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代書籍敞開供應,隻有不愛看書的,沒有缺書看的,當然,獨愛某一類書的除外。最新最快更新比如,薛朗有時候有空也會上網看看小說,可惜因為個人愛好問題,經常書荒。網站每天更新萬萬字,他愛看的每天更新還沒一萬字,多麽的可憐。


    有了薛朗這嘴炮王做後盾,韓進不擔心有人找茬了。聽薛朗宣講了一遍流程,韓進提議把抄寫製犁工藝說明手冊的事情取消。


    韓長史明顯比公主殿下和薛朗有生活經驗多了,韓進道:“異人犁與普通的犁,製造工藝其實大體相同,區別隻是外形設計,如果是製犁的熟手來,隻怕看一眼就能學會,故而,這道手續可以儉省。”


    薛朗認同的點頭,公主殿下也沒意見,其他的環節,就公主殿下修書的時候,隻邀請了官員,沒邀請工匠。


    薛朗被這麽一提醒,也反應過來,現在可沒有知識產權保護,曲轅犁其實巧在設計,明白人看一眼就懂了,回去花費點兒功夫仿造一個,其實也不算難。把一切事情商議妥當,修補好計劃中有問題的地方,這件事情就算定了!


    許多地方要韓長史配合統籌,韓進就先回去分派人手去了。馬三寶手頭也有事告退,薛朗也忙,不過,還有事情沒辦完,還要留一下。


    薛朗想了想,還是直接朝公主殿下拱拱手道:“啟稟殿下,屬下有件事想求您。”


    “何事?”


    公主殿下關切的問道:“幼陽有何難處?盡可道來。”


    薛朗不好意思的笑道:“就是那個……我院裏的鹽,又用完了!請殿下賜點兒來應付支用。”


    柳女官噗嗤一聲,公主殿下莞爾:“隻這等小事?”


    薛朗哼哧道:“秀娘說府裏鹽的用度管的嚴格,已經用超過一次,還是如圭內侍官幫忙解決的,一月之內,連超兩次,不好意思,隻能厚著臉皮求到殿下這裏了。”


    公主殿下道:“無妨,從我的份例裏勻出一鬥予你,可夠幼陽支用否?”


    薛朗趕緊點頭:“不用一鬥那麽多,兩三斤就夠用好久了!”


    公主殿下點頭:“既如此,初雪,讓人給聽風院送三斤鹽過去。”


    “喏。”


    看初雪領命出去分派人。


    “謝殿下。”


    公主殿下隨意的道:“無妨!幼陽如若要一石鹽,我需花費一番功夫,不過區區數斤,隻我的份例就能勻出來。”


    薛朗好奇的問道:“聽說鹽是官營的,定價並不算昂貴,可是怎麽看著好像還缺鹽的樣子?”


    唐朝的鹽價並不貴,在貞觀年間,不過十文一斤。直至玄宗以後,鹽價才漲起來,還是因為朝廷漲了鹽的賦稅所致。這會兒的鹽價,雖然沒貞觀年間便宜,不過,相比起社會形勢來說,已經算便宜的了。


    公主殿下看看薛朗,道:“種花家可是不缺鹽?”


    薛朗點頭:“應該是不缺,屬下從小到大就沒聽說過哪裏缺鹽。”


    公主殿下道:“看幼陽的做派,也不像是從缺鹽的地方過來的。”


    難道是他的用鹽標準在古代看來太浪費了?!


    薛朗默默反省。


    公主殿下一眼就看穿薛朗所想,道:“剛才聽幼陽議賦稅,原以為幼陽懂得,如今看來,幼陽成長的環境,與我大唐差異頗大,故而才對鹽政一事不解。想來,阿柳也不甚了了吧?”


    “殿下英明。”


    原來柳女官也不懂。兩人一塊兒等著公主殿下解惑。


    公主殿下道:“我大唐的鹽產量,如若隻供應人口使用是盡夠的,隻是,相比起人口的消耗,還有一大部分要用於畜牧,牲畜也是需要用鹽的;另外,醫藥、農耕、工匠們也有用鹽的地方,鹽的產量相比起其用途來,就顯得捉襟見肘,供應不足。是故閑時吃淡食,戰時、農忙才吃鹹食,就是據此而來。”


    薛朗恍然,不管人還是牲畜,缺鹽就沒力氣。古代鹽的使用範圍比現代廣,但因為生產技術和運輸的緣故,鹽的產量又跟不上,難怪要限製鹽的使用量。


    聽到這裏,薛朗就懂了!薛朗問道:“既然產量跟不上需求,照理來說,鹽價應該高,朝廷為什麽把鹽價定的這樣低?”


    公主殿下道:“為了薄賦,讓利於民,休養生息。”


    薛朗懂了:“殿下的意思是鹽價與賦稅有關?鹽價是控製賦稅的手段?”


    “然也!”


    公主殿下讚賞的點頭。


    薛朗恍然。古代封建社會本質上來說是農耕文明的社會,小農型、地方性經濟為主,經濟流通性不大。


    作為國家主體,要控製影響國家經濟發展,以及通過賦稅來調節、把脈國家經濟和國計民生,再沒有比糧價和鹽價這兩個人人都需要的東西合適的了。


    糧還有個南北差異,北方愛吃麵食,南方愛吃米穀。這鹽可是不管東西南北,人人都需要的。難怪古代要鹽政官營。


    唐朝的低鹽價,顯然是朝廷強行把價格定低,進而影響到賦稅的降低,進而影響到糧價,讓利於民,以得到讓百姓休養生息的機會。後來老百姓生活變好了,於是鹽稅也就相應的調高。


    所以,鹽價便宜的唐朝並不是說不缺鹽,鹽是缺的,隻是國家政策所致,鹽稅定的低而已。


    薛朗明白了,不過,本著謹慎的原則,他並沒有貿貿然提出提高鹽產量的辦法。鹽價既然是關係一國賦稅的根本,就不能貿貿然去改變。特別是大唐剛剛建立,經不起那麽多的風雨飄搖。


    特別是剛剛經曆了戰亂的民眾,幾乎沒有什麽抗風險能力。治大國如烹小鮮,牽一絲而動全身,薛朗說出來是很簡單,上下嘴皮一碰就完的事兒,可於國家、於民眾來說,是否是好事,薛朗還需要想一想。


    就像王安石變法,王相公的本意肯定是好的,國家也是需要的,可是,民眾是否接受,是否適應於民情民生,王相公就沒考慮周全,變法失敗的結果,對國家的傷害,難以計算。


    薛朗不想穿越一遭,反而成了曆史的罪人,薛朗想讓大唐變得更好,而不是變得更糟。


    本著多調查才有發言權,實踐才出真知的原則,薛朗向公主殿下請教了許多唐朝關於鹽政的政策和規定,完了才拎著公主殿下給他的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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