上下自是欣喜難當,了然也十分高興,但到底也並未太過意外。如果那番梨女子身份尊貴,此時對她來說確不過是些許小事。隻是,思量著到底欠了她份人情,卻不知何日能還?


    萬事俱備,薛家錢莊自是順順利利地開業了。實際上,籌備的這些日子,薛榮早已著人將勢造足了,商業街上幾乎人人都知道將有這麽個新奇的店鋪出現。


    如果說典當行的出現,在整個番梨京城都掀起了股波瀾的話,錢莊的誕生,起先不過隻影響到了商賈階層。隻是,這股波瀾,初浪看似不大,實則一浪大過一浪,真正對番梨京城產生的影響,遠遠要大過典當行。事實上,若幹年後,錢莊的影響甚至還波及到了鸞國、鷹國以及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國家。


    錢莊開業初期,來貸點小額資金的商賈倒是絡繹不絕,但真正願意將自家的些許積蓄拿來錢莊存著的,卻寥寥無幾。了然心下並不焦急,錢莊的好處,且得些時日,才能讓眾人咂摸出甜來。好在如今手裏的儲備資金尚足,不用顧慮錢莊能否正常運轉。


    確如她所料,錢莊剛開,便已然在番梨的京城投下了一顆小石子,城中商業經營的進一步繁榮已現萌芽。


    過去那些胸懷雄心卻苦於啟動資金不足的,如今有了這麽個籌錢的渠道,自是喜出望外。雖說按日子要交些利息,但相較於預期的利潤,卻又不算什麽,這筆賬他們自是算得過來。


    開始,隻是一些膽大的商賈,抱著小心翼翼的態度,謹慎地貸了些小額資金。但他們很快嚐到了甜頭,貸款的金額也越來越大。周邊的商賈自也是瞧在眼裏,很快,薛家錢莊迎來了越來越多的客戶。


    除了每月收進了數額可觀的利息,一些與錢莊達成互信關係的番梨商賈,也大著膽子將流動資金存入了錢莊,反過來從錢莊拿利息。


    錢生錢,便這般轟轟烈烈地在番梨的京城上演了。


    所謂一石激起千層浪,番梨京城的經濟格局也在這場金融變革中,產生了巨大的變化。


    而薛家當鋪和錢莊背後的神秘老板,也被番梨京城的人們傳得越發神乎其神了。


    了然如今的聲名如日中天,她依然時不時地流連於京城的街市、茶肆等各類公共場所,感歎著還是這古代人身自由,不用擔心被成群的粉絲及狗仔隊認出來。實則,見過她的人絕不會想到,有著那樣一張美麗容顏的鸞國少女,會是這兩樁新奇生意的老板。番梨人想破了腦袋,莫不以為那神秘人物是個智慧長者。


    眼下的生活雖然平靜,但有關鸞、鷹二國的戰況依然不時地傳入了然的耳中。番梨國一向中立於戰爭,又有天險為屏障,因而並不大關心他國戰事。隻是薛榮常與其他同在番梨京城的鸞國商人相聚,不免聽到一二故國的消息。


    如今義父已然返京,了然對兩國的博弈也並不是如此掛心了。隻是聽聞鷹浩以鷹帝身份,依然堅守邊疆,鷹軍士氣高漲,外加鷹浩也擅長戰事指揮,如今鷹人氣勢更勝。


    鷹浩還是執著於戰事麽?了然翹望著空中那一抹白影,心想著他三兩日便讓小雕捎來消息,噓寒問暖,時而三言兩語,有時絮絮贅述日常瑣事,卻從未提及沙場得失,怕是讓自己為難吧?


    小雕如今已經有了名字,了然叫她雪兒。


    雪兒竟似是通人性的,與了然甚是親熱,卻容不得他人近身。


    了然也時常譴雪兒給鷹浩送去二三問候。心想著從前隻聽聞有鴻雁傳書,沒想到自己與鷹浩竟能驅使小雕傳書,倒真真榮幸。


    這一日,薛家錢莊迎來了一位不同尋常的大客戶,且點名道姓直言要親見老板本人。薛榮不敢怠慢,立時著人將了然請進了錢莊。


    了然從未打點過錢莊的任何業務,不過空掛著個名頭。卻不知何人讓父親這般小心看重?


    聽得了然進來的聲音,錢莊貴賓室裏那一襲綠裝的番梨女子驀然轉身。


    了然見了,微微一笑,原來是故人!


    這貴客不是別人,正是那扇墜主人身邊的婢女。隻是今日瞧來,隻覺滿身貴氣。


    她見了了然依然謙恭有禮,鷹聲道:“冒昧來訪,還望沒擾了小姐才好!”


    了然心想難怪父親如此慎重,說到底,若不是眼前女子的主人,這錢莊還開不起來呢。她忙使人給這婢女換了新茶,又添了熏香,彼此寒暄一般,這才說到正事。


    這婢女自稱穀雨,約摸二十上下的年紀,一身爽利。她細細打量著錢莊的內設,笑道:“我家公子得知小姐來到番梨,十分欣喜,無奈諸事纏身,一時不能盡地主之誼,隻得遣穀雨先行來拜訪小姐,還望小姐原諒我家公子不周之處。”


    了然見其仍然稱其主人為“公子”,也不點破,隻是又將錢莊獲準之事感謝一番。


    “我家公子有一事不明,特遣穀雨來請教小姐”,她輕撫鬢間,手中娟帕繞指一圈,“那薛家當鋪開遍了皇城,為何錢莊卻隻此一家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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