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神佛遠去的時代,諸子百家雖在東勝大地上風行一時,卻終究在同本土千萬靈的鬥爭中有所疏忽,不僅令萬靈在人間培育出了代言人,還被自西南而來的佛教撕走了大片化外之地。


    梁衍所在的蕭國世家,不僅和皇族同根同源,還恰好因紮根於青唐江邊成了思潮湧動之所。


    除了練武強身,讀書人若是能得到一本“命書”,便可從中悟出千奇百怪的能耐。諸子百家正是靠著祖師遺書,才能強盛千秋淩駕於芸芸眾生之上。


    道家自有亦士叛百家,借萬靈之力著出道藏後,也因幾位人傑嘔心瀝血多了修行“命書”緣法。當然不是每一本“命書”都能令誦書人強大,有些人窮盡一生也無法把倒背如流的書變為自己的“命書”。


    梁衍的驅殼裏並不是這個世界的靈魂,托此福緣他倒是非其所願的有一部“命書”伴生。隻可惜這本佛門著作並不闡述佛法,也未描述修塑金身之法。但為了不用下地耕作,不用像其他孤兒一般在族中養幼院接受死士訓練,他還是將自己有“命書”的事情上報了。


    既能識文斷字,梁衍的後半個童年便離開了發黴的通鋪,在書齋和典雅的小臥室中度過。雖說這本《佛說三十五佛名禮懺文》早已謄抄給了家族,但篇幅短小且並未見有強力奇詭之法,隨著歲月流逝已經在朱雀閣中落滿了灰塵。


    因當時的蕭朝武帝好佛,這本新的佛書才能給梁衍帶來這些好處,才能讓他錦衣玉食的送走數批同窗。


    漸漸到了該成家的年紀,梁衍雖每日禮懺無一日懈怠,卻始終學無所成未能成為對家族有用的人。武帝既崩,分管那座書齋的山長,便強製梁衍這位大齡學子畢業,未分配田產房舍不說,連梁朝四百八十寺的度牒也不曾發給。


    無法謀生的青少年,為了糊口小偷小摸、搶劫殺人都曾做過,事後雖心中有憾卻未曾疏漏化為本能的禮懺。因在死屍前禮懺的樣子祥和,還有幸被鄉野山民請去做過法事。若是遇到給村姑、人婦驅魔的差事,還能接機磨礪自己的人根。


    許是這天生的佛書真有奇異,旁聽其禮懺的人無論男女都說見得佛光,所以這暗淫之事就算偶有被受害者揭發,也被恩主當做驅魔的方式、代價揭過,至於這些行為到底毀了多少個家庭的幸福,卻不是梁衍關心的。


    每次在酒肆中聽說書人談論那些青年才俊,若有姓梁的多是其昔日同窗,聽到他人事跡梁衍亦無喜無嗔,仍細品精食酒肉,回想著最近殺死的苦主臨終前的眼神,以女眷姿色思量著後麵幾家恩主的先後順序。


    人到中年,日日為惡的梁衍已經成了蕭朝地界小有名氣的大師,甚至有佛徒願為其新建寺廟,但隱約覺得自己已經尋到修行自己命書之法的梁衍,深感若被梁家皇帝與諸王知道此道,則這生他養他的土地難免生靈塗炭。


    故其從一州一府開始,引蕭國東方崇信道教的趙國滅亡了蕭國,親手毀去了自家“命書”的拓本。弑宗害國其罪甚大,多年來積累的名望也都化為了倍數的怨恨。尤其是在親手擊殺蕭國三十六位護法迦藍,帶領一群趙國兵痞攻克蕭國皇宮後,無邊罪孽在日日不綴的禮懺轉化下助其覺行圓滿。


    證得最高果位後,梁衍便成了世上最強者的候選人之一,從軍的趙國真人們與幾位真君一致同意放棄除掉梁衍的既定計劃。為了保證自己不被道家的幾位天字輩大能所殺,梁衍不請而入做了同泰寺的方丈,以鎮壓蕭國護國菩提為名,使趙國統治階級默許了他的自囚之舉。


    身居高位的梁衍沒幾年便發覺無事可做禮懺,便將目光對準了那些入寺的男女信徒、往來遊人。因其佛法高深無魔不降,哪怕明知會折損錢財、汙了名節,也有無數窮家富紳前仆後繼。


    佛門隨著梁衍得寸進尺的令寺院僧尼雜居,徹底在趙國之內敗落。忍無可忍之下,金頂神尼、崇聖天龍、白馬帝心、少室休溪,四位當世佛陀齊聚法寶寺(新統治者把它改名了)。


    梁衍既自“命書”中修得五眼,不等他宗來襲,早帶著親近僧尼遠渡重洋,去降服八百萬神,做那方人間的第五天魔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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