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可曾聽到女子歌聲?”


    慕青感覺不對,傳音問韓良何不為季伯,以及二哈,得到的卻是幾人疑惑的表情。


    “慕兄可是聽錯了,這裏麵怎麽會有女子唱歌?”季伯直接開口詢問,引得其餘囚犯側目。


    慕青眉頭一皺,他閉目仔細感受一陣,最後睜眼,對季伯和眾人致歉:


    “諸位,抱歉!確實是慕青聽錯了,這洞內陰風不斷,慕青錯以為是女子聲音,驚慌之下傳音相詢,卻忘了其他人,還請諸位原諒。”


    “切!”聲一片,這些人斜視慕青一眼,繼續跟著季伯尋找異處,慕青趁機走到韓良何不為兩人身邊,二哈自開始就跟著他,見狀也湊過去,四人在一塊山壁前找找尋尋,實際卻在傳音討論。


    “韓兄何兄,確實有女子唱歌,我仔細聽了一下,那女子始終在唱兩句:‘檿(yan三聲)弧箕服,實亡周國’。”


    “‘山桑弓,箕木袋,滅亡周國的禍害。’這,不就是在說褒姒嗎。”何不為傳音解釋。


    大概是注意到哈士奇疑惑的表情,韓良傳音向其解釋:


    “這是宣天子時的一句童謠,當時宣天子出行,聽到有女童唱此歌,恰逢一對夫婦在出售山桑弓和箕木製的箭袋,因此就派出侍衛,意圖殺掉這兩人,誰知兩人命大,竟從侍衛手中逃出,兩人半路遇到一名棄嬰,見其可憐便收留了她,那女孩就是褒姒,後來被褒國之人獻給周天子,此後便有了‘烽火戲諸侯’,西周因此滅亡。”


    “而幽天子消失時,褒姒也隨之消失在亂軍從中,或許,這就是褒姒在哀憐自身。”


    “我等聽到的幽天子傳音,恍若在頭頂,恍若在地下,再聽時,又恍若在四周,全然確定不了方向,還請慕兄感知,確定褒姒方向。”


    何不為對周天子死心,韓良解釋完後便轉而催促起來,韓良二哈也看向慕青,估計是把希望放到慕青身上了。


    慕青盤腿打坐,閉目仔細聆聽,他把神識放到最大,可除了洞裏不斷盤旋呼嘯的陰風,再就是輕柔哀婉的歌聲了。


    慕青神識強大,除了這些,他還“聽”到囚犯們的嘲諷鄙夷,以及“看”到季伯若有若無的視線,他不去理會這些,全神貫注的追隨歌聲的方向,然後,慕青起身,在眾人奇怪的目光中艱難的走到空地中央坐下。


    這裏是陰風盤旋的中心,雖然山洞並不連接冥界,但陣陣陰風好似憑空產生,圍繞此地不停旋轉。慕青端坐此處,呼嘯的陰風圍著他不停旋轉,來自九幽的冰寒似乎借此侵入骨髓,引得慕青魂魄一陣刺痛;他雖然借助陽火修行,甚至魂魄因此帶了一絲火性,但他魂魄始終陰性未除,受此刺激,他神魂中的陽氣被陰風不斷消磨,如果慕青被長時間困在這種地方,他的魂魄最終會失去陽性,從此身魂分離,隻能修煉鬼道了。


    慕青坐在風眼處不住抖動,卻依舊不能探明聲音方向,當陰氣隨著身體深入他的神魂時,慕青堅持不住,就要起身離開,忽然他聽到唱歌女子的一聲輕咦:


    “沒想到,有個木族的小家夥竟會到了這裏。”


    一股暖流湧入,讓慕青如沐春光,他趁機以神識傳音:


    “前輩,你在哪裏?”


    那女聲沒有回答,轉而反問慕青:


    “小家夥,你可知道,如今大周是哪位天子當政,距幽天子已過了多少年了?”


    “在下慕青,前輩可是幽後褒姒?好教前輩知道,大周已亡三千多年,如今是秦國一統九州。”


    “原來,大周已經滅亡那麽多年了。慕青,我問你,秦國,可是女修之後所建?”


    “呃,女修,我不清楚,我隻知道秦始皇嬴政,是犬戎攻鎬京時的秦襄公之後。”


    “襄公,嬴開,沒想到妖奴之後竟然滅掉了大周,真不知道姬宮湦(sheng一聲)聽到後會是什麽反應。”


    “慕青,聽著,把姬宮湦在這裏的消息告訴嬴開後人,他們自會給你賞賜的。”


    姬宮湦?想必就是周幽王了,慕青遲疑一下,然後急忙問道:


    “前輩你在哪裏,我們想進去確認一下,不然,秦人隻怕難以相信。”


    那女聲輕歎一下,轉而告訴慕青:


    “我就在你頭頂,不過,我勸你還是不要過來,這裏太過凶險,裏麵還有一隻千年老魔,我隻怕會守不住他。”


    “好了,那老魔醒了,我要去看住他了。慕青,還請盡快告知嬴姓......”


    那女聲就此消失,冰冷感再次襲來,慕青起身,迅速離開這裏,然後告知韓良幾人對話內容。


    “女修,是嬴姓始祖,據傳她吞食玄鳥之卵,生下大業,此後才有上古八姓之一的嬴姓。”


    “嬴開就是秦襄公,當初秦帝之祖作為妖奴被封於秦地,專司為周王室牧馬,後來有功才逐漸成為諸侯;姬宮湦則是當時的幽天子,看來,這位前輩恐怕就是褒姒了。”何不為聞言感歎道。


    “何兄錯了,此人應該不是褒姒。聽此人說話,似乎對周王室多有怨言,而幽天子為褒姒廢掉王後和太子,使得申候不滿,這才引來驪山之禍,若是褒姒,隻怕不會怨恨大周吧?”


    “韓兄所言有理,可韓兄或許沒有想到,褒姒是王宮棄女,養父母又險被周天子所殺,後來褒國被大周攻破,褒姒被人獻與周天子,若非對周王有恨,她為何入宮後始終不笑呢?”


    “而且不為從家祖收錄的仙宗秘聞得知,褒姒,就與神龍有關!”


    “神龍?何兄快說,到底什麽關係?”


    何不為說完,就連二哈都加入進來。


    “據傳,夏時,有神龍降臨王宮,夏帝占卜祈禱後,神龍留下龍血離開,夏帝將其封印在一個寶盒裏,此後再不開啟。”


    “此盒曆經夏商周三代,均無人開啟,到了厲天子時,他為人暴戾,強令下人打開,結果龍血汙穢宮廷,宮人無法清洗,後來厲天子請了仙人相助,這才清除痕跡,可眾人卻不知,當時龍血化為一條小龍,進入了一名宮女體內。”


    “到後來,那宮女無故懷孕,誕下一女,因擔心王室處罰,她便將女嬰拋棄,而後,這女嬰就遇上了那對賣弓的夫婦。”


    慕青聽完隻是恍然,可看下二哈和韓良,卻發現兩人眼冒金光,而何不為說完後,也是陷入沉思,為了不引人注意,他忍住在三人眼前晃手的舉動,傳音問他們道:“幾位醒醒,不過是個傳說而已,你們卻為何如此表現?”


    韓良何不為兩人對慕青一笑,臉色略顯尷尬,二哈就直接多了,他毫不掩飾心中的激動,對慕青傳音解釋道:


    “慕大哥你真該補補常識了,你可知道,龍族血脈對常人有多大的好處,更別說是消失了不知多少萬年的神龍血脈。如果你知道融合了它會有什麽樣的好處,隻怕你比我們還要不如呢。”


    “雖然我不知道神龍血脈會有什麽好處,但夏商周那麽多帝王都能忍住誘惑而不去動它,而你們有這打算,難道沒有考慮下後果嗎?”


    “這能有什麽......呃,單憑褒姒還活著,我們恐怕就動不了手,更別說她還壓製著一個魔頭了,唉!天底下果然沒有白吃的美餐......”


    二哈一聲歎息表現出美夢破碎的傷感,韓良何不為也是麵色沉重,傳音向慕青道謝:


    “多謝慕兄提醒!我等為神龍血脈迷失頭腦,竟忘了背後的凶險,若非慕兄提醒,......”


    “韓兄別說了,可笑何某明知那龍血關乎滅國詛咒,卻還對此動心,唉!我還是定力不足啊。”


    ‘沒有我提醒,你們也到不了那裏,從褒姒和黃石公徒弟的話來看,他們應該處於一個獨立於此的陣法空間,甚至是秘境,以我們連陣法都發現不了的能力來看,恐怕知道在哪都去不了吧。’


    “慕兄說的是,既然我們無能為力,那就告訴季兄,然後一同告知秦軍吧。”


    韓良說著,看向其餘三人,等到對方點頭後,他看向季伯,向其傳音說明。


    季伯聽完,抬頭看向慕青,隻見他眼光一閃,慕青心裏便覺得不妙,果然,季伯大聲召集囚犯:


    “諸位都過來吧,慕兄他們已經發現了幽天子所在了!”


    說著,季伯帶人走過來,笑著向慕青說道:


    “還請慕兄指明幽天子所在方向!”


    慕青對季伯這種行為很是不爽,以韓良的性格,他肯定會在向季伯說明的同時,道出裏麵的危機,可季伯不同眾人商議即宣布這些,卻是罔顧他人生死了,而且他兩次當眾點名慕青,雖沒明著指責,卻暗示慕青私下傳音商議,不與他們溝通信息,從囚犯們看自己的眼神,慕青就知道他們心懷怨氣。


    季伯明顯知道這些,因此他在向慕青明說的同時,私下傳音給他:“季某知道慕兄不喜此舉,隻是季某雖到此日短,卻也知道這裏的規矩,若慕兄此事都不能信任我等,那以後......”


    慕青收住情緒,麵無表情的指向中央空地,然後對季伯他們說道:


    “通道壁障就在陰風風眼位置,各位若有方法,盡管前去破開壁障,隻是慕青先前消耗頗大,且對此無能為力,我先去休息了。”


    慕青走到一邊,在眾人走向陰風中時,突然轉身,就像突然想到什麽似的,開口提醒道:


    “不知季隊正有沒有說明,裏麵有的可不止幽天子,還有至少人仙修為的褒姒,而且,裏麵還封印了一個大魔頭,諸位若是進去了,還請當心。”


    那些囚犯動作明顯一頓,齊齊看向季伯,不知季伯做了什麽,他雖然依舊查看陰風眼,那些囚犯卻不再看他,轉而默默地繼續做各自事情。


    季伯頂著陰風環繞數周,突然開口大笑:


    “哈哈哈哈,原來是顛倒五行太妙神禁大陣,怪不得會找不出幽天子所在。不過,要破此陣,還需慕兄韓兄相助。”


    慕青得了褒姒提醒,本不願破陣進入,但季伯手下囚犯一個個以目光逼視,甚至有人對著他掂量武器,雖然韓良傳音相勸,慕青仍裝作調息樣子,直到季伯傳音給他,慕青才站起身,隨韓良一起過去。


    季伯所說的隻有一句話:“我有辦法盡快從山裏出去,慕兄若想如此,就來助季某一臂之力。”


    韓良先前已經解釋了顛倒五行太妙神禁法陣,這陣法看似複雜,可簡單說來,就是將大陣內的事物封禁在與現世顛倒的陣法空間裏;雖然效果神妙,卻有些雞肋,且不說其消耗極大,論封印效果,比不上專門的封印法陣;若論保護,卻是將法陣內部封禁,卻也算不得保護了;加之陣法繁瑣,故此陣早已消失斷絕,沒想到季伯竟知道破陣之法。


    季伯傳音,向兩人講解破陣之法,隨後分配了兩人各自工作,慕青和韓良站在風眼兩邊,等候季伯動作。


    講完破陣要訣後,季伯便站到風眼處,慕青韓良見狀,各自運起法力,打出一道道玄妙的法訣,隨著他們動作進行,一枚枚金色字符在空中閃現,懸浮在季伯周圍,字符不斷增多,逐漸將季伯周身渲染成一片金色,不斷呼嘯的陰風漸漸變弱,竟有要消散的趨勢。


    破開此陣看起來費力極大,當風眼上空出現淺淺的壁障影子時,季伯已是臉色蒼白、全身發抖了,他用盡全身法力,竭力向空中的壁障打出一道法訣,隻見一道金光一閃而逝,壁障破開一個直徑數尺的圓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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