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蟬鳴格外聒噪,聽得人也倍覺慵懶。[.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薛家鋪子如今又經營得風生水起,這獨門買賣做起來愈發穩當。了然倒又有幾分無所事事了,凡日幾個男孩子經了這些日子的磨練,竟有幾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架勢,在一旁督導的薛榮見了,嘴上不說,實則老懷大慰。


    雪兒又回來了,雖然捎來的隻有鷹浩用不知哪裏尋的布片寫的隻言片語,但他如今既然能寫信了,狀況必定已然大好,連日來為他懸著的心,也總算著了地。她對鷹浩之能倒是信心十足。有些人,生來就不是池中之物,隻要有一線希望,鷹國的天下,遲早還是會在他的掌控之中。如此一來,一度中斷的貨源,想來很快便不是問題了。


    而那姚家鋪子,怕是不日就更加沒有競爭力了。同樣的貨源,同樣的價格,薛家的品牌影響力卻要大得太多。未來要唉聲歎氣的怕是姚家鋪子裏的夥計們了。


    對於姚美人姐弟的“恩恩怨怨”,了然不是沒有詢問過風起。隻是這番梨國的某些人,在他心裏怕是不尋常的秘密,即便對了然也是守口如瓶。他不願說,了然也從不為難於他。


    日子就這般如水般逝去,小寶已經會笑會鬧,會說會唱,雖被一家人寵著,性情卻沉穩得很,並沒有絲毫驕縱,倒讓人瞧得怪憐惜。如今一家人過得十分和樂,又衣食無憂,了然能瞧見諸人麵上的知足。


    隻是,白駒過隙的日子裏,了然卻莫名地時不時有幾分寂寥的感覺。恍然間,上一世生活裏的某些片段又間或從腦海裏蹦了出來,初來這個時空的情景,三陽鎮的貧寒窘迫、娘親的孤苦無奈仿若便在昨天。


    還真有些想念姚嬤嬤,想念碧竹,想念紫瑛,想念義父義母,也很想念浣兒,想念鷹浩!


    這一日,忽然來了陣狂風暴雨,將院落中新開的花蕾盡數打落了。空氣中仿若多了份秋意,竟有幾分寒涼的感覺。一家人如今都還在鋪子裏忙著,小寶也隨劉嬸睡午覺去了,隻餘了然一人瞧著庭院中不間斷的雨絲發呆。


    正寂寞著,風雨中卻來了一人,也並沒有人引著,隻徑直朝了然的屋子裏走了進來,還來進了一身的寒氣。直到將身上的雨披脫了,才似乎將那籠罩著天地的雨意隔在了門外。[.超多好看小說]了然瞧著來人不緊不慢的動作,還有看著自己的溫潤眼神,依然如先前的動作,懶懶地坐在竹塌上,托腮看著他,眸子裏卻是鋪天蓋地的喜悅。


    老朋友或許便是這樣,雖然意外地來了,但隻讓人感覺歡欣。


    來人不是別人,卻是許久未見的浣兒,真正是意外吧!


    了然並沒有問他為何而來,仿若他來得再自然不過。隻是,兩人閑閑地敘著話,即便不瞧對方,了然也覺得之前的寂寥仿若一掃而空了。


    餘下的幾日,了然領著浣兒,將薛家各類鋪子都瞧了一遍。浣兒到底不愧為皇室精英,目光如炬,雖隻不過是蜻蜓點水般地聽了然介紹了各類生意,卻給了然提了不少獨到的建議,聽得了然隻覺汗顏。


    自己的些許智慧,在浣兒瞧來,或是實在不同尋常,隻是他哪裏知道,自己不過是剽竊了前世的經驗而已,浣兒的見解,才真正難得。


    浣兒來了,最高興的莫過於薛榮夫婦了。一直以來,他們最過牽掛的便是了然的歸宿了。這一世他們已經經曆了太多風霜雨雪,不成想老來竟能苦盡甘來。隻是眼前這富貴虛名他們卻早已不放在心上,倒是女兒未來一生的幸福冷暖,讓他們最為放心不下。他們隻盼著女兒不會重蹈自己曾經淒苦的命運。


    浣兒的身份,雖說多少讓他們二老有幾分顧忌。但他對了然的嗬護,卻又被他們盡數瞧在眼裏。隻要他們二人能真心相愛,身份地位的懸殊差別便也不算什麽了。如今隻盼著女兒能莫再如從前般對情感一事這般遲鈍了。


    浣兒本是以尋常商人的身份進入番梨境內的,因而也無需與番梨皇室打什麽交道。風起見了他,雖有幾分好奇,但見了然隻說他是從前的朋友,便也不深問。難為他們二人倒是投緣,閑來飲酒閑話,或是對弈一番,彼此都有些惺惺相惜之意。


    番梨皇城裏,了然不便去的某些地方,風起也領著浣兒逛遍了。私下裏,浣兒也同了然說起在見識了番梨國民風後的些許感受,言語中對那番梨國的國君不乏讚賞之意。


    了然也時不時地與他聊起自己對這世界政治格局的理解與期望。浣兒對了然的心思,卻是明白的。他並非嗜殺之人,對戰爭的殘酷與悲涼,是深有體會的。他心中輕歎著,如若可能,將來即便為了了然,也要盡可能地避免幾國再生戰事吧。


    這一日了然正與浣兒下著閑棋,久未謀麵的雲起卻來了,還是一幅男子的裝扮,見了浣兒,眸中的幾許驚疑不過一閃而過。


    了然向雲起介紹了浣兒的化名,對雲起的身份,卻也根本說不清楚,想想對這二人倒也公平。雲起見了浣兒,竟也十分聊得來,隻是心下裏兩人都覺得彼此的氣場有幾分不尋常。


    二人眸中常常都會出現幾分探究的神色,隻是嘴上卻從不深問。


    浣兒在番梨的日子,雲起竟似是忽然成了閑人,三天裏竟有兩天常往了然這裏跑,與浣兒似是十分投緣。


    ~~~~~~~~~


    南國的鷹宮裏,鷹雄依然把持著禁宮的守備。隻是,這鷹國最尊崇的身份,雖然近在咫尺,但他依然沒能染指。


    日子拖得越久,他心中的焦躁與不確定愈重,性情也越發暴躁狠厲了幾分。這幾日,不知道又有幾位宮女太監無端端地送了性命。


    他一直在等,等著那人的死訊!


    隻有那人真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他才能名正言順踏踏實實地坐上那把交易。否則,這鷹國國土上怕是免不了要掀起血雨腥風了。


    隻是,他並不知道,他最關切的那人,此刻竟已然與他隻有咫尺之遙了。他此刻在這鷹宮裏焦躁不安,那人也同在鷹宮,卻享受著難得的安逸與溫馨。


    “父王若是在世,瞧見今天的局麵,怕是不知道得多難過呢!”坐在鷹浩對麵,慵懶地說著這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鷹宮內地位不同尋常的錦秋公主。


    鷹雄雖然起了政變,占了鷹宮,但對自己的這位姐姐,卻並未有絲毫不敬。父母雙親均已早逝,他們兄弟三人莫不是在姐姐的羽翼下長大的,因而即便從前鷹武在位時,對錦秋公主也是尊敬有加。


    而鷹浩最終能輕輕鬆鬆地進了鷹宮,固然有死士們的一番布置,也少不了錦秋公主的相幫。既然讓自己進了宮,姐姐的立場,鷹浩心下自是分明。


    鷹雄也好,自己也罷,姐姐該是一般疼愛的。隻是,姐姐到底還是選擇了自己,鷹浩心裏不是沒有感激。因為自己身上流淌著的一半鸞國血統,父親當年都不曾瞧過自己一眼。而兩位哥哥也一向沒有將自己看在眼裏,大哥鷹武直至謝位前才對自己表現了一絲溫情,而二哥鷹雄怕是從來都希望自己消失得一幹二淨才好。隻有這位長姐,從來不曾拿異樣的眼光瞧自己。小時候被兩位哥哥欺侮的時候,也總是長姐幫著自己遮風避雨。


    “姐姐放心,朕不會傷了他的性命。”鷹浩聲調頗低,但語中的堅定不容置疑。他心中清楚,即便長姐選擇了相幫自己,但以她對鷹雄同樣的疼愛,必定不願見到手足相殘。其實,即便是自己,便又真的忍心麽?


    五日後,鷹宮裏的宮女太監莫不虔心跪拜,感謝上蒼繞過了自己一劫。如今,這鷹宮又重新換過了主人,失蹤多日的鷹帝,終於回朝了。那殘暴無道、殺戮太重的王爺,終於被囚禁了起來。


    鷹浩複位後的第一件事,便是著人將當日為難了然的商人們,統統下了大牢。而那些收繳上來的囤積貨物,迅速換了人發往了番梨。


    於此同時,鷹宮的秘牢裏,鷹雄滿眼血絲,竟似要噴出火來,瞧著眼前他這輩子最親近的女子,眸中盡是不甘。


    “為什麽?為什麽?你和大哥都要如此對我?我究竟有哪點比那雜種差?”鷹雄憤怒地咆哮著。隻是這密室的隔音效果甚好,除了此刻同在密室裏的錦秋公主,這鷹宮裏並無第二人能聽得見他的吼聲。


    “雄兒,到了此刻,你難道還不明白麽?”風華絕代的錦秋公主今夜難得一身素淨,她輕歎一聲,說道:“如若你與浩兒此刻易地而處,浩兒怕是早已丟了性命了吧?”錦秋的語中有幾分不容覺察的悲意。


    “明明是你與大哥偏心,此刻卻又將這罪名扣到我的頭上。自古來成王敗寇,浩兒此刻留著我的性命,不過是做給長姐你看而已。”鷹雄口中有了幾分肯意,怕是還存了幾分希望,希望長姐能像過去一樣心軟,最終將自己放了出去。


    “你性格太過偏執,又凶悍殘暴,你自問可有愛民之心?不是長姐偏心,也不是武兒要報複於你,實在是你真的不是鷹帝的合適人選!”錦秋瞧著眼前依然執迷不悟的弟弟,搖了搖頭。


    半個時辰後,密室裏的鷹雄,正有一搭沒一搭地吃著長姐帶進來的美酒佳肴,忽然間,一陣腹痛。倒下的刹那,他眸中還盡是不能置信。


    他甚至還來不及恨!


    錦秋是親眼瞧著弟弟咽下最後一口氣的。她總是想親自送一送他的,不想他走得太過孤獨。


    瞧了許久,她才終於毅然地轉身而去。


    到底,還是有一行清淚,滑落在冰冷的玉石地麵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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