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朗剛過二十五歲的生日,高中畢業那年,因家庭變故,父母雙亡,有個雙胞胎姐姐。作為家裏唯一的男人,從小學畫畫的薛朗打消參加全國藝考的打算,轉身就投奔到打工大潮中去。


    他人勤快,頭腦聰明靈活,幹活兒手腳利落,頭兩年在火鍋店打工,吃住都在店裏,攢下的錢除去姐姐的學費、生活費,還結餘了一小筆。轉頭辭去火鍋店的工作,學人搞農業種植,從開始的小打小鬧,到後來上百畝的承包農田,事業也算有小成。


    一開始雖然有磨難,但一切也算順利,甚至找到了自己喜愛的女子。也許是老天見他日子過得太順,他正憧憬能結婚生子,組建自己的小家庭的時候,一場車禍奪走了他最心愛的女子。


    未來嶽父看他太痛苦,便帶著他去騎行。身體的極度煎熬與勞累後,精神的空虛與痛苦似乎也無暇顧及,漸漸地,他愛上了這項運動。每年都會抽時間騎行上一兩個月,穿越的時候,正是他從地裏回家,準備去看未來嶽父,整理一下東西就開始新一次的騎行,結果,一下就給他整唐朝來了。


    從女友車禍身亡的傷痛中走出來後,薛朗學會灑脫樂觀的看待人生,努力讓自己活好,變著花樣的讓自己活開心是他最大的追求。


    現代他父母雙亡,唯一的親人隻有一個雙胞胎姐姐薛晴。而薛晴那個人,曆來隻有她坑人,沒有別人坑她的餘地,薛朗也有留給她尚算豐厚的金錢和資產,一點都不擔心她,何況身在唐朝,除了穿回去,明顯也擔心不上。


    薛朗一共五個包,三大兩小。大的背包,一個裝著衣服、藥品,一個裝著自行車零件和餐具;還有一個全是種子。兩個小包,一個是食物,一個是各種零碎東西。


    把所有的東西整理整理,在古代算得上值錢的是一盒子彩色玻璃做的十二生肖和兩個玻璃蘋果,這本來是準備送給未來外甥女的,小女孩兒喜歡收集玻璃的東西。


    但這個明顯不能這個時候拿出來送人。他人生地不熟的,也不了解平陽公主的為人,這種價值連城的東西拿出來,隻會招禍,他不想去考驗人性。倒是裝食物和零碎東西的包裏,薛朗找出了適合做見麵禮的東西。


    幸好是還沒開始騎行的時候,帶的東西零碎又多,要是已經開始騎行,那禮物的事情真是能讓薛朗頭大。


    裝食物的包裏,有他從農村買的農家自製幹掛麵,老嶽父喜歡吃,給他帶的;阿爾卑斯奶糖、徐福記的酥糖是給小外甥女帶的;紅糖、白糖、巧克力、葡萄幹,還有方便麵,這些是為路上準備的。方便麵包裝不好解釋,幹掛麵包裝的紙上沒任何字跡,倒是挺方便用來送人。糖和巧克力這些,拆掉包裝也好糊弄。


    如果隻送吃的,似乎有點拿不出手。薛朗又翻了翻自己的東西,翻出兩把軍刀,他一共有五把刀,長的開山刀一把,軍刀四把,兩把綁在他腰帶上,兩把是留作備用的。這些軍刀是大舅子從軍隊裏給他弄來的,質量在現代算得上絕頂,隻不知在古代咋樣,不過應該比普通貨色強吧?就是不知道跟最強的皇家製品相比如何。


    猶豫了三秒,薛朗連刀帶鞘的選出一把,這種多功能軍刀,古代肯定沒有,如果比不上皇家製品,咱就以功能設計取勝!見麵禮的話,這些就足夠了。


    那麽,要怎麽才能在古代生存下來呢?


    被人撿回來,給吃給喝給藥,身體不好的時候還可以厚著臉皮白吃白喝白住,現在身體已經棒棒噠了,薛朗可不好意思再繼續白吃白喝白住。但是,離開這裏,兵荒馬亂且不說,他身無分文,又能去哪裏?


    生存是個大問題啊!


    薛朗摸著下巴想了半天,豆漿叼著自己的刷毛刷跑過來,啪嘰一下躺倒,等著薛朗刷毛,這是它最喜歡的活動。


    薛朗一邊給豆漿刷毛,一邊想。刷完豆漿刷包子,然後接著饅頭、油條,把四隻狗狗的毛豆梳得蓬蓬的,終於想出注意。


    從背包裏翻出速寫本、鉛筆、尺子,開始回憶以前在網上看過的複原圖紙——


    怎麽感覺記憶這麽清晰?!不僅所有構造全都記得一清二楚,就連當時看的網站網址都記得!他的記憶力這麽變態?!


    薛朗被驚得一愣一愣的——


    活了二十五年,智商一直處於常人水平,他的優點也隻是比常人努力、刻苦些,過目不忘什麽的,從來沒有過。所以,現在這種變態的記憶力……是穿越的附贈品?


    想不出個所以然,薛朗幹脆的丟開,記憶力好是好事。萬一以後有機會在李淵、李世民父子麵前裝個逼,說著說著突然想不起了那才慘呢。


    薛朗拍拍胸口,欣喜的接受過目不忘的設定。


    有了變態的記憶力,薛朗畫起圖來簡直有如神助,三視圖畫的那叫一個漂亮,如果讓當初教他的網校老師看到,肯定會誇他。


    薛朗這人好學。學曆雖然隻有高中畢業,但學識卻不僅止於此。人嘛,隻要想學,以現代的環境,有的是渠道學。就算是最忙最累的打工那兩年,他都沒中斷學習,後來自己幹事業,空閑時間也幾乎貢獻給了學習。唯一的缺點就是學的不係統,幾乎是什麽感興趣就學什麽。


    畫好把圖紙收起,就等著公主將軍召見。抬眼就見甘草走進來,胳膊上拎著一個筐,框裏是三個陶碗。果然,甘草笑著打招呼:“郎君餓否?請稍待片刻,哺食很快就好。”


    古代隻吃兩頓,早飯叫朝食,晚飯叫哺食。這會兒要吃的是晚飯。甘草一邊把陶碗從籃子裏拿出來,擺在灶台上,一邊道:“我剛去將軍府,這是將軍府贈予的哺食。咱們不用做,吃現成的。”


    灶台被甘草擦得十分幹淨,這小子廚藝雖然不咋地,人卻勤快、愛幹淨。灶上是冷的,灶旁邊有個爐子,爐子染著火,爐子上有個陶鍋,雞湯的香味兒撲鼻而來。


    “隻我們兩個吃嗎?劉醫令呢?”


    “師父和我師兄在隔壁吃。”


    擺好哺食,一人一個案幾分坐而食。甘草從將軍府拿回來的是兩碗麵條加一大碗蘿卜燉羊排的湯。


    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甘草忙著呢,不趁著吃飯時間把話交代完,飯後還有許多事情等著他:


    “郎君,我去問過將軍府的人了,將軍聽說郎君身體複原,明日申時召見郎君。”


    薛朗有些茫然:“申時是幾點?”


    “申時就是申時,何謂幾點?”


    薛朗眨眨眼,不問甘草了,幹脆自己掰手指頭算——下午三點到五點是申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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