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皇竟是偏執至斯!


    了然雖是也已預料到,鸞皇可能會以家人安危來要挾自己。但當鸞皇真的走出這一步,了然也不由感歎。


    了然是何人?旁人可能隻知道武脈是至高的存在,但對武脈的真諦並無了解。但鸞皇作為國之天子,尤其是鸞國天子,大約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武脈身後的神諭之力。可他依然孤注一擲,這背後又有著怎樣的執念?


    了然並沒有掩飾自己的慍怒之色。無論何時,親人的安危都是她的底線。


    “本座想聽聽朝臣的意見,再做決定。但在本座決定之前,希望鸞皇不要限製我家人的自由,否則,本座不敢保證會有什麽後果!”這一刻,武脈之氣勢毫無保留釋放出來。鸞皇竟是不由得變色。


    也正是這一刻,了然仿若隱隱之中感悟了什麽,而她心中盤旋已久的有關這個世界的神秘,卻似乎是淡化了許多。


    午膳之後,回到長榮殿的了然將守在殿外的小宮女喚了進來,囑咐她去請容妃來殿一述。(.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棉花糖小宮女聽到吩咐立時臉色白了一白,大約也是未曾想到了然會給她派這麽個差使。想那容妃乃是何人?在這鸞宮之中,除了皇上,容妃便是最尊貴的存在了。平日裏像她這麽個級別的宮女,別說是容妃,便是在容妃身邊伺候的小宮女,自己都未必說得上話。隻是她瞧了瞧眼前的這位主兒,似是更不好得罪,便隻得硬著頭皮去往容妃居住的大殿了。隻是這一路上,小宮女始終在憂心著無功而返後,了然會給她怎樣的責罰。


    小宮女無論如何不曾想到,當容妃殿前當值的宮女聽說她來自長榮殿後,竟是絲毫沒拿架子,反倒是小跑著進去稟報了。更讓她意外的是,不過是兩炷香的功夫,那容妃竟是扶著身邊宮女的胳膊出了大殿,徑直向長榮殿去了。自始至終,竟再無一人理會這小宮女。不過,小宮女倒是無一絲懊惱,她著實不曾想到竟是這麽順利地就完成了了然交代的任務。與此同時,她心中對了然更多了一份忌憚。連容妃都絲毫不敢怠慢的人物,她究竟是什麽身份?


    容妃的反應,倒是在了然的意料之中。她若是在了然麵前自持身份,豈不是顯得之前的那番深談毫無誠意?


    “武脈大人喚臣妾來,可是有什麽吩咐?”容妃態度十分恭敬,沒有一絲一毫的倨傲。了然深知,在外人眼裏,這容妃是鸞皇唯一寵信的妃子,又貴為太子之母,在這宮中的尊貴可想而知。可她如今在自己麵前偏偏如此低調謙卑,且看起來沒有任何勉強。


    了然心歎,眼前的女子城府何其之深!這實在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容妃言重了!你貴為太子之母,本座何敢隨意吩咐?”了然淡然道。


    見了然如此,容妃似是愣了愣,方才言道:“武脈大人何出此言?昨日臣妾已是言明,絲毫不希望我皇兒與那皇位有所牽連。將來若是二皇子上位,隻求給我母子一席容身之地。臣妾句句肺腑之言,莫不是武脈大人信不過臣妾?”


    容妃麵色誠懇,絲毫不似作假。了然注視容妃良久,到底輕歎一聲:“如若太子哪怕繼承了你十分之一的心智,容妃今日怕都不必如此吧!”


    容妃聞言這才略微有些變色。


    “你說太子資質平庸,不適合居於上位,隻希望他喜樂安康。你這為母的拳拳之心確實感動了本座。隻是,容妃實在是太過通透了,不僅布局好了前路,連退路都想的如此清楚啊!”了然句句犀利,容妃饒是再怎麽鎮定,也微微有些動容了!


    了然卻似是沒看到容妃的反應,反倒是繼續言道:“且不論太子資質究竟如何,但有你這麽位不凡的母親為他鋪路,想來隻要沒有了其他儲君之選,太子即便再怎麽平庸,但隻要他為天子血脈,怕是照樣可問鼎那最高權位吧?”不給容妃辯解的機會,了然厲聲斥道:“不要說雲浣先前所中之毒與你毫無幹係。二皇子如今之勢起,怕是亂了你容妃的精心布局吧?”


    是啊!這皇位的誘惑,又豈是那麽輕易便可以放下的?自己所出皇子明明已居於太子之位,做母親的卻偏偏聲聲喊著她對那位置沒有絲毫欲望,這太不合乎常理了!


    先前小太監提起朝堂上的那番紛爭,瞬間讓了然想得通透了。若是容妃真的絲毫沒有野心,想太子那般昏聵,何來忠心耿耿的臣子支持?


    再想起這鸞宮多年的秘聞,十多年來鸞後及其所出子女皆是暴斃,鸞皇所出其他皇子意外身亡的也不少。甚至是雲浣,如不是得神醫相助,如今怕已是成為沒有思想的廢人了。而這鸞宮之中,除容妃外,其他妃嬪一概不得鸞皇歡心。這背後,又豈能沒有因由?


    容妃先前指責鸞皇,稱其過度縱容三皇子才致使其成了如今這幅模樣。可如果沒有容妃對這份縱容的沉默,她又如何多年不下“寵妃”之位?她那皇兒又如何會被鸞皇扶上太子之位?


    了然之前隻覺得那鸞皇喜怒無常,不按常理出牌。但這容妃,卻偏偏竟是將鸞皇的心思吃透了。


    容妃在了然的一番嗬斥下,那精心裝扮過的容顏竟也瞬間鬆懈,仿若蒼老了十歲一般,淚水漣漣。“不愧是武脈!臣妾這些許心思,竟是被大人看得透透的!”容妃印幹淚痕,吸了口氣,又鎮定了幾分,方才慘笑道:“宮闈裏這麽些個見不得人的事兒,各國各代,大約都少不了,臣妾便也不提了。臣妾手下罪孽深重,武脈大人大約也都猜到了。”容妃說著麵色冷了冷:“隻是,臣妾何嚐願意做這些汙糟事兒。臣妾入宮前也是家人手裏的掌上明珠,隻是,一入這宮闈,便身不由己罷了。當年得了皇兒後,臣妾是歡喜萬分,對他期望甚高。臣妾如何不希望皇兒日後能做個實至名歸的皇上,隻是,皇上卻寧可將江山交到個平庸的皇兒手裏。既是知道了皇上的心思,我這做母親的,不沉默又能如何。至於那些個罪過,臣妾隻不過是希望皇兒未來的路走得穩些罷了,磕絆越少,這路自然是越順!”


    言罷,容妃竟是起身跪伏在了然跟前:“臣妾自知是罪孽深重,願意受武脈大人的責罰。但這一切我那皇兒皆不知情,還望武脈大人他日無論如何能保我皇兒一份周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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