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陽何故一臉悲壯?”


    薛朗回府,迎麵遇上也是剛從外麵回來的蘇寒。???薛朗有氣無力地拍拍他肩膀,歎道:“沒事!衡宇出去幹嘛?”


    “買了些藥材,想試試幼陽你給的方子。”


    “恩!好好努力,我回去休息一下,今天受到的衝擊太大了,我想靜靜。”


    “唔?”


    蘇寒不明所以,薛朗也沒解釋的意思。他已經不想提起平陽公主讓人教他歌舞時,與初雪一起主仆倆兒笑得東倒西歪的樣子,簡直不堪回。都說他走調了,居然還那麽笑他,說好關愛“殘疾”人呢?累感不愛。


    想到他的悲慘經曆,薛朗望向蘇寒:“衡宇啊我今天特意找人請教了一下,以後去別人家做客,歌舞是必備技能,你會了嗎?”


    蘇寒麵癱著一張臉,扭頭問他:“真的?”


    薛朗一臉正氣:“真的,我騙你做什麽!所以,你要一起學嗎?我找了倆兒師傅回來教。”


    蘇寒想了想:“學吧!”


    薛朗打個響指,微笑:“很好!我們一起!”


    然後,薛朗拉起蘇寒,一起去寬敞的偏廳那裏,跟薛朗帶回來的兩個師傅學習歌舞————


    這兩個師傅是平陽公主府裏養的伎人,教薛朗和蘇寒跳舞簡直就是大材小用。


    不記得在哪裏聽過還是有人說過,覺得羞恥的時候,找人陪著一起,據說恥度會降低。薛朗覺得還是蠻有道理的。


    師傅教他的第一支舞蹈叫拍張舞,據師傅說是最簡單的一種。跳的時候可以把長袍上衣脫了,頭上細根紅布帶子,然後數著拍子,開始拍肩膀、胸口、胳膊、腿兒,依次拍下來。


    師傅跳的時候,還能往空中丟幾把匕,一邊拍一邊接,從容不迫,舞姿還雄姿矯健。薛朗和蘇寒看得“啪啪啪”鼓掌,毫不掩飾自己的讚賞。


    師傅謙虛了兩句,道:“此舞十分簡單,隻需要記住拍的順序和拍子,跳起來不難。”


    薛朗有些為難:“那個……難處在往空中扔匕?”


    師傅笑道:“郎君隻為娛樂,無需練這個,會跳便成。”


    薛朗安心了。憑著過人的記憶力,記住這麽簡單的動作倒水不難,他唱歌不行,但是跳舞卻不成問題,跳舞關係身體協調性,這個他沒問題。


    蘇寒常年練舞,於記憶動作一事上,也別有天分,兩人都是聰明人,師傅跳一遍後便能跟著跳了,不過就是動作沒師傅好看、從容,多練習練習就好。


    不過,拉上蘇寒一起學的目的卻是達到了。如果讓薛朗一個人學,他會有羞恥感,有人陪伴就好多了,特別蘇寒還是麵癱臉,莫名的就讓氣氛嚴肅好多。


    對著那麽嚴肅的麵癱臉,突然就不害羞了,還學出了興致。蘇寒那個開掛的,竟然才跳兩邊,就能拿著兩三個梨代替刀子,一邊跳一邊扔,竟然沒有一個落地的。


    學舞沒問題,有問題的是唱歌。曲牌就那麽幾個,不同的是唱詞,師傅秉持平陽公主的交待,教兩人常用的就成。


    薛朗一開口——


    蘇寒一手捂臉,一手“砰砰砰”的拍著地板,嘴裏是一串壓抑不住的“哈哈哈哈哈”。


    唱歌師傅可憐巴巴的望著薛朗:“郡……郡公,這裏應該是宮調。”


    薛朗表情凶狠,一把拉過捂著臉笑得不能自己的蘇寒,暴嗬:“你來!”


    蘇寒抹抹臉,努力的平複笑意,張口就來——


    竟然唱的字正腔圓,音調音準絲毫不錯不說,嗓音還挺好聽。


    薛朗……薛朗察覺到來自世界的惡意,朝著蘇寒一指:“去吧皮卡丘,就決定是你了!”


    蘇寒笑得眼睛彎彎的,好奇地問道:“此話何意?”


    薛朗:“以後唱歌的任務就交給你了,這是組織對你的重視,不要推辭,不要驕傲,要謙虛,要追求進步。”


    蘇寒眼睛彎了彎,湊趣道:“喏!”


    兩人嘻嘻哈哈的跟著兩位師傅學歌舞。舞蹈嘛,師傅對兩人都很滿意,唱歌嘛,唱歌師傅如果是後世穿越來的,對著兩人的時候,心情大概是這樣的——


    對上蘇寒那就是“解放區的天,是晴朗的天”;對上薛朗那就是“小白菜呀,地裏黃啊,兩三歲啊,沒了娘啊”,那表情苦的,都快滴出苦膽汁兒了。


    唱歌師傅很愁,不知回公主府後要怎麽跟公主交代,不是他沒用心教,實在是……師傅看薛朗一眼,歎了口氣。


    最後,薛朗也幹脆,讓蘇寒去學唱歌,他就學跳舞,唱歌就交給蘇寒了,他就旁聽一下,知道哪歌是什麽意思,在什麽場景下用是什麽意思就行。


    於是,兩人開始了為期五天的歌舞培訓。兩位師傅就宿在郡公府裏,每天教兩人一個時辰,倒也能把宴會應付過去了。


    歌舞有人教了,薛朗便把秀娘、阿土叫來,列了單子,讓阿陳出府去采購,準備於五天後的休沐日舉行飲宴。他去給同僚下帖子。


    薛朗在家寫好帖子,準備第二天去上班的時候給同僚們,也不多請,就請直屬的上司裴矩,左侍郎與民部轄下四司的郎中們,他主管的金部多請了主事。


    第二天,薛朗到民部衙門。裴矩今天不用上朝,早早的就來了民部衙門。薛朗過去,先請雜役進去通報,裴矩讓他直接進去,老頭兒笑得和煦:“幼陽所來何事?”


    薛朗躬身行禮,道:“叨擾裴公,屬下休沐日於府中舉行飲宴,不知是否有幸能請得裴公蒞臨?”


    說著,遞上帖子,裴矩接過帖子一看,笑著應道:“聽聖人讚過幼陽府上之菜式,又聽秦王說過幼陽府上的美酒,老夫早欲一嚐,幼陽相請,自當到場。”


    “多謝裴公。另外,因自幼成長之環境與規矩,我府中並未豢養家妓,所以,如有需要,可自行攜帶,食宿我府上會備好。”


    薛朗說得坦然,全然沒有半分不好意思,他就是惡心這個家妓的習俗,那是家,又不是妓院,養什麽家妓。


    裴矩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薛朗坦然以對:“對不住屆時到場的賓客,請裴公見諒。”


    裴矩點點頭,道:“無妨,老夫已然年老,修身養性,不需家妓,客隨主便,幼陽無需抱歉。”


    “多謝裴公。您忙,屬下去別處送帖子。”


    裴矩擺擺手,饒有趣味的望著薛朗離去的身影,麵上的笑容頗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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