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香最近忙著談戀愛,根本沒顧得上她爹娘交給她的任務,反正陳小姐不管多大個雷,都有她爹扛著,她還是談戀愛要緊,重色輕爹,人生自古鐵律。


    “我上次給你做的鞋,你穿著還稱腳?冬天冷,我想給你做雙靴子,可是靴麵太難了,我學不來...”


    秋香已經徹底當自己是鄒家媳婦了,半點不害臊。


    反倒是他未來小丈夫叫秋香一句話臊的滿天通紅,這話怎麽能姑娘家說呢,想出口訓斥她,卻又滿心歡喜,到了嘴邊,話變成了,“稱腳,我每天穿著上下學,你在鞋襯裏繡的竹邊,我也喜歡。”


    秋香樂了,“那我趕明多給你做幾雙,留著開春穿!”


    秋菊在後邊聽得心裏打小鼓點,小姐,我已經任務繁重,起早貪黑沒拿工錢做兩份工了,您能別再給我添活了嗎?


    秋大小姐顯然聽不到秋菊的心聲,繼續左一樣右一樣地誇著海口,一盞茶的功夫許出去了六七樣東西,咽了口茶,猶不滿足地放大招道,“我還是想讓你冬天就穿上我做的,反正我們家好料子多的是,我給你做件大氅吧!”


    秋菊吐豔,救命。


    拉著鄒勇的手,秋香感覺世界都是香的,怎麽都不想分開,少女的初戀是多麽美妙,總是詩。


    去廟會逛了一圈,遇見幾個熟人,李為中還死皮賴臉地跟了一陣,最後仨人躲去了老和尚念經的地方,又翻了院牆抄小路走,才甩開眾人。


    鄒勇見他唯一的親妹,鄒鸚,整個人恨不得黏在李為中身上,無奈長歎,家父怕是不會同意,本想規勸她早點回家,但一想自己還拉著未來媳婦手呢,李為中又不懷好意地老往這邊瞟,到底還是吩咐了跟著鄒鸚的人一句,又隨口給李為中安了頂帽子,拖他送老妹妹回家。


    李為中雖名聲不好,其實卻是個挺仗義可靠的人,否則光憑年齡大,也留不住他那一幫跟班的。老街坊一做這麽多年,鄒勇不受幾個哥哥待見,跟平輩的李為中還是挺熟悉的,倆人可以勉強站個“發小”。


    不等發小李為中吐他一臉,鄒勇趕緊灰溜溜拽著自己媳婦跑了。


    主仆二人加一個梁家準女婿,一路躲躲閃閃,躲開熟人,等回到約定的地方,見陳旻桃已經蹲在那兒等著了。


    秋菊每回看陳旻桃都覺得這位小姐是個妙人,她蹲在那兒,你卻注意不到她,她若是想讓你注意她了,你下一秒就知道她在哪兒了,可這事他家小姐悟不出來,自己仗著年紀大,又慣會察言觀色,才品出點味道,但要琢磨出她究竟是怎麽做的,她又看不出來了。


    親人重逢,第一個開口的必定是秋香,“陳桃子,你在這兒等了多久了,我們來回逛了兩圈也沒看到你,倒是遇上姓李的那幫堵心的了,晦氣死了!”


    陳旻桃笑笑,有李為中那條豺狼趴在窩邊,鄒勇這條土狗才能拿你當寶守著啊,女人受歡迎的道理,就是得有人搶。


    陳旻桃,“他們走了麽,你們跟她們分開的時候有沒有提到一會兒怎麽下山?”


    是分開啊還是合著呀,不管內裏怎麽分幫分派,出了城他們就都是漳州人。


    秋香,“說了說了,鄒郎叫姓李的送紅嘴鸚鵡家去,咱們走咱們的,我合計著山下這會兒也不能再攔著了,咱們走正道,回家還能趕上飯點兒。”


    秋菊和陳旻桃一起選擇性屏蔽掉了那句“鄒郎”。


    鄒勇自然地拉上媳婦的手,“我觀寺裏那幾個老方丈一直未現身,十有八九是裏邊的貴人還沒走,咱們先下去,反正下山也不會攔著。”


    秋菊眼瞎,裝沒看見,環著陳旻桃說悄悄話,“小姐,你交給我幫你代舍的那份香火錢,我已經投進香火箱了。”


    “乖了,哪,這是給你的跑腿費。”


    陳旻桃從兜裏掏出張疊好的黃符,遞給秋菊。


    秋菊拿到手裏打開,眼角頓時一跳。


    這是柘野寺裏聞名的黃沙符,此符據說乃寺裏一位常年避世的老方丈所書,一年隻書不到三十張,符紙上一股濃厚的九檀香味兒,在佛前供奉十年以上的符紙才能用來製此符,上麵的經文筆走龍蛇,筆力遒勁,蒼萃,蓋著柘野寺裏特有的紅砂。


    秋菊把一口驚訝咽進嘴裏,從小聽到大的傳說現在就躺在自己手心裏,額頭冒汗,瞟了眼後邊的秋香和鄒勇,又抬頭對上陳旻桃的背影,終是咬咬牙,將這張外麵開到百兩都不嫌多的符紙小心疊好,收進了衣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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