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戈爾·索科洛夫斯基一名車臣地區的獵人,自從弗拉基米爾大公宣布舊有的多神教派的羅斯崇拜不合法,像他這樣的祭司也隻能隱藏身份,老老實實的躲在裏海的邊緣做個普通的牧人。


    好在作為昔日瓦蘭吉衛隊高層的後代,伊戈爾手上有幾件東正教的聖物,那都是當初他那位叛逃的高級軍官祖先從君士坦丁堡趁亂搶走的。


    傳到他這代,雖然難得是一位兼職戰士的優秀祭司,可惜越來越嚴苛的形式,讓他不敢教授自己的四個孩子祭司的學問,隻是為了唯一的女兒,傳授了些草藥學和圖騰崇拜方麵的小巫術。


    他原本打算將多神教的東西帶進墳墓,為此他甚至將那些東正教聖器埋在自家的房子下麵,將祖傳的圖騰柱變成了房梁,將鎖子甲和丹麥雙手斧沉入了裏海,每天拿著和其他人一樣的工具偶爾打打獵,補貼在家放牧羊群的妻兒。


    作為遠近聞名的獵手,他的妻子是最漂亮的,他的大兒子長得健壯如牛,四個孩子沒有一個早夭的,村民都誇讚他們,卻不知伊戈爾用巫術幾次就回了重病的妻兒才能享受美好的人生。


    可以一切在1223年都變了,蒙古人越過了高加索山,他們要和阿蘭人戰鬥。


    去裏海邊取自己兵甲的伊戈爾回來時,整個部落剛剛被蒙古人洗劫,他妻兒的血流淌在家裏的泥土地上,鮮血滲入地下,作為主梁的圖騰柱也充滿了裂紋。


    伊戈爾傷痛欲絕,這個經過長生天的薩滿獻祭過的村落,單憑伊戈爾的力量無法救回還沒死透的大兒子,也無法保住奄奄一息的女兒。


    無法通過巫術實現目的的伊戈爾,瘋狂的用雙手挖出了埋在土裏的聖器,據說那是一條曆任了九位大公牧首主人的十字架項鏈,還有一個正教會珍藏的可能是複仇女神墨格拉最早的神像上的複仇匕首。


    伊戈爾用自己的家作為祭壇,點燃了傳承數百年的圖騰柱,以自己祖先和上麵刻畫的不知名生物為祭品,通過混雜了聖經的斯拉夫咒語,他把熔煉的十字架覆在了泥土類物質製成的複仇匕首上。


    他最初的目的是模仿神話,重現尋找一切罪惡之人的火把,解除正教會施加在匕首上的封印。


    在月黑風高的夜晚,屍橫遍野的荒村中,伊戈爾畫滿了魔法文字的皮膚顯得詭譎無比。


    讓他沒想到的是匕首不是土石結構的,那隻是上麵的封印,融化成金水的十字架,泛著聖潔的白光帶走了上麵的封印,充斥著信仰的靈火點燃了那節不知名的枯枝。


    可惜能尋找一切罪惡之人的火把,並能令仇敵無所遁形,將真相大白於天下,為無辜的沉冤昭雪的火把,沒有出現。


    手中怎麽說都像個火把的由匕首變成的帶火的棍子,隨著伊戈爾的咒語不可阻擋的帶著在火焰中飽受煎熬的先祖之靈和圖騰獸之魂插進了伊戈爾的嘴裏。


    伊戈爾像是整個頭部都別點燃了一樣,烈火從他的鼻中噴出,濃煙從雙耳連綿不絕的噴湧,雙眼的眼白成了橙黃色的樣子。


    也許是墨格拉的神力,也許是伊戈爾信奉的生命始祖羅德的庇護,也許是主的懲罰,也許是長生天對他的補償,也許是早已消失的祖先為最後血脈作出了犧牲,也許是那不知如何被困在圖騰柱裏的神秘生靈。


    清晨蘇醒過來的伊戈爾,外表上看還是人類的樣子,但睜開雙眼沒有人類的眼白,黑色的瞳孔之外,全是橙紅色的。


    陽光照射在他裸露的皮膚上,可什麽也沒發生。


    他也不像個正常的人,他像野獸般嘶吼著,同樣有很虛弱,好像連站起來都很困難一樣。


    露水滋潤的伊戈爾女兒的嘴唇,她在遭逢大變時服用了一些父親珍藏的特質蜂蜜,這幫她奇跡般的扛過了,刀傷和火燒,同樣砍的翻露的傷口和衣服燃燒造成的覆蓋性燒傷,讓她免受蒙古人的****,也免過了成為女奴的命運。


    可經由特殊年份的特殊花朵,用特別的蜜蜂采來蜂王漿,隻能勉強吊住她的命,不能阻止流血和破傷風帶來的死神的呼喚。但至少在這個早晨她還活著,她睜開眼睛模糊的看到自己的父親,就在自己身旁,她呼喊爸爸的清脆聲音在這片廢墟上響起。


    伊戈爾的注意力也被聲音吸引向女兒,有些怪異的伊戈爾歪著頭,愣愣的看著女兒,他伸出了有些蒼白的手,撫摸著女兒的臉,臉上刀傷的創口遭受了二次破壞,鮮血重新流了出來,沾到了他的手指上。


    突然精神不少伊戈爾迅速收回那隻手,不在意手指上還掛著泥土和青草,他吮吸著自己的手指,那表情就像在享受無與倫比的美食。


    吸幹舔淨之後,伊戈爾一會將頭探向女兒,一會又縮回來好像很猶豫。


    在伊戈爾樂此不疲的不斷地探頭縮頭,伸手縮手時,他女兒不斷喃呢聲徹底停止了,女孩重新陷入了昏迷,可以說已經一隻腳踏入了鬼門關。


    ”不!!!“伊戈爾難得能說話了,如雷鳴般的一聲吼叫之後,他猛地抓住女兒的雙肩,將她像個三歲孩子似的拎到懷裏。


    伊戈爾的將頭湊向了女兒心髒附近的傷口,他的舌頭像刀子一樣再次劃開了創口,然後他的嘴貼了上去。


    女孩全身的血液,以心頭血為先鋒,湧進了伊戈爾嘴裏,這還是在他沒有任何吮吸動作的情況下。


    隨著女孩子麵容變得枯槁如幹屍,伊戈爾的眼睛漸漸變得像個正常的人類,隻是眼白上的血絲有點多。


    恢複理智後的伊戈爾,看著自己的傑作,看著自己最疼愛的心頭肉。


    他漸漸明白了,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


    傳說是天神烏爾諾斯被其子撒圖恩刺殺時濺出的精血濺到蓋婭的身上,蓋亞才會生下複仇女神墨格拉。


    也就是說墨格拉是受害者的血液,伊戈爾的祭祀因為咒語和異常的天時出現了問題,不是羅斯的神響應了他的祈求,而是他完成了遠古的某種祭典,將墨格拉的接引進了自己的體內,指引仇敵的火把,帶著神秘的圖騰獸找到了它的仇人伊戈爾,世界樹的樹枝雖然遠離了神話時代,但先後經過希臘人的祭祀和正教會的封印還勉強保有魔力。


    伊戈爾身體裏血液都被複仇的火焰蒸發,但氣化的血液被困在顱腔內,之後又混合了世界樹的灰燼,從新凝結的新血給他的身體帶來了強大的力量和神奇的魔力,現在他能感覺到自己和自然的關係不同以往,他甚至發覺當他再念誦那些以前的咒文,可以實現神奇的效果。


    他不同以往的聲音,喚來了清風,喚來了烏雲,甚至能讓大地凹陷,能讓石頭化為塵土,可作為父親他隻能無力的看著女兒的身體漸漸變涼,他試遍了所知的咒語,可它們對他的女兒沒什麽效果。


    不願就此放棄的伊戈爾拿起身邊那把從裏海中取回的羅姆法亞劍,他割破了自己的手掌,可傷口極快的愈合了。


    他折斷了劍鋒,把它插入自己更加靈活的右手手心,然後他破開了女兒的胸膛,將右手伸進她的胸腔,握在那顆還算溫熱的心髒上,劍鋒露出的部分刺透了心髒,在重力的作用下,一部分伊戈爾的血沿著劍鋒劃入女孩的心髒。


    當伊戈爾絕望的望著自己最後的親人時,奇跡發生了,女孩的心髒恢複了跳動,血液沿著創口噴射到伊戈爾的手心上,他連忙收回了自己的右手。


    掛著著女孩和伊戈爾兩個人血液的,斷劍的平直斷麵被放進她的嘴裏。


    混合的血液滴在女孩已經褪色的舌頭上,那舌頭漸漸恢複了血色。


    聽著女兒心髒強有力的跳動聲,伊戈爾欣喜的想流下些眼淚,可惜淚腺擠不出哪怕一丁點水。


    看著女兒快速的傷口,伊戈爾收回右手,拔掉了張掌心的那截劍尖,用那雙如玉石般滑潤的手,輕輕地將女兒放在地上,仔細地為女兒剔除混在傷口裏的雜物,以防它們成為女兒的疤痕。


    做完這些,他離開女兒去尋找幹淨的新衣服和足夠大的毯子。


    等他回來時,恢複行動能力的女孩兒,卻將他嚇得任憑手上的東西掉落在地。


    他自以為就回的女兒,沒有成為同他一樣的吸血種。


    女孩穿著破爛到不起蔽體作用的衣服,正在肢解她的兄弟,將撕下的血肉塞進嘴裏,混著泥土和麻布一起吞下。


    原本一家四口人的屍體,此時隻剩下母親的遺體還保持著完整。


    悲痛欲絕的伊戈爾,趕緊製止了那個正在進食的怪物。作為伊戈爾血親的新進食屍鬼,雖然沒有神智,但還是會遵循本能的聽從更強大血親的命令。


    將女兒支去其他地方進食後,伊戈爾仔細檢查了貌似沒事的妻子遺體,最終也隻在上麵發現了些新的抓痕,沒有被撕咬的痕跡。


    為防止妻子發生屍變,伊戈爾在帶著女兒離開之前,還是親手燒掉了妻子的遺體。


    他將妻子的骨灰和其他三個孩子不分彼此的骨灰分開包好,帶著村裏所有有助於在人類世界生活的東西離開了家園,東西裏包括一坨混雜了泥土和寶石的黃金。


    伊戈爾看著身邊這個讓自己既愛又恨的怪物,為了忘卻他那三個可憐的兒子,他給她取了個新名字叫卡密拉。


    擁有超強力量和超快速度的伊戈爾,帶著那把生鏽的丹麥雙手斧,一路上見到蒙古人就殺,見不到蒙古人就獵殺些附近細皮嫩肉的家夥給女兒做食物。


    隨著不斷的進食新鮮的血肉,卡密拉每次進食的血肉量漸漸減少。換上新衣服後,看上去隻是位臉色不太好的癡呆姑娘。


    帶著女兒南下沿著裏海越過高加索山脈後,伊戈爾又沿著山南西進,最終在黑海邊的山區歇腳,等待女兒再也不想要食用新鮮屍體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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