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叫苦不迭,心想都是李夫人和樓瑾做的好事,三天兩頭地騙少爺往府裏趕,終於成了狼來了是吧!他內心一頓,腦中靈光一閃,立馬補充道:“均少爺他回來了!”


    “什麽?”


    果不其然,聽到這話李玄的表情立馬一變,但隨即他就又露出了一個狐疑的表情,顯然還是頗有些猶豫不決。(.)這時,他懷中的小白狗突然嗚嗚地叫了出來,一把從他的懷中躍了出來,直直朝下人身後跑去。


    然後,它停在了一個男人的鞋尖前,用臉蹭了蹭,扭過頭朝李玄看去。


    “你是?”


    李玄立馬追了出去,一眼就看見了一個神色冷漠的男人正立在門口,彎下腰來將小白狗抱了起來,衝他說道:“你現在回去,運氣好或許還能見他最後一麵。”


    說著孫祁深吸了一口氣,一言不發地看著李玄,那眼神裏卻透露出讓人不容置疑的堅定。


    李玄的心沒來由的一下子就慌了起來,連跟醫生朋友說句道別的話都來不及,就火急火燎地往外跑去了,看的下人是直搖頭。


    恐怕少爺這次回去要大失所望嘍。


    下人心想著,連忙也邁開腳步跟了上去。那條小白狗也從孫祁的懷中一躍而下,邁著小短腿跑了出去,一時之間,偌大的房間內就隻剩下了醫生的孫祁兩人。


    醫生許久才將探出去的腦袋縮了回來,瞅了瞅這個素未謀麵的年輕人,小心翼翼道:“你不用回去看看嗎?”


    男人深吸了一口氣,仰起頭來,仿佛在回答醫生的問題,又好像在自言自語地幽幽道:“不用了……”


    “來不及的――”


    ……


    啪的一聲聲響,桌上的茶杯就應聲落地,濺起的滾燙的茶水飛濺到蘇維的臉上,青年卻隻依舊一副淡然自處的樣子,微微咬緊嘴唇作不屈狀道:“我說了,我沒有殺人。”


    早在進城之前,蘇維就已經在城外聽到了不少關於他的議論;等進了城之後,那鋪天蓋地的通緝令更是讓蘇維想不記住都難。[.超多好看小說]等著青年走近過去一瞧,嘖,什麽時候這阿福阿貴變成他殺的了?


    不消多想,蘇維便可以猜到這多半又是趙明一的手筆。


    而剛剛他匆匆趕到白淨言身邊卻為時已晚後,恰好就撞上了前來清理門戶的李老爺,所謂仇人見麵分外眼紅,李老爺也不管什麽三七二十一,直接就把蘇維給抓了起來。


    “嗯?”


    李老爺敏銳地眯起了雙眼,似乎在空氣中嗅到了一絲陌生的味道,扭著頭環視了房間內一圈,確定房間裏隻有蘇維和白淨言兩個人之後,才轉過頭催促下人快點將白淨言的屍體拖下去。


    而蘇維則是稍稍鬆了口氣,抬起腳往外走去。


    其實不需李老爺環顧四周,他隻需要往窗外看一眼,就會發現屋外有一道身影正倒掛在房梁之上,像是一隻巨大的蝙蝠一般倒垂下來,正全神貫注地關注著屋內的情形。


    然後,當所有人都走光之後,男人的身形一翻轉,便像是一隻輕盈的蝴蝶般地穩穩落到了地上,連一絲聲響都沒有發出來。


    ……


    聽到了蘇維的辯解,李夫人隻是嗤之以鼻地冷笑了一聲,尖聲尖氣道:“難道阿福阿貴是拚了命也要來誣你的嗎?現在死無對證,你自然是心裏高興的很,想怎麽說就怎麽說。”


    蘇維挑了挑眉,開口道:“高興?我為什麽要高興?他們都死了,就沒有人知道他們為什麽要來誣陷我了,依我看來,高興的是您吧?”


    蘇維毫不客氣地回擊道,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一言不發的李老爺,眼裏劃過一絲複雜。李老爺顯然也察覺到了蘇維這個小動作,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難道這個小子發現了什麽?


    他扭過頭去給李夫人遞了個眼神,李夫人頓時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也不再與蘇維分辯什麽,直接冷笑道:“我不管,反正現在整個易城的人都說你殺了人,難道你還要李家和樓家為你丟這個人嗎?”


    李夫人咄咄逼人地說著,眼中寒光一閃,她早就想找個借口弄死這個小兔崽子了,現在這機會不是終於來了嗎?


    想到這裏,中年女人忍不住微微有些得意地笑了出來,眼角都夾出了幾道深深的皺紋出來。想要毀掉了一個人,果真還是需要借助悠悠之口啊。所謂眾口鑠金、積毀銷骨,當年除掉三姨太之後不也靠的是抹黑她才沒讓人追究這件事起來。


    找幾個有心人隨處去散播一下,這缸渾水還怕攪和不起來?人們不也是人雲亦雲,到了最後誰又在意是非對錯。這世上從來不缺飯後談資,等事情的風頭過去了,這事情也就算是被揭過去了。


    現在易城被鬧得滿城風雨,哪怕這臭小子能弄出再大的名堂來,也沒辦法抵過這悠悠眾口的威力呐!


    女人這點小心思自然是逃不過蘇維的眼睛,青年隻是冷笑了一聲,在心中微微鄙夷了李夫人一番,感慨有人本來就隻有點小聰明,還全都用到了勾心鬥角上,難怪李老爺總嫌棄他這位結發妻子。


    說起來倒也有點意思,既然李老爺一向不喜歡李夫人,可是為什麽這麽多年來,他卻什麽都不做呢?


    除非――


    蘇維大概能夠猜到原因,唇角微微往上揚了幾分,心想既然他們今天一定要把他往死裏整,那麽他起碼也要做出點狗急跳牆、反咬一口的事情才能算的上值不是嗎?於是,隻見青年慢騰騰地站起了身子來,不冷不熱地衝李夫人道:“丟人?那當年你們撒下那個彌天大謊的時候,怎麽就不覺得丟人呢?嗯?”


    話音剛落,整個屋子內的氣氛頓時為之一變,李老爺的神情一瞬間就變得猙獰起來,而李夫人則是麵色一白,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李老爺陰測測地笑了幾聲,眼裏劃過一絲惡毒的光芒來,“果真,你知道了什麽!”


    蘇維倒也不慌,眼中頗為鎮定,開口道:“善惡到頭終有報,李老爺,我隻是想提醒你一句,這世上沒有永遠的秘密。遲早有一天,你所做的一切會公之於眾,到那時,你該如何去麵對李玄?他尊敬您、愛戴您,要是他知道他的父親其實就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他該怎麽辦?”


    “不!”


    中年男人陰沉著一張臉,一步一步地逼近著身形瘦削的青年,幽幽道:“他不會知道,永遠。”


    “可悲。”


    那一刻,青年麵沉如水,連眉間都沒有皺起一分來。他隻是搖了搖頭,微微頷首,將手背到了身後,幽深猶如一潭湖水般的眼眸中泛起了些許波瀾,那些沉沉浮浮的光芒閃爍不定,露出了些許讓人捉摸不透的情緒――


    那是一種深沉的無奈與悲憫,好似他已經看穿了一切,可是人們卻還自以為是地沉迷於謊言的欺騙之中。


    這讓蘇維瞬間有了一種十分悲哀的錯覺。


    明明,隻要一旦青年離開,李府將會徹底陷入鬼氣衝天的地步,但是他們卻仍然自欺欺人地以為,隻要除掉了他,他們的生活將會重新回歸於寧靜之中,殊不知他們所扼殺的,不是別人的生命,而是能夠拯救他們的最後一根稻草。


    恐懼,會讓人失去理智,讓人們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舉動,而現在,毫無疑問,李家夫婦已經被那個掩藏多年的秘密將要重現於人世的恐懼衝昏了頭腦,要做出日後他們最後悔的一件事――


    那就是,親手葬送了他們獲得拯救的可能。


    眼見李老爺就要走到了蘇維的麵前,青年卻搶先一步將背到背後的手伸了出來,手中赫然多出了一把手、槍來,李老爺目光一寒,下意識地握緊了自己手中的硬家夥,而就在這時,緊閉的大門被猛地推開,一個人影腳步趔趄地撲到了李老爺的跟前,聲嘶力竭地大吼道:“不――”


    “哢噠”


    清脆的、毫無阻滯的空槍鳴聲讓青年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看看,他有多麽愛你。”青年說著,幾乎是同一時刻地毫不猶豫地將槍舉了起來,用冰冷的槍管和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薄薄的皮膚下青色的血管微微跳動著,那冰冷便緩緩地傳遍了周身。


    這一瞬間,四周都靜極了,隻聽得見青年微微有些急促的呼吸聲。


    緊接著便是砰的一聲巨響。


    然後就――


    徹底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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