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一切神佛皆保持著敬畏之心,但是無法作為精神信仰,我對來世如何,沒有任何興趣,隻想過好當下。”


    薛朗十分坦誠的說出自己的想法,並不因她是平陽公主的朋友便避諱什麽。妙初微微一笑,道:“看你進來時,隻看佛像不看人,貧尼便以為駙馬是有慧根的人,誰知竟是連佛也不信之人!稀奇,真真稀奇!”


    說完,也不待薛朗說什麽,突然嫵媚至極的一笑,問道:“駙馬覺得貧尼這皮囊如何?”


    薛朗一聽,居然還認真的看了一眼,道:“有頭發會更好看些,沒頭發總覺得怪怪的。”


    妙初一愣,一旁靜默圍觀的平陽公主卻忍不住笑了出來,拉著薛朗的手,在妙初對麵的兩個蒲團上坐下,笑道:“叫你捉弄人,我的幼陽,自與一般男子不同。”


    妙初笑起來,少了剛才的嫵媚,笑得極為恬淡,道:“罷,罷,你平陽公主識人的本事,貧尼自愧不如。薛駙馬,貧尼妙初有禮,初次見麵,請坐。”


    薛朗拱拱手,在平陽公主旁邊的蒲團上盤腿坐下。妙初一雙秀目細細的打量著平陽公主,道:“三年多未見,建瓴心頭鬱氣似已消散?上次見麵,我便勸你招個駙馬,如今,可不是被我說中?”


    說著,還意有所指的,揶揄的看了薛朗一眼,薛朗靦腆的笑笑,在一邊努力的暗示“我是老實人”。


    平陽公主笑看薛朗一眼,耳根似乎有點發紅,不答話。妙初眼珠一轉,道:“駙馬……”


    妙初剛開口,薛朗就自覺站起身:“建瓴你與法師聊,我出去轉轉。”


    人家閨蜜聚會,他一個男朋友就不在這礙眼了!


    包子它們在外麵的山林裏瘋玩,作為一個剛從山腳爬到山頂的文臣,薛朗表示他還沒休息夠,暫時還沒力氣去陪狗瘋玩。扭頭看看,妙初的那個徒弟如靜似乎在廚房那邊,看她的樣子似乎正在煮茶湯。果然,不一會兒,便見如靜把茶湯盛到一個瓦罐裏,用托盤端著往佛堂去。


    薛朗對茶湯那是一點興趣都沒有,閑著沒事幹,等如靜上茶回來,笑問道:“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如靜怔了一下,有些迷茫:“幫忙?”


    薛朗笑著點頭:“對!你和你師父兩個女子在山上,有些重活兒是幹不了的吧?雖然我爬山是不如你,不過,幹重活兒的力氣還是有的。”


    如靜這才明白過來,道:“若是說到重活,也有一些,請駙馬跟小尼來。”


    然後,薛朗便幫著幹活兒去了。這些動靜自然瞞不過佛堂裏的兩人,平陽公主唇角含笑,並沒有什麽覺得驚訝的地方。倒是妙初美麗的眼睛眨了眨,訝然道:“建瓴,你這駙馬……”


    話沒接著往下說,似是在斟酌合適的詞句。平陽公主恬淡一笑,道:“?頗為與眾不同對否?”


    妙初點點頭,道:“能做你的駙馬,出身想來不俗,然則居然去幫如靜做事,即便是普通寒門子弟,也無有這等……熱心助人?”


    平陽公主頷首:“你眼光倒是犀利,說來,我這駙馬我也不知他出身寒門還是世家大族。”


    “連你也看不出來?”


    妙初更加的好奇了。平陽公主若有所思的道:“這薛幼陽不論寒暑,隻要條件允許,日日皆要沐浴,於吃食上,若要論飲食精致,全大唐無一人可比;視錢財如無物,眼界極廣。但是,卻又不慣使用仆役,把家仆當做屬下管,竟像是從未使用過仆役一般。你說,如何判斷他的出身?”


    妙初道:“自相矛盾,不好判斷。”


    平陽公主道:“正是,無法判斷。不過,於我來說,出身並不重要。”


    妙初也讚同道:“出身是否顯貴,於真正的偉男子來說,確實不重要。男兒重要的是品性,以及與你是否能和諧。”


    平陽公主抿唇一笑,道:“若說品性,他待人至誠,德才兼備卻不迂腐,也不會像某些男子視女兒家為附庸,認為女兒家就要不如男子,心有傲骨卻無傲氣,待人以禮……若說他的優點,似乎總是說不盡。”


    妙初打量平陽公主兩眼,揶揄道:“莫不是情人眼中出西施?”


    平陽公主莞爾,也不避諱,直言道:“說不定是這樣。”


    兩人笑了起來,清脆的笑聲,傳出老遠。笑罷,妙初道:“你如今能這般開懷,我便放心了、你上次來時,看似平靜,平靜之下,實則暗流湧動,滿含鬱憤。今日一見,見你這般笑顏,我便放心矣!”


    平陽公主麵上的笑容稍斂,歎道:“大概是因為有人相陪了罷,再不是一人孤獨前行,自然也有了喘息之機。你知我的,在我這裏,反抗比屈服易!”


    妙初點點頭:“你確實是這樣的性子,遇強愈強。不過……”


    平陽公主眼帶疑問的望著她,等著她的下文。妙初眼珠一轉,語帶戲謔的道:“你在一位出家人麵前這麽說你的駙馬,合適乎?”


    平陽公主先是一怔,旋即大笑起來,“你呀你,還是這般促狹。”


    兩個好閨蜜,說說笑笑,頗為愉快,聲音一下高一下低的,薛朗埋頭幫忙幹活兒,偶爾飄入耳朵裏一句,也聽不清楚說什麽,不過,看平陽公主那般愉快的笑顏,便覺得今日來得值了!


    難得看平陽公主這般開懷,情緒外露的樣子,薛朗幫忙能幹完活兒,幹脆把晚飯也做了,扯著脖子對平陽公主喊了一句:“建瓴,你們可以繼續聊,我做飯,等吃完晚飯再回去就行!”


    “可!”


    平陽公主應了一聲,妙初好奇的看看,問道:“你的駙馬還做飯?”


    平陽公主道:“他自幼成長於異國,環境與我們不同,極善烹飪。有他在,你今日有口福矣。”


    妙初看看薛朗高大的身影在廚房裏忙碌的情形,又看看平陽公主唇角的笑容,道:“看來貧尼今日有福矣。”


    說完,頓了頓,道:“或許有些掃興,前些時日,虛雲去了一趟江南,帶回來兩個消息,雖有些掃興,卻還要說與你知。”


    平陽公主微笑道:“盡管說來就是。這麽多年過來,你覺得還有何消息可動我心緒?”


    妙初歎了口氣,道:“你從葦澤關回長安息,以及聖人敕詔薛朗為你駙馬一事,已然傳遍天下。虛雲到江南的時候,柴氏似有意進京。”


    平陽公主表情不變,連眉頭都沒動一下,頓了頓,道:“來便來罷,與柴氏……終歸要有一個了斷,否則,我如何能安心嫁與幼陽為妻!”


    妙初細細的打量著她的表情,道:“我知你乃是心誌堅定之人,此事你心裏有數便好。”


    平陽公主淡然笑笑,問道:“還有一個消息,一並說與我聽便是。”


    妙初歎了一聲,道:“川人袁天罡不日將去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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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卡了,努力補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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