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洗漱!


    狀似正常,隻是,一對上初雪、暮雪,薛朗就情不自禁的滿臉通紅。昨晚上,院裏值夜的便是這兩人!


    人女的都還沒什麽異樣,薛朗自己就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似的,一副不敢見人的樣子。平陽公主看得莞爾——


    明明醒時還調笑她來著,這會兒卻突然靦腆起來!


    所以,公主殿下這是沒經曆過後世啊,如果經曆過後世就會知道,這種情況有一個專業名詞可以解釋,叫做悶騷!


    洗漱完畢,吃完遲到的朝食。薛朗父母雙亡,沒有公婆需要敬茶,自然可以免去這一道程序。進宮也還早,第三天才是,所以,兩人得以在府中好好休息。


    昨晚熬了大半宿,屈指一算,兩人其實差不多隻睡了一個多時辰,精神明顯可見的有些萎頓。


    自從穿越到古代,薛朗的作息也規律許多,晚上都不修仙了。吃飽肚子,頭便一點一點的開始打盹兒。平陽公主看了,連忙叫人把他帶去臥室,讓薛朗繼續睡。


    而她自己一時還不困,便在臥室外間的美人榻上躺著養神,聽下人回話——


    昨日宴客是在她府中。飲宴通宵達旦,早晨天亮之後,各自家人來接走。宴席如何,送客等事宜,皆有專門的管事向她稟報。還有——


    嬤嬤捧上來一卷畫軸:“稟小娘子,這是駙馬拿來換回奠雁禮之大鵝的畫卷,請小娘子過目。”


    平陽公主淡淡一笑,道:“可,拿來我看看。”


    接過畫卷打開,卻是一幅彩畫,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著女裝的薛朗與穿著男裝的平陽公主,臉上都帶著笑,似乎在邊走邊說,氣氛十分愉快。她的笑容恬淡,他的笑容燦爛!


    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


    月到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畫旁還提了四句詩。平陽公主唇角笑容若隱若現,看得愛不釋手,道:“不知駙馬從何處抄來的小詩,倒也別致。”


    嬤嬤一笑,訝然道:“難道不是駙馬所作?”


    平陽公主笑著道:“駙馬可不會作我大唐的詩賦。”眾人想起昨日薛駙馬所吟的那幾首不平不仄的催妝詩,齊齊恍然。平陽公主目光投向裏麵,似要穿過重重幔帳,凝視床榻上睡著的薛朗。


    心中?一動,從美人榻上起身,叫人備好紙筆,一筆一劃,把昨日薛朗所吟之催妝詩,一字一句的寫下來。


    嬤嬤見狀,笑道:“昨日所吟之催妝詩,雖然不平不仄,毫無對仗可言?,卻勝在情意動人。”


    平陽公主含笑點頭,沒有說話。嬤嬤看看裏麵睡著的某人,道:“不瞞小娘子說,那拔步床之精致,老奴一雙老眼也算見多識廣,竟從未見過那等精致之物。駙馬先前就已準備好,定是使人日夜趕工,可見對小娘子你的用心之處。”


    平陽公主淡然一笑,還是不發一語,似是不置可否,她並不習慣於人前表露心緒。寫好之後,攤著晾幹,對初雪道:“待墨晾幹後,裝裱一番,置於我書房內。”


    “喏。”


    “你們都下去吧。嬤嬤辛苦一宿,也去歇息吧。”


    “多謝小娘子體恤。老奴告退!”


    下人們退出去,平陽公主略頓了頓,掀開幔帳,走進裏間,一眼便看到占據裏間許多空間的拔步床——


    微微一笑,蓮步輕移,掀開幔帳,露出床上裹著被子睡得香甜的人,嘴唇微張,眉目清俊,脫了鞋,輕輕地上去,躺到他身旁,然後——


    一雙手臂伸過來,摟住了她的腰肢,熟悉的氣息彌漫鼻尖,平陽公主沒回頭,順勢滾入他的臂彎裏:“吵醒你了?”


    薛朗臉上帶著笑,搖頭:“沒有,是我還沒睡著。一個人睡好孤單呢!”


    平陽公主麵上一紅,不搭理他的話,隻默默依偎在他懷中,柔聲道:“睡吧,當好好養神才是。”


    薛朗應了一聲,把臉埋入她發中,好一會兒方才突兀的說了一句:“我的殿下,過完元正就是武德七年了!”


    平陽公主的手一頓,沒有說話。薛朗繼續道:“武德六年最後一天,那天晚上我根本睡不著。子時過後,我原想第二天找你慶祝一下,後來,我改了主意!”


    “為何?”被預言活不過武德六年的平陽公主,兩人心中皆知武德七年元正到來對他們代表的意義。薛朗道:“因為我覺得,我一直堅信事在人為,這一年的元正或許意義重大,但是,今後,我們還會一起度過很多個元正,今年就是我們要度過的很多個中的一個,普通的節日,普通的一天,所以,不需要特別去紀念,對不對?”


    說著,薛朗還在她頭上親吻了一下,許久不見她說話,低頭才發現她一直低著頭:“建瓴,怎麽了?”


    平陽公主抬頭,淚眼婆娑:“你又來招我眼淚!”


    看到她哭,薛朗自己也不禁淚眼朦朧,誠摯道:“這是我心中真正的想法。對不起。”


    “何故說對不起?”


    平陽公主抬手摸摸他臉,主動湊上櫻唇,輕輕一沾,低聲道:“你今日之言,卻需銘記,不可或忘。你答應的,以後要陪著我過許多個元正。”


    “嗯!放心,男子漢大丈夫,說話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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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後薛朗主要居於公主府內,坑爹的是,夫妻兩口,居然有兩間臥室,也就是說,要分房睡。


    新婚三天後,薛朗被侍女領著去看自己臥室的時候,簡直覺得晴天霹靂。那表情,直接讓平陽公主羞紅了臉,讓侍女們笑彎了腰。


    等他自己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時,也不禁紅了臉龐,不過,心裏卻暗戳戳的想著,兩間便兩間,反正晚上睡哪裏,由他自己決定,擺著做樣子便是。


    三天回門,與平陽公主一起進宮去拜見聖人,才進宮,平陽公主便被同安長公主叫走,留下薛朗獨自一人麵對聖人和三位舅兄。


    父子四個看著薛朗,頗有點兒虎視眈眈的感覺。薛朗朝人靦腆的笑笑,決定乖覺些,以不變應萬變。


    聖人表情深沉,靜默良久,方才說出一句:“你二人……幾時會有孩兒?”


    “噗”——


    太子、秦王、齊王,有一個是一個,全都噴了!


    薛朗被問得滿臉通紅,憋了半晌兒,才蹦出一句:“小婿定當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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