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薛朗揮毫潑墨,畫給裴雲昭卷走後,文會便到了尾聲,裴雲昭宣布興盡而歸,祝到會的眾人中秋愉快,讓大家回家跟家人團圓去。


    從頭至尾都沒介紹薛朗的身份,有眼尖的從印鑒上看出他的名字,天下間叫薛朗的或許還有,但能跟江臨一起出現在越州,又能讓越州刺史裴雲昭如此以禮相待的,除了駙馬薛朗,應再無人矣。


    外間的紛擾,薛朗自然不知,他跟江臨一起從門口的小碼頭乘船回去,途中,江臨道:“我方才在園內好像看到王氏子弟的身影。”


    “王氏?”


    薛朗疑惑的問了一句。江臨點點頭,道:“楊長史說,那小子的叔父在京中任職民部左侍郎。”


    “哦,原來是他。”


    雪狼不以為意,雖然他跟王顯有些矛盾,但也沒下作到就要對他侄子做什麽。江臨道:“王氏小子無甚緊要,緊要者乃是我從楊長史處聽來的一個消息。”


    “什麽消息?”


    “範陽盧氏如今的老太君便是出自太原王氏。”


    江臨表情略有幾分凝重:“當日想強娶蘇蘇的盧靖極受盧家的老太君喜愛。”


    薛朗恍然——


    這樣說來,王顯為什麽會與他過不去,有機會就整他一下的原因,這時就能想明白了!盧氏與王氏是姻親,盧靖被他折辱,再無前途可言。有這等仇恨,難怪會跟他過不去。


    薛朗看看江臨的表情,笑了起來,道:“五姓七家相互聯姻已有多年,並不奇怪,當初一文不名時都沒怕過,現在你不會反而怕了吧?”


    江臨道:“小弟並不怕,隻是,牽連大哥,心中慚愧。”


    薛朗搖搖頭,道:“這話就不用說了,一世人兩兄弟,若我如此,你會袖手旁觀?”


    “自然不會!”


    “那不就結了!行了,沒事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安啦!”


    江臨點點頭,兩人都沒把那王姓小子放在心上,以兩人現今的身份地位,區區一個白身小子,即便是出身太原王氏也不足以讓兩人重視,在這古代,還是官身、權力比較靠譜。


    從文會回家,就在院子裏擺了張桌子,擺上酒菜、瓜果,賞月喝酒,權當過年。薛朗也不喝快,跟江臨一起,端著小酒杯,慢慢的啜飲,說說長安的人和事,又詢問一下江臨赴任後的境況。


    過完中秋,江臨便又趕回蘇州。釀酒的活兒還沒開始,薛朗依舊每日閉門讀書練字畫畫,努力的提升自己,雖有些冷清寂寞,但也不是無法忍耐的事兒。


    薛朗閉門讀書自是不知外麵的事兒,他的身份曝光了!


    那日在文會上,他所作之畫水準確實不錯,能來參加文會的,要不就是畫技出眾的,要不就是喜愛賞畫藏畫的,皆有幾分水平,當時畫剛畫好就被裴雲昭卷走,有那沒賞夠的,便求上裴雲昭門上,求再賞一番。然後,就從印鑒上看出端倪來!


    畫者留的是薛朗的印,題字留的是江臨的印。這世間叫這倆兒名字的或許還有,但能兩人一起被裴雲昭邀來參加文會,且一起在畫上留下印鑒的,隻會有兩人——


    芮國公、駙馬都尉薛朗,以及新到任不久的蘇州都督江臨。


    前民部右侍郎、駙馬都尉薛朗被流放越州的事兒,越州當地知道的人不算少。先時大家還有些忐忑,被流放的皇親國戚到了流放地依舊胡作非為的可不少。


    這些駙馬隻被卸了官職,爵位、勳職,甚至?食邑都沒被削減,若論品級,莫說越州,整個吳地能比得上他者無有一人。若來一個混世魔王,那大家的日子便不好過了。


    這般擔憂著的時候,那位薛駙馬自到越州後,竟一直閉門不出,低調得大家都以為越州沒有多這樣一位大神。但到文會的時候,卻又一鳴驚人,那般畫技,隻要是愛畫之人,莫不想觀賞一番,當然,若能收藏一幅則更好了。


    於是,薛朗莫名其妙的,居然在吳地一帶,混成了小有名氣的畫家。要不是礙於身份,隻怕會有人上門求畫。吳村長已經告訴過他,近日在村裏打聽他的人不少,不過,俱都沒膽找上門來,薛朗的清靜自然也得以保存。


    在現代的時候,他的父母對待他們姐弟就像許多望子成龍的父母一般,從小上各種彩衣班,琴棋書畫恨不得一起上。


    比如鋼琴,薛朗學到初中放棄的,實在沒什麽天分,他一直堅持學的是畫畫。而薛晴,一直堅持學鋼琴,還去考級了,畫畫也是差不多初中放棄的。


    想不到在現代沒學出來的畫畫,都穿到古代了,畫技居然突然開竅一般進步了,如果當初的授業恩師看到,應該不會再逐他出門牆了。這真是萬萬沒想到!


    之後薛朗更加勤勉的畫畫、練字,整日裏門都不出,最多就是早晚在家門口鍛煉下。主人這般低調,他的護衛和隨從們自然也是有樣學樣,要不是偶爾會外出采購,以及村邊多的那座宅院,四水村的村民真的會忘記多了這一戶神秘的人家。


    過了中秋,不過旬日便是重陽。重陽是薛朗的生辰,這些時日閉門讀書,都快忘了時日,要不是荷香請問生辰要如何過的話,薛朗真是連生日都忘了。


    想及隻有自己孤身一人在越州,心愛的公主殿下還在長安,薛朗便沒了過生日的興致,擺手道:“不過了,又不是整壽,平常就好。”


    “爺!”


    荷香還想說什麽,被薛朗擺擺手止住,薛朗苦笑:“冷冷清清地,過了也沒意思,這樣吧,給穀力他們每人發一貫錢,其他的便算了吧。”


    “喏。”


    荷香領命而去。


    護衛們每人得了一貫賞錢,皆很開心,除了當班的,閑散在租賃院子裏的護衛們,有幾個便忍不住想去城中妓館狎妓。


    這群人皆見過長安京師繁華,如今隨著主人來越州,身邊連個婢女都不帶著,一群血氣方剛的年輕人,飽暖思那什麽,自然閑散不住。


    因是主人生辰,雖然主人不過,不過,穀力還是守在旁邊,晚上並沒有回院子,而是留在四水村護衛,晚上,被一陣馬蹄聲吵醒,聽聲音是向著這邊的方向來的,穀力機警的起身,架起弓箭,對著馬蹄聲傳來的方向——


    “來者何人?”


    “穀隊,卑職賀飛,有事稟報。”


    穀力放下弓箭,語氣透著責備:“何事如此緊急,非要夜間騎馬過來,若是驚擾了爺安歇,你如何擔待得起?”


    賀飛慚愧道:“卑職也是無法,若非事態緊急,定不會騎馬來。”


    “說罷,何事?”


    穀力冷聲問道。賀飛道:“孫祥出事了,出去狎妓玩出了個人命,人已被府衙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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